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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身份。”“那个身份有极大的可能就是真实存在的人。真真正正的人。”“虚拟世界中的人类个体,应当仅限于一个演算结果,需要真正的活着的人进行补充,才能被完成。”“然而这套关于世界的演算是基于自然规律之下的,也就是每个初生的人只携带亲代父母的遗传信息,而第三套遗传信息则来自真实世界的个体。用那些宗教人士的话来讲,就是父母塑造了rou体,被引导而来的灵魂降临在其中。”“也许是很荒谬吧。顺着这样的猜测,我们现在生活着的世界,有可能是真是的,也有可能不是了。”周檀的声音平和,每一个字都不紧不慢,他最终说出了自己的猜想,“然而我们这些看似毫无关系而又非常相似的人,我们身边难以辨别的监视者,以及,不知道被哪里占用的大脑;都让我不得不倾向于这样想——空庭计划早就被实现了。我们生活了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空庭吧。”李陵坐在宽广的客厅一角,捧着一本书,假装旁若无人地在看。和此刻屋子里不时经过的无数个他自己一样。可是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甚至快要控制不住手上的颤抖。他刚才还确定自己是在做梦,眼下又无法确定了。李陵能看出,窗外那片开满花串,树木摇曳的森林,就是他曾在梦中闯入的奇怪空庭外围的那一片。可是这次,他睁开眼睛却没有出现在树林里,而是这里,周公馆。公馆里无数个他自己,倒放得胶片般来来回回,好像唯独只有他是活着的。门外传来好几个人的声音,开门进了玄关。李陵听出其中一个是周檀,而周檀在对其他人说:这里就是我家,你们看看就行,尽量不要乱翻。我会不舒服。明明是个梦……李陵却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内容。他混在满屋子的“李陵”当中,静静伪装成其中一个,一动不动地拿着书。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打个招呼,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先前无法靠近的人,此刻都在了眼前。李陵满怀困惑和混乱,那边说话的周檀突然停下来,回头向他看了过来。他被那种揭穿伪装似的眼神看得一个激灵,而脸上仍然保持着放松自然,无动于衷地对着书本。周檀皱了皱眉头,又转了回去。“我认为,全世界和‘我们’一样的人,应该不止这么多。”段雪松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先不管那些更加大胆的设想,我觉得眼下不如尝试联系更多的演算者吧。空庭计划能走到哪一步,很大程度能够支持周檀的猜想,不是吗?”“我确实有这种打算,但是需要时间。”尹令仪点了点头,道,“所以最近正在把——”“闭嘴!”周檀突然喝道,“不要说出来!不要现在!”尹令仪停下来看着周檀,周檀则做了个出去的手势:“我们回原来的地方谈这个。”段雪松和赵榛都与周檀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很快带着三个男孩先后离开周公馆。尹令仪与周檀走在最后,周檀推开玄关垂帘的时候,又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向着李陵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李陵若无其事翻了一页书,而背上寒毛直立。周檀也离开了。静下来的周公馆里,做着不同事情的李陵开始逐个消失,最后只剩下他自己。李陵无力地放下了书,闭上眼睛,用手揉着眉心。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敞开的窗户外,已有微微的晨光照进房间。周檀拥抱着他,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口,一手在他身后卷着他的发尾巴。0.85-云开现在新闻几乎是在实时跟进月球轨道之外的不明可观测对象了,这个东西看起来像黑洞,但又确实不是黑洞。如此大的东西,如今甚至站在地面就能不借助器械直接用rou眼观测到,如果它是个黑洞,这样的质量下月球的轨道首先就会受到影响而改变,地球上的潮汐和重力都不可能维持正常。然而,这个不断靠近的东西似乎只是个安静的虚像,月球轨道稳定,地球磁场也毫无动静。媒体给这个身背各种预言的神秘天体取名为“黑信”,意为尚不知装着什么内容的来信。很显然官方媒体也在极力避免着它的到来所带给群众的恐慌,取了这么一个平和的名字。要知道眼下公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言论,不是将它叫做“天罚”就是叫做“末日警告”之类了。Peony在空旷的屋子里,甚至都能听到远处街道混乱的声音。游行队伍到了附近?还是更多的人感到恐慌,而跑到了街上?她没有空管这些,而是在数次敲门无果后,选择用工具箱里翻出来的锤子,砸尹令仪房间的门锁。他要是问起来,就说自己叫不醒人,担心他好了。不得不说这门的质量很好,Peony敲敲砸砸一个小时,才慢慢将门锁整个锤歪,最终将之撬掉,在上好的胡桃木门上留下一个洞。她伸手进去掰掉物理锁,然后用尽力气顶着门板一点一点将抵在门后的桌椅向里挪。幸亏Peony不是特别瘦小的女生,关键时刻力气还挺足,硬是将门顶开了一条宽缝。Peony侧身挤进去,差点把胸都挤掉。当她真的进入房间,惊得几乎是倒退着撞上了堆叠在门后的桌椅。尹令仪把整张床拖到了房间中央,而他也正安静地睡在上面。床边摆着半人高的某样东西,而尹令仪带回来的巨大保险箱则已经被打开,扔在房间一角。把Peony吓住的是,房间窗户紧闭,而数以万计的深紫色小蝴蝶像密密编织的绒毯,完全覆盖了尹令仪的床和床边的东西。放眼望去只能辨别出大概的形状,而停在上面的蝴蝶几乎是密不透风,只有微微开合的翅膀显示它们是活物。Peony认出那些极其细小、紫得近乎黑色的小蝴蝶,是他们公司封闭生态区中号称作为廉价供能蛋白质的鳞翅鸟。到底在干什么?她两步奔到床边,受惊的鳞翅鸟成片飞起,乌云般腾起散开,露出下面的尹令仪。Peony一眼就看到脚下扔着的药片盒子,拿不准尹令仪到底吃了多少,她砸门这么久,居然都没有醒来。Peony摸了摸尹令仪的体温和心率,又翻开他的眼睑看过瞳孔,先确认他没什么大问题,才挥着手赶走床头耸立的东西上的鳞翅鸟。这奇妙的生物发出细碎的鸣叫,四处飞散。Peony看清其下的东西,不由得啊地叫了一声。那是个半人高的玻璃罐子,充满不知名的溶液,而里面浸泡着一只人的大脑,完完整整,还连着一根脊椎。而无数不同颜色的管线正连接着它,脊椎上几乎没有空余的地方。管线被拉向不同的地方,有的接着解调器,有的接入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