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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蕴玉皮笑rou不笑的打了声招呼算是了事,沈泽棠接着便说了一串叽里呱啦的日语,约莫是在缓和气氛。其间,站在他们身旁沉默不语的漂亮青年只是眼帘微垂,一副懒得搭理的冷淡模样。即便是这种态度,也不见宫本少佐有丝毫不满责备之意,要是换做兢兢业业的小岛在场,估计是要埋怨怪罪青年没有阶级意识尊卑之分的。也许是我盯着青年的目光太过露骨,他蓦然抬眼看过来,神色里分明有了一丝厌恶一丝不耐。沈泽棠显然也注意到了青年反感的目光,忙打圆场道:“忘了介绍,这位是鹿野先生,少佐的幕僚。”第17章唐突漫天风雪,仿佛可以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却又寂静得犹如坟墓。我只是茫然又执着的一步一步在这片漫无边际的茫茫雪地里追逐着前方始终跟我保持着不近不远距离的那个身影。那个瘦削的单薄的熟悉的身影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我知道他是谁,应该是知道他是谁的,然而后脑勺却传来一阵阵钝痛,喉咙里像是被团团棉花堵塞住,有一个熟悉的亲切的名字在我的嘴边摇摇欲坠,快要破口而出——明明抬起腿踉跄的奔跑起来,想要抓住那个茕茕孑立的身影,无论如何却是连那人衣角都够不到的。茫茫天地间,似乎只有我们二人存在一般。眼见着那个抓不住的身影渐行渐远,就快要消失在风雪之中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等等我——”一瞬间,风雪骤停,冰雪晶莹的世界静得仿佛可以听见我紊乱急促的呼吸声。那个身影在离我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忍不住仓皇无措的走近,踌躇不决的伸出手轻轻的扯住了那片又轻又薄的衣角。背对着我而立的这个身影缓缓回过头来,露出一张莹白却漂亮的脸孔,琉璃一样的眼眸,是江南终年不散的蒙蒙烟雨。他只是冷冰冰的盯着我,仿佛盯着一具尸体。我猛地惊醒,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而原本盖在身上的丝绸被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躺在床里侧的顾蕴玉卷起走了。楼下隐隐约约传来桌椅搬动声,伴随着宾客们散去的说笑声,窗外的天空还是黑沉沉的,没有任何一丝天亮的迹象。顾蕴玉翻来覆去在睡梦中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却也是睡得极沉极香的。我怔怔的看了一眼他恬静的睡颜,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方才梦中那张与顾蕴玉明艳张扬的漂亮脸孔截然相反却同等漂亮的冷艳脸孔。鹿野。我忍不住在心底轻轻的念出这个古怪却印象深刻的名字。他是日本人吗?是不是也跟那些穷凶极恶的日本兵没什么差别?他跟宫本少佐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是不会说还是不想说?脑海里接连不断的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全部都是与这个被称作“鹿野先生”的青年有关。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仿佛魔怔了一般,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披衣下楼的时候,院子里灯火刚歇,只余几个哈欠连连的佣人睡眼朦胧的收拾着一片残局。戏台子还未拆完,我漫无目的的走在院子里的交错树影下,在晦涩不明的月光里,依稀看见前方一个形单影只的清瘦身影背对着我站在铁栅栏旁边。我呼吸急促的疾步走上前去,伸手触碰到那人冰凉柔软的衣料。那人微微偏过头朝我望了过来,狭长上挑的眼线、嫣红如血的朱唇,是慕琴笙。我凝视着眼前这张浓墨重彩的脸孔,不经意间与记忆里那张哀艳绝伦的脸孔相重叠,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摸起掩盖在华丽妆容下细腻光滑的皮肤。慕琴笙忽的抓住我在他脸上肆意的手,眼神冰冷,讽刺一笑:“怎么?莫非你也是看上我这张脸了?”我这才回过神,一个尴尬苦涩的微笑,却被他接下来的话逼得无处遁形。“……还是,你把我当成某个人的替身了?”“……”慕琴笙非但没有松开握住我手指的手,反而逼近一步,凝视着我躲闪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笑了:“顾清友,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在用什么样子的眼神看我?”我摇了摇头,辩解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只是似有所悟的笃定道:“你刚刚看我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思慕已久的人。”难以启齿的隐秘突然被人触及,只会更加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我索性咬紧牙关,沉默是金。慕琴笙松开我的手指,忽然笑了,他歪了歪头,一副天真又诱惑的模样,用微不可闻的暗哑嗓音问:“要不要跟我接吻试一试?——勉为其难的让你把我当作那个人以解相思之苦罢了。”在这暗香涌动的午夜时分,似乎被眼前一身戏服宛如妖魅的青年迷惑一般,禁不住靠近他染上了雾气而变得潮湿的脸庞,轻轻地温柔地吻上了那张嫣红的嘴唇。慕琴笙垂下眼帘,抬起手臂挽住了我的肩膀,一个包容又温情脉脉的姿势。我的脑海里骤然间涌现出许许多多过往浑浊肮脏的片段,男人狰狞猥亵的笑声,少年支离破碎的叫喊,白花花的染上污浊的肌肤,颤抖伸出的纤细指尖……身体里沉睡的暴虐因子在这一刻悄然苏醒,我只是蛮横粗鲁的将环住我的这个清瘦身影压在了冰冷坚硬的铁栅栏上,不顾一切的狠狠的撕开了那一层层碍事讨厌的华丽戏服,握住隐藏在绸缎下修长的腿便拉开抬了起来。“啪——”的一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左脸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慕琴笙呼吸凌乱的喘息道:“我只是说跟你接吻,可没说跟你野合。”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我猛地清醒了过来,直至看见慕琴笙衣不蔽体的模样,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做出了多么唐突不堪的行为,呐呐道:“对不起……”慕琴笙淡然的整理了一下被我扯坏的戏服,只是轻飘飘的说:“这件戏服是上个月才新置办的,足足花了我五块大洋……”我自知理亏,连声道:“我赔、我赔。”“你一个小跟班拿什么赔,只怕你一个月的工钱都没有五块大洋吧。”我努力回想了一下平时的情形,似乎并没有领工钱的机会——毕竟也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平日里跟顾蕴玉同进同出、同吃同住,一切开销都是他包了,自然无需我额外cao心。慕琴笙看我闷声不吭,只当我是没钱赔他的,眼神流转间,不由提议道:“既然你出不了钱,那不如出人好了。”我摸不着头脑的问:“此话怎讲?”“你且当我几日的跟班,只当抵了这戏服的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