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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狗这样又实诚又傻的公子? “起来起来,”他扯开齐小狗的被子,“我给你擦药。” 江小书自小打群架打得多,上药经验丰富。他一边给齐小狗撒药粉,一边和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什么?!你被七门主收为亲徒了!?” 他听江小书讲到留君苑之后的事,听完简直难以置信,忘了自己正在上药就大叫一声,结果牵动伤口,立马就“嘶——”。 江小书说,“是啊,我厉害吧?哎,你别动!” 顺便他还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新衣服,笑嘻嘻道,“你看。” 白衣银纹,果然是七门主标配。齐小狗甚感折服,羡慕江小书道,“萧逸云诶,啊萧逸云……” 江小书正给他红肿的眼角涂药,看着这和齐楚如出一辙的妖娆桃花眼,半是调侃半是心疼地道,“啧啧,他们也真不知怜香惜玉。” 齐小狗“呸”了他一口,二人又打起嘴仗来。 正混闹间,小小的茅草屋竟又来了来客。原是之前与齐小狗冲突的人立了威风,四处洋洋得意地宣扬“二门主亲徒被我收拾得体无完肤,甘拜下风”,其他人听了不服,竟争先恐后地跑过来想拿齐小狗长志气了。 齐小狗怒极,踩上靴子就要冲出去,江小书却摁住他,冷笑道,“来了正好。也省的你不知道是谁,打击报复还找不着人。” 他不急不慢地走出去,路过桌子的时候还顺手拿了个橘子,在空中抛了抛,又落回手里。 江小书打开门,见门外竟站着二十来个门徒,看这架势,要是真打起来估计齐小狗就残了。 他吊儿郎当地剥着手中的桔子,懒懒散散问道,“诸位找谁?” 为首那一个站出来,抱臂道,“找二门主新收的徒弟,师兄弟们来切磋切磋。” 闻言,江小书笑嘻嘻道,“哦,找齐大爷啊,我是他小弟。齐哥架子大,一般人他不切磋的,要能赢我的他才勉强见见。” 门徒挑衅地嗤笑了声,问他道,“那你说说,你倒是能和我比些什么?” 江小书问道,“你们都是二门主的门徒么?” 绝大多数来者皆答道,“是。” 江小书点点头,很有大家风范地道,“那我们便来比剑吧。” 那人没想到江小书居然有这么自信,狐疑地望着他说,“你确定?” 比剑?那还用比么。仗着自己学过些皮毛剑术,就来欺侮新入的同门,这必定是天下第一贱啊。 江小书心里腹诽,嘴上却答道,“当然。不知诸位可学过御剑?” 御剑算是剑术中中等术法了,若仅仅是门徒,偶得门主指点,并非所有人都能掌握。果不其然,说起御剑,方才还跋扈至极的门徒许多人都面带犹豫。 “没关系,咱们比试很容易的。”江小书诱敌深入,表情纯良说,“师兄们都放心,我入门尚不足半年,便由此把握,对师兄们来说肯定更加不在话下。” 门徒问,“你说如何比试?” “很简单啊,就是御剑。从这儿,到山后那边的林子,”江小书向着方向指了指,“我们蒙上眼睛,纯粹依靠方向感,谁能最先到达,就是赢了。” “不过,有一条,”江小书补充说,“为了增加难度,我们都不许用自己的佩剑,佩剑将随机打乱,分到哪把是哪把。” 这项提议听上去并无不妥,众人思虑片刻,再被江小书一句“你们不是不敢吧?”一激将,均同意如此。 接下来便是各自拿布条蒙上眼睛,“哗哗哗”佩剑全扔在地上,再胡乱摸索着捡起一把。一声“开始!”传来,门徒们全“嗖”地一声冲了出去。 方才还站满了人的小屋门口,此时又重新恢复安静,但是只静了数十秒,木门猛地一响,被人从外面推开,竟是江小书又走了进来! 齐小狗无比惊讶,问,“你……你不是御剑去了吗?” 江小书把他从床上推起来,往门外赶,“快走快走,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御剑?”他笑道,“御个鬼的剑哦,我连剑都没有!” “那你,那你刚才……” “我刚才耍他们玩儿的,”江小书笑嘻嘻道,“我在他们剑上贴了符咒,最多飞五十米全会‘啪啪’掉下来,就跟下饺子那样哈哈哈,保准比你摔得还惨!” 齐小狗:“……” “所以我们得赶紧走,得先找你师父告状去,”江小书瞅了瞅齐小狗的脸,“嗯,还是蛮惨的,记得哭得悲壮点,让他替你收拾他们哈哈哈哈。” 