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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前的阅历,即便让童生找人调查了,找到资料了,他也无法感同身受。他以他的方式靠近,步步紧逼;他以他的方式推诿,步步为营。晚上吃饭是不能不见李慧的。一桌菜,堪称年夜饭规格了。余容笑嘻嘻地给大家分了碗筷,又开始发挥她一个人顶十个人的呱噪能力:“快坐快坐!尝尝蒸鱼,是我做的!那个松鼠桂鱼,我爸做的!焖粉条是我妈做的,太好吃了,我刚偷偷吃了半碗!啊,奶奶您坐着就好,我给您舀汤,莲子猪肚汤,我妈炖了好久,说是我和哥一直在外面,肠胃会不好的……啊哥你敲我干吗,碗摔了怎么办!”奶奶笑了起来,对余景说:“坐啊,在自己家还客气啊?”余景坐下,几个人重新说起了话。老余大概知道余容回家的原因,也没说什么。他从来不管两个孩子的学习。一来是因为,余景读书那会儿,很自觉,而且成绩非常好,从来不要他cao心;二来是因为他自己没什么文化。而李慧,对这些不太看重,依然有女孩子随便学点文化,岁数大了就结婚的传统想法。余景在心里叹气:余容这缺心眼的,如果没有我,没几年就等着嫁人吧。这傻缺的性格,嫁到不好的人家,还不知要怎么被欺负。一想到meimei以后有可能被婆家嫌弃、欺负,余景就暗自决定,以后余容嫁人,他一定要严格把关。但是首先,余容自己也得品质优秀啊,不然怎么能寻到一个超好的“买家”?所以,让余容继续接触她兴趣的行业,真是明智之举。花钱就花吧,他目前还能负担。心事重重地吃着饭,奶奶问了:“她大哥在城市有对象没?”老人家眼皮也没抬,嘴里嚼着焖得软糯的粉条。余景还没回答,余容就抢先:“没有没有!我哥有不少女孩子追,可是他都没答应啊。我猜他肯定舍不得花钱!”老余闻言抬起头:那中午讲那么久电话,还态度暧昧的是怎么回事?余景又看懂了他爸的表情,淡然补充:“我还没对象。”奶奶“啊哟”一声:“那利索一点嘛!跟你一起念初中的那个阿三,人家孩子都满月了呀!”管他阿三还是阿四,余景记不起来了,点头嗯嗯,漫不经心夹了几筷子菜。手机在口袋震动第三次,余景没看也猜到是谁了。大家都在座,他不想接听。拿出来摁掉,回短信:“我吃完饭再给你打电话。”方君泽很快回复:“我还没吃饭。儿子饿坏了,沙发垫被啃坏了两个。等你回来我打算换掉那一套,咱们一起去挑吧。”余景没回,想象君君咬着东西泄愤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余容坐在他右手边,伸了脖子过来看:“谁的短信啊?哥还看着傻笑?”余景推着她额头,将她推开:“吃饭别说话,粉条乱喷。”“唔……我哥还脸红了,有情况啊!”躺在新铺的床上,枕头被子都晒过。今天晌午阳光正好,枕头被子都是晒过的味道,令人心安。余景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刷白的天花板出神:奶奶的医药费、余容的教育资金,还有家里的债务……他盘算了很多,唯独没有“余景”相关。一个过早懂事的人,大多是生活过得十分不如意。余景转了个身,刚闭上眼睛,床边手机亮了。方君泽等不到他的电话,又拨进来了。余景一惊:再一次忘记给他回电话了。果然,方君泽在那边问:“你又忘记什么了?”余景喟叹一声,他在面对方君泽的时候,其实大多数是无奈的,对这样的人束手无策,只能一次次假装淡然或者漠然处之,这是一种十分消极的逃避方式。“离开第一天,我和儿子都特别想你。君君今晚在你床上睡觉不出来了。”“第一天,难免有点不习惯吧。”余景的喉咙“咕噜”一声,他也有点儿想君君了,那只傲慢又肥硕的懒猫。方君泽躺在余景的床上滚来滚去,尽情撒泼,说:“怎么才一天啊,怎么过的这么慢啊,家里什么事要三天才能做完啊?”余景心说:“起码一个礼拜呢。”但是他继续安抚道:“高三学生怎么还能这么闲?看来是你作业太少了,回去给你加量。”方君泽从他床上坐起,手臂打到君君的尾巴,肥猫“喵呜”一声赏了他一爪子,跳到床位继续睡觉。余景听到君君的叫声,疑惑方君泽怎么在君君边上?他没在自己房间吗?刚想问出口,又一想,万一方君泽回道,他就在他的床上,睡他的枕头,盖他的被子,那,自己又该如何说?说了一车轱辘的废话,反复表达对“光阴似箭”的怀疑,纾解了一番离愁别绪,方君泽这才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余景累得马上睡过去。余景等那位老医生有空是两天以后了。由于中医在其他城市,两天后的一大早,余景顶着雾气搀着奶奶上车了。奶奶晕车晕机,出趟门真是活受罪,一路吐到目的地。余景看的心疼极了,但又不能不带奶奶出门。下车时候,余景准备的几个塑料袋都不够装了,全抛到路边垃圾桶。奶奶说:“她哥啊,老太婆这吐得半条命都交代进去了!”“胡说什么,您声音还这么洪亮,说明歇一会就没事了。”排队把脉问诊之后,又马不停蹄赶去该市另一个位置采买中药。余景心里直嘀咕:这老医生真古怪,怎么看病拿药距离这么远。中药配好,放进机器里蒸压,装袋,成袋装的液体,余景拎了十几斤重的中药又带着奶奶赶去坐车。这整整一天,余景跑来跑去,奶奶还能坐着歇会儿。但是老人家这把岁数,实在禁不起舟车劳顿,回到家呼噜一碗稀饭就倒床睡觉了。余容在家里捡他爸小吃店要用的食材,老余和李慧都去店里忙碌了,家里很安静,一盏灯在余容后背投下一片暖黄的光,她的长发随意一束,发尾因为姿势从肩头滑到脸颊,扫来扫去有点痒。一双手把发尾抓起,余容头也不抬:“哥,医生怎么说?”余景帮meimei把头发重新绑紧了,搬了张小凳子坐对面:“好好休息,心情放松,配合吃药就没事。”“我就知道不会有事的!哥,我打算在家自学一年,可以的话能进一间工作室当助手最好了。再报一所学校学习,哦有一位老师我很喜欢,喏,就是他。”余容把手里在看的书摊到余景眼下,占据一整页的是一个留着板寸头的男人,穿着宽松棉麻衫正埋头设计。余容没等到余景回答,一看她哥脸色不对,赶紧改口:“我很喜欢他的作品!是作品!”余景没接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