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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下人将终于哭累睡着的小玉哲抱走,淡淡接口:“是性奴。”“……”那一刻,庄景玉魏嘉韩莹月三人都不约而同地觉得,他们的下巴,可能再也接不回去了。往夏如烟(二十八)在接下来一场华尔兹舞的短短时间里,三个好奇宝宝断断续续地从剩下三个内幕知情人那里,大致听明了解和梳理清楚了当年林烟的爸爸林炎,和林家的那一段,简直比起豪门大家族题材的电视剧,都仍然毫不逊色,甚至是比之还要更加惊心动魄,夸张三分的爱恨情仇,恩怨悲喜。一个接一个意想不到的峰回路转,一个连一个出乎预料的狗血高潮,真是让他们听得既惊心又揪心,胆战心惊,既想哭还想笑,哭笑不得。在暖气灯火如此浩大充足的辉煌厅堂里,浑身冷汗,却依然止不住地簌簌往外直冒,迸发狂飙。那种从头发丝到脚底心,由裸露的皮肤至心田的深处,不由自主情不自禁散发出来的阵阵骇异,丝丝寒意,从他们一边细细聆听,同时也一边无意识地与之随动,不自觉地与之随改的惊恐的表情和畏惧的表现来看,实在是太显而易见,不言而喻。因为他们三个人,要么不是像庄景玉这样,虽然出身普通底层,打小老实淳朴,哪怕后来被迫半只脚踏入了这淌满满充斥着各种各样黑暗肮脏的交易和欺骗,腥风血雨的背叛和杀戮的浑水圈子,但也很快就被命中注定的良人和贵人黎唯哲给乖乖捡了回去,好好地养着供着疼着宠着了;要么就是像魏嘉韩莹月那样,尽管一直都家底殷实生活富裕,但一辈子活到现在,却始终被周围的亲人爱人朋友们给保护得严严实实紧紧密密,所谓福大命好,完全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过去,他们根本连想也不曾想过的可怕东西。因而如今,他们在自己明明都已经快要将近三十岁的成熟生命里,头一回乍然听说了像这样,原本很傻很天真地以为,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暗黑向故事情节,却居然在现实生活中也活生生地存在着,而且还与他们本身关联得如此之近如此之深,甚至就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于是不免,被巨大难言的震撼所一击击倒,一击致命。讲述中,姚雪的声线始终轻盈幽谧,语速永远缓慢悠长,带着一种女人所独有的无端感伤,温柔悲悯,字字句句,不疾不徐地讲出来,衬着此时周遭的欢声笑语人潮熙攘,衬着此刻林宅的无边绚烂盛大辉煌,回忆往昔岁月,追思陈年旧事,就更让人产生出了一种,仿若恍如隔世,沧海桑田般的荼蘼与苍凉。“林烟的爸爸林炎,是在他五岁的时候,进到林家来的。那时候微微的mama林霜染,正好二十九岁,比林炎大了整整两轮。美貌强大的林家当家,不仅已经招夫入赘嫁了人,而且连第一个孩子,也都已经生了。因为当时她本不打算再生孩子,所以林炎最开始,是被作为微微大哥的玩伴,而被收养进林家来的。”“林家在D城屹立坚挺了太久太久。到底因为是从晚清民国那个风雨飘摇,战火纷飞的乱世年代一路坎坷地走过来的,所以导致他们对于像风水八卦,易经占卜这一类……呵,现在,被批判打压成了所谓封建迷信,愚昧无知的传统东西,难免总有一种,代代相传的顶礼膜拜,深信不疑。去孤儿院领小孩儿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讲,却并非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小事。毕竟,这既跟自己的孩子有关,而且,还更跟林家的前途命数有关。所以每一次,当家总是会带上当时某一位举世公认,鼎鼎有名的风水大师,跟着他们一起去挑的。谁长得好看就选谁,那是大忌,万万不能的。当然林炎也确实长得非常不错──你们看看林烟现在的样子,应该也就不难想象了。虽然那时候的林炎还只有区区五岁,但已经长得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轮廓分明线条清晰,百分之百能够看得出来,假以时日,以后注定是会长成为一个,让无数女人为之脸红心跳,心动心碎的大美男子的,和周围那一群五官脸蛋儿全都皱成一团,分明长都还没能长开的小屁孩儿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所以当时,林霜染一见着林炎这孩子,肚里就开始忍不住地动起了小心思,后来又只觉得这孩子着实让人越看越心痒越看越喜欢,于是便再也不打算浪费时间看其他小孩儿了,跟那位大师表面无意实则试探地开了个玩笑,说她这次不如干脆就‘红颜祸水’一回,带这个孩子回去,怎么样?结果那大师只看了小小的林炎一眼,便双手合十脱口而出了一句话,不断重复的四个字,命犯桃花,命犯桃花。”…………魏嘉他们三个人听到这四个字的瞬间,都顿时不约而同情不自禁地浮起了满满一额头的青筋黑线,实在有种,【哟!还“命犯桃花”呢?其实自己现在根本就不是在听什么都市情仇豪门恩怨,而是在听一个架空玄幻的言情才对吧!】……的无语感觉。姚雪本人当然也看出了他们三人在听到这里的时候,脸上那一点或多或少不算明显,但总归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对此非常不屑一顾,更是完全不当回事的嘲弄意味──就像那个时候的,林霜染一样。因为都还年轻,年轻到总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无所不能,只要努力,只要肯做,那么就一切尽在掌中,逃脱不得;更因为都太相信,相信这世上有人千千万,万万亿,那么凭什么就会是自己那么倒霉,那么不幸呢?不,不会的,那些倒霉不幸的事情,可以轮到这世上的任何人,每一个人,但是一定不会,也不该,轮到自己。该说这是狂妄的无知,还是愚蠢的自信。于是现在的姚雪常常会想,当最后,当久病沈屙,弥留临终的林霜染一个人,孤独而冷清地躺倒在冰寒蚀骨,无人相伴的病床上,回首她这深深爱过,狠狠痛过,疯狂恨过,但也深深地被爱过,狠狠地被痛过,更疯狂地被恨过的荒唐一生,记忆不受控制,远远飘回到与林炎初次见面的,那一个天气很好,阳光很大的美丽下午时,大师的那一句,当时听起来有多么的滑稽可笑,而那时再回想起来,就有多么的警醒浓重的“命犯桃花”,会不会就像是一道姗姗来迟的惊雷沈钟,穿越漫长而遥远的隧道时空,向着年迈衰弱的林霜染呼啸成风,扑面袭来,幻化形成的尖锐利爪哗一下就轻而易举地碾碎了她那两只,早已变得浑浊暗淡微弱无光,再不复曾经那般清亮皎洁风情万种的,苍老,而沧桑的眼眸。美人迟暮,何其悲凉。但又奈何,总是悲凉。林霜染以为自己不是,一定不会是,可是谁能料到命运,谁能窥见天机?就算她是强大半生的林霜染,她也做不到,这样的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