齐小狗完全没想到江小书居然会做出这样“不顾及脸面”的事情,江小书却摆摆手,指着他的伤道,“喏,你的脸面。疼吗?” “……” 他把齐小狗送到了萧毓的园苑,嘱咐他呆在这里,千万别乱跑后,快乐地回了留君苑。 此时已近薄暮,留君苑的门徒恰好呈上晚膳。萧逸云一向不喜人多,平时吃饭是一个人,现在多了个江小书,也就两个人,他也并无什么师父架子,二人干脆就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江小书又干了坏事,自然是喜气洋洋的,寝不言食不语,他却一直忍不住笑。 萧逸云见他莫名其妙地这么开心,十分有趣,也忍不住笑着呼了口气。 “诶,师父。”江小书拨了拨瓷盘里的葱花,把瓷盘往萧逸云的方向推了推。 萧逸云不明所以,蹙眉看着他。 “师父你不是不喜欢吃葱花?”江小书说。他见萧逸云刚才吃什么都会避开食物上的佐料,又唯独不碰这盘洒满了葱花的rou沫鸡蛋,便随手把鸡蛋上的葱花全拨开了,笑嘻嘻道,“以前我们家,我姐也不喜欢吃葱花, 每次都让我给她拨。” “……”萧逸云冷冰冰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破裂。因为……他确实口味清淡,不喜欢添佐料。这盘菜是怕江小书吃不惯,特意让人加的。 “jiejie?”萧逸云想了想,蹙眉道,“我记得,你不是有个meimei?” 江小书:“……”说漏嘴了。 “以前是有个jiejie的,嗯,后来很早就亡故了。” “哦。”萧逸云淡淡回答,又道,“你今天看起来很开心。” 江小书嘴里正含着筷子,听闻这句话立时眉飞色舞地讲起来,一边说,还有点小得意,“我猜他们肯定摔得特别惨哈哈哈哈哈。” 萧逸云默默听着他喜逐颜开地叙说,竟然并未批评江小书如此做有何不妥,告诫他要为人诚信等等,反而在他静静地倾听时,脸上有种又无奈又纵容的神情。 第39章 第二个副本 越相处,江小书越觉得萧逸云是个相当“神奇”的人。身为师父,他似乎从不以门中一些门规要求江小书,而是有自己一套独特的判断标准,你做的是对是错。 就比如,上一次江小书同他提起自己捉弄二门主同门的事,他只问了一句,“你为何只给他们贴五十米的符咒?” 江小书想了想,答,“当时身上只有五十米的。” 萧逸云神色淡淡地说,“御剑此事,行路越远,高度越高,需到百米外方才稳定下来。你贴五十米的符咒,高度不够,且距离也短,岂不是让他们更容易返回,找你的麻烦?” 江小书细细思索,恍然大悟!深以为意!甘拜下风! 他虚心地向萧逸云学习道,“是徒儿思虑不周了。” 萧逸云轻轻点点头,又往江小书腰间的聆声球瞥去一眼,这才继续夹菜。 做杂役的时候,江小书便知道萧逸云日子过得清闲雅致,可当人看着他飘逸清冷地坐在梅树下烹茶时,也一定想不到这双修长有力的手指,曾经怎样残忍暴虐地剖开一只只妖兽的胸腹。 他跟着萧逸云,平常也就是吹吹箫,品品茶,养养猫之类。他曾说过不与萧逸云学术法,萧逸云就教他一些不涉及修仙之术的符咒,江小书脑子快,记起来根本不在话下。这日子便更加过得悠然自在,好似为仙了。 半月后,各门弟子皆陆续招收结束,定于出兰殿举行拜师大典。 恰好之前萧逸云给他定的衣服也已经做好,依然是素白的底子,却用淡淡的鹅黄色滚了衣边,衬的江小书越发明眸皓齿,意气风发。 那天他早早收拾好,站在殿外等萧逸云。萧逸云走出门外,见他微微怔了一怔,不知想起什么,又转身回了房间。 江小书不明所以,猫崽今天却一直蹭他。江小书蹲下身逗他玩,猫崽竟然还伸出舌头,舔他的手心。 片刻后,萧逸云出来,递给江小书一只白玉箫。 江小书受宠若惊,立马捧过来挂在腰间,发现箫的穗儿居然也是鹅黄色的,和他今天的衣服甚是相配。 原来刚才是去换箫穗儿了,江小书想,不就是个拜师大典么,至于这么重视? 萧逸云倒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依然是那身从头素到尾的衣裳,连束发冠都是白玉的。 但有什么关系呢,江小书又想,反正我师父穿什么都好看。 出兰殿正居萧门大门之后,是仅次百荣苑的第二大殿,历来萧门门内大型仪典都在此举行。 先是长门主训读门规,再简述萧门门史,然后还介绍各门门主,以及他们所掌别类等等,江小书站在下面简直要哈欠连天,全靠偷瞄萧逸云在这么无聊的时候干些什么熬过去。 