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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众人红着脸悄眼去看,这才发现这些洋外女子,穿着暴露,但衣饰精美繁丽,一纱一披,都珠笼玉缀,极尽雕琢之美,只是那些衣服式样瞧着多半像亵衣,亵衣穿成这样,这也太……德妃的目光,却落在其中一个女子胸上,那女子上身只穿一件抹胸,露雪白的肚皮和腰肢,身形诱惑自不必说,德妃更多的关注点在那件抹胸上,哪怕风俗不通,从前未见,但以她身为女子的本能眼光,立刻便看出那抹胸的好处来——聚拢、紧致、修饰胸形,生生将那本来有些过大的胸,衬托出恰到好处的丰满和形状优美来。德妃盯半晌,吁口气,悄悄扯了扯自己宽大的棉布里衣。她眼光凝聚过久,燕绥探头看了一眼,扯扯嘴角,懒懒道:“这是洋外女子的亵衣,儿子可孝敬不了。母妃你若想要,恐怕得请父皇大军出洋征服番邦,令人家称臣纳贡,再由父皇亲手赐下——在洋外,这也是人家有情人才能赠送的礼物哟。”随即他摊开手,对德妃挑挑眉,德妃盯着他,也挑挑眉,半晌才将那香囊慢吞吞递回。燕绥倒又不接了,笑道:“难得母妃喜欢一样东西,儿子又没本事奉上,且拿这香囊聊表补偿吧。”德妃立即收回手,一手揣起香囊,一手端起了另外一盘瓜子。德胜宫每日瓜果点心不绝,然而德妃独爱瓜子,一天能磕一斤。这就是不言声的送客了,在德妃这里,儿子也是客。燕绥也不多话,一拂衣襟,转身就走。他一直语气温和,执礼甚恭,偏偏走的时候,旁若无人。仿佛之前那些礼节都是做着玩儿。这集中所有荣宠与辉煌的宫殿及其主人,于他都是过栏的风而已。他乘着这过栏的风,越过德胜宫,越过正安门,越过深红明黄的宫墙,见宫墙外三千巷陌,春树纵横。他在正安门外看春景,双手缓缓地一搓,再搓。一双薄如蝉翼的透明手套被搓了下来,被早已等候在正安门外的护卫默不作声地接过,火折子一晃,手套化为灰烬,燃起的火苗,透着毒物诡异的青蓝色。------题外话------啊,一章四千字啊,抵人家两章啊,存稿君增肥的速度追不上减肥的速度啊,心好痛。我在上传前还在删字数,尽量去冗余的描写,但德妃这个人物,实在重要,我也很喜欢她,她会是这本书里一个非常有个性近乎传奇的人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写她也是侧写燕绥,所以我要多用些笔墨爱她。今天这章,是写燕绥母子,也是燕绥给他娘埋坑。明天去南京,给某个公益活动捧场,我的存稿君啊,内心凄凉。第二十二章情书燕绥自己,包括等候的人们,都对这代表毒性的青蓝色视若无睹。任谁过往几十年三天两头碰见这些,也会习惯的。就好比那瓜子壳,德胜宫以前也不是没有有眼力见的宫女,抢着要帮殿下收拾。然后她就死了。那个宫女在此之前一直对燕绥颇多殷勤,当然从她之后,德胜宫再没有哪位敢肖想燕绥。觊觎儿子的人没有了,瓜子上的毒却没取消,反而越来越花样繁复,德妃娘娘好像把给儿子下毒这种事当做消遣,不把儿子毒倒誓不罢休。只有燕绥知道,她只是太过无聊罢了。侍立在一边的护卫已经换了一批,这一批才是他日常在天京常用的人手,自小师门就放在他身边的所谓亲信,大概是为了和燕绥的肆意中和一下,又或者试图影响挽救一下,这一批护卫个个性情木讷,一板一眼,仿佛随时随地都把稳重二字刻在脑门上,站在燕绥身侧,连眼珠子都不带向周围瞟一瞟。燕绥也不瞟他们一眼,慢慢地擦着手,半晌道:“听说皇叔去蒙田了?”“是,蒙田前些日子据说发现了一处石刻,说是上古遗迹,永王殿下亲自去了,据说殿下对那处石刻颇为痴迷,已经在那里流连了数日。”燕绥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又问:“德高望重,林擎的寿礼队到哪里了?”“娘娘寿辰三月初五,神将的礼物例来提前十日送到,大抵还有两三天就到了。”站在他身后瘦高条儿的护卫回答。“好……工字队今晚去一个鬼斧神工,去揍一揍林飞白。”顿了顿燕绥又道:“揍重一点……唔,如果做不到很重,那一旬揍上三四次也行。”护卫点头,他脸颊白中微黄,眼眸极黑,衬得人很有几分煞气。他略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心里明白主子这是又要作妖了,然而到底作什么妖,不等到最后结果没人能懂。随即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叠信递上,道:“这是这几日刚送到的。”顿了顿,面无表情地道,“第一千三百六十二封,情书。”信背面紫英葵花瓣浓紫烁金,颜色浓郁得似乎要从纸端滴落。燕绥赶紧捂鼻子,“熏人!”又道:“刺眼!”德高望重立即把信丢给身边的容光焕发,示意他拿去处理。容光焕发则拿出工字队工于心计研制的碎纸机,将信一阵阵嚓嚓嚓了,浓紫色的碎瓣夹杂着上好的暗金雪涛纸碎屑簌簌而下,落入碧波逶迤的金水河,宛如下了一场紫云英迎春花雨。美得煞风景。宜王殿下的“德容言工”四大亲卫队长们立在桥边,面无表情注视那一道斑斓的流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的大抵就是这种了。然而也没有什么好同情的。他们同情自己还没同情过来呢。数遍天京,有谁家护卫像他家殿下这样,乱起名字的?就这么要和林侯过不去?东堂很少人知道,林飞白手下有秘密组织“三纲五常”,其中“君纲”负责保护皇室和林飞白安全,“父纲”跟随林擎在边疆执行秘密任务,“夫纲”则是德妃独自可以驭使,依仗其在宫中呼风唤雨的力量,“三纲”之下则是“仁义礼智信”五常,仁堂掌人事,义堂掌江湖,礼堂掌交际,智堂掌谋士,信堂掌商会。用殿下的话来说,就是,听起来真是格调好高高哦。矫情得让人好想扇一巴掌呢。所以殿下的护卫队也就改了名,由原来的神血战队改成了德容言工。神血战队也是个坑,当然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而德容言工,自然是为了讽刺三纲五常。然后他们每个护卫都拥有了四个字的成语名字。真好。如果以后能有一个人给他们改个多少正常一点的名字,那就更好了。德高望重、容光焕发、言出法随和工于心计,四个德容言工的分队长,默默地深情地注视着随水而去的落花,心里咆哮着对主子的绵绵不绝的问候。燕绥始终没有看一眼那信,当然也不会去听护卫们的心声,他立在金水桥边,闲闲地看夕阳在翠树梢头涤荡一片细碎金光,他的身影镀于其中。晚风悠悠过,玉桥斯人影修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