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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忽然一阵血气上涌,也不顾林飞白的阻止,便冲了下去。此刻看着眼睛红肿苍白憔悴的厉笑,想起在船上初见,那个有点小任性却也明亮鲜妍的少女,他有点不安。怎么忽然就如明珠蒙尘星月云遮,不见了光彩了呢?对面,易铭无声无息地从床上下来,正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们。易人离有点尴尬,在人家洞房里搂着人家新娘好像不是一件太合适的事,他想掰开厉笑的手,厉笑却抱得死紧,这让他有点无奈,也因此确认了厉笑是受了大委屈了,她平日里并不是这样怯弱的人。只是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质问——人家这是洞房花烛夜,再怎么的都是情趣,他能说什么?对面,易铭的眼睛很亮,灼灼近乎逼视,忽然咧嘴笑了笑,扬了扬手中匕首,道:“做个交易怎么样?”------题外话------其实这章也可叫做人生若只如初见第一百八十四章本王在此,轮到你吹?“做个交易怎么样?”易人离警惕地盯着她。“或者说,演场戏。”厉笑回头去看易铭,易铭却转开了目光,只看着易人离,淡淡道:“也没本子给你,咱们随意演。故事的主题就一个,你深爱厉笑,却不得不眼看伊人嫁我,为此辗转反侧,忍不住在她新婚之夜跟踪窥探,却发现她的良人是个床上变态,你怒极为心爱的人出头,要将她救出我这魔头的魔爪。”她点点头,对自己临时现编的剧本十分满意,问易人离,“你演好这个本子,我就让你们这对苦情鸳鸯走。怎么样?”易人离:“……”厉笑:“……”易人离打量了易铭半晌,确定这个家伙没有发疯,才一字字艰难地道:“不怎么样。”厉笑垂下了头。易铭又瞄她一眼,耸耸肩道:“那你就等着被易家的人包围,救不走厉笑还是其次,自己也得交代在这儿。”易人离懵了一阵,有点反应不过来这剧情走向,转头去看厉笑,却见厉笑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耷拉着,那睫毛,眼看着就慢慢缀上了一些闪亮的东西。他有点受不了。从锦衣玉食公子哥到混迹陋巷小混混,无论境遇如何,他有一点都没变过。受不了女人哭,尤其受不了原本天真快乐的女孩哭。外头有sao动,人们听见巨响都奔了过来,对面易铭用匕首敲着掌心,不急不慢,似笑非笑。易人离飞快地低声问厉笑:“怎么了啊?”厉笑哪里答得出口,只拼命摇头,摇落一地的泪水。她哪里说得出口,要易人离顶着这样的名声把她救出易家。易人离盯着那泪水看了一霎,忽然一个转身,一把将厉笑抱起,纵身一跃已经上了床顶,再一跃又上了屋顶。他一转身,易铭手中的匕首,飞快地对着自己的胸口插了下去。嗤一声鲜血飞溅,她眉头微微一皱,怕痛地嘶了一声,随即便“大怒”喝道:“何方恶客!敢闯我西川易家!”易人离在屋顶上大喝,“易铭,你真是寡廉鲜耻!厉笑这般好的女子,你如何能那般折磨她!”说话间他已经在林飞白接应下越过两重屋顶,易铭也从破洞里追出,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大骂:“胡言乱语!你活得腻味了是吗!为一个女人,竟敢伤我!”易人离咬牙大喝:“你这禽兽,哪里配得上厉小姐!还敢那样对她,也不怕天打雷劈!”厉笑的哭声适时响起。底下的人懵懵懂懂追过来,此时禁不住眼神乱飞,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话,实在信息太多,简直就是一场足可以编排三天的大戏。易家新任家主夫人外头有人,这男人还追了过来。易家新任家主床上有疾,引得新夫人哭叫,老情人愤而出手。真是……刺激。刺激到忘记了刚才还沉浸在家主可能是女人的劲爆消息中。上头易铭奋起直追,却始终和易人离几人差点距离,在一次最接近的时候,她好像“重伤不支”,一个踉跄跌了下去,在跌下去前,她低声道:“往东北方向走,那里竹林后有条夹道,走到尽头左拐有个门,就能出去了。”顿了顿,她又低声道:“……对她好一点。”易人离脚步一顿。被搂在易人离怀里的厉笑,听清了这句话,不禁回头。她看见易铭半跪着,一手捂着心口,正抬头看她,她身后一轮半圆的月亮,中间明亮而边缘淡薄,她就跪在淡薄和明亮的中间,月光浅浅的掠过来,她的脸也半明半暗,暗处的冷峻,明处的光艳。她看过来的眼神很远很复杂,也像这月光,看似就在近处,其实早已在天空之上跋涉了无数年,便在这样的跋涉之中,她和她山海渐远。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一次月下花前,易铭和她说:“你看这月亮离我们很近,但其实可能它是在很远的地方。人也是如此,伴在身边的,未必心在那里。心在那里的,往往不能伴在身边。”她听见今夜,易铭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笑笑,别怕。”……有人在月下和过往离别,有人在月下向未知处狂奔。燕绥带着文臻一阵疯跑,真正的信马由缰,那马确实神骏,不仅带着他们以最飚的姿态越过城门,还狂奔了一个多时辰,燕绥也没管方向,也没有勒马,只一手搂紧文臻,抱着她在冬夜的风中狂奔,马蹄践烂前几日未化尽的雪泥,掠开的长发渐渐凝了霜。这样的狂奔会留下很重的痕迹,追兵能够一直追过来,然而他不在意,不想在意。他脑子里有很多事在不断回旋,那些旧事,一些支离破碎,一些变得诡秘,在脑中模模糊糊地闪现,再搅成一团乱糊。这让他有点烦躁,睡久了的人浑身也不自在,他想要在这午夜里狂奔,松一松筋骨。身后马蹄声渐零落,脑中的混乱也渐渐好了些,他勒马低头,看见怀中的少女已经闭上眼睛。看上去像是沉睡,但是这种强度的奔驰中不可能睡着。被颠昏了吧。他皱眉,只觉得心头一揪,一种奇异的感觉慢慢泛起,他盯着文臻的脸,半晌,将她脸上的厉笑面具慢慢揭下,仔仔细细看着怀里人的容颜。他的眼神如此用力,像是想用脑海中碎裂的记忆,对着这张脸,慢慢拼起。他现在的感觉很奇怪。他认得这张脸,也记得小蛋糕是谁,甚至也记得和这张脸的主人之间有过的很多事,但是这三者之间,好像忽然很难自然地联系起来,需要再寻找机会连接一样,而那种记忆也是有点混乱的,比如他就记得有一次遭遇刺客,这丫头曾经在水里踩了他的头。这让他十分奇怪——他怎么可能让她踩他的头?那就是很喜欢很喜欢她了?此刻马儿悠悠荡荡,他很自然地向后坐坐,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按了按,这样她躺得会更舒服一些。往后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