估计过了快有两个时辰过去,才是各门主此次招收的弟子出场。 从七门主开始,江小书第一个走入大殿,真是赚足了目光,背后全是压低了声音的低语声。 他是萧逸云至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弟子。 江小书神采飞扬,眉眼间俱是笑意,确乃一个名副其实的翩翩少年郎。站定后,他目光下意识去找萧逸云,却见萧逸云也恰好正在看他,二人毫无征兆地对视了片刻,江小书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又转开了视线。 过了片刻,他忍不住又去看萧逸云,这次萧逸云没在看他,江小书心里有些失落。 就在他们二人忙着眉来眼去间,已到了长门主的弟子介绍。传告的门徒高声唤了两遍,却一直无人出现。 底下渐渐有了私语声,圆圆滚滚的长门主原本脸色平和,这么一来,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他招手叫来一个门徒,低声吩咐,“去看看。” 然而那门徒还未走出殿门,就听见传告的门徒惊慌失措地跑进大殿,道,“门主,门主!出事了。” 这天有三件令江小书非常吃惊的事。 第一件,就是秦墨了居然是长门主的新收弟子。 他对秦墨了的认识非常断层,最开始是莫名其妙的可怜少年,然后是深不可测的小倌,再是手段了得的齐楚挚友,到现在,他居然摇身一变,成了长门主的新收弟子。 可惜的是……秦墨了此次的登场方式十分惨烈,是被人用担架抬进来的。 他衣衫全是血迹,遍体鳞伤,长及腰边的黑发全乱糟糟地结在了一起,简直比江小书第一次在醉春坊见到他,被拍卖那会儿还要惨。 万幸掌药草的四门主萧茗之也在殿上,立时用术法对他进行疗伤,险险找回条命来。 秦墨了抽搐了一下,缓缓找回些意识,可他清醒后的第一句话,竟是抓着萧茗之的手嘶哑道,“后山……林。” 说完此句,他仿佛力竭,昏昏然再次晕了过去。 大殿上一时鸦雀无 声,众人面面相觑,皆未料到好好的拜师大典,会生如此变故。 六门主拍了拍衣衫,咳嗽一声,清嗓道,“我们……继续吧。” 殿内根本无人与他搭话,萧岫一时有些讪然,干巴巴又补上一句,“不可,不可误了吉时啊。是吧,五哥?” 五门主尴尬地笑了笑,没答话。 萧毓冷厉道,“堂堂拜师大典,在萧门之内险些闹出人命来,现在不查明原因,还要继续?” 萧岫轻飘飘瞥了眼江小书和齐小狗,似乎意有所指道,“二门主有所不知,此次招收的弟子,能力大多层次不齐。要是只是遇见只普通妖兽,被袭击了,难不成我们也停下大典,专门为他耽搁了吉时?” 江小书平白无故躺枪,内心白眼几乎翻到天际。萧逸云发现了,轻轻将他手指在掌心握了握。 萧毓讥讽道,“六门主这么说,想必挑选弟子的眼光相当独特,那么一定能挑出一个不与你一样,在遇到妖魔时转身就逃的孩子吧?” 萧岫脸涨得通红,正欲反击,长门主突然高喝一声,“够了!” “你们,难不成在这拜师大典上也要吵起来吗?”长门主心力交瘁。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萧门传到这一世,外表名声兴旺,内里却早已支离崩析。 “我知道墨了这孩子,”他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虽然仙根浅,但人是顶机灵的。他既然在大殿上说出来,后山林子里必有古怪。为防意外,大典停一停,先去那里看看吧。” 后山林子?江小书心里有些异样,想,莫不是昨天御剑时指过的那片后山林?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内心预感简直不要太准,沿着血迹,最后到的还真是小茅草屋对着的那篇后山林。 长门主放了驯养的妖兽出去,在全林中探找异样。半个时辰后,林子南方传来妖兽的狂叫,众人赶去,又一次发现了具没有脸的尸体。 “这、这……”此番这尸具身还穿着萧门弟子的衣裳,很明显应当是内部门徒。死去的模样和之前弟子大选的那两人并无不同,依然是面部全部融化,血rou却依然在,躯体灵力留存。 “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