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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眼前出现一只鸡爪,和夫人珠圆玉润的柔荑握在一起,反差太大!好一阵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手! 她忙将手抽回,双手摸摸自己的脸,心中一阵惊呼,天啊!我咋变成这付鬼样子啦?实际上,她从未在意过自己的容颜,但极为重视自己在无月眼中的形象。 也顾不得礼数,将双臂深深藏入被子中,想想不妥,将脸也藏了进去,老天!我这样子绝不能让他瞧见! 众人莫名其妙,一时间面面相觑。 还是慕容紫烟唤道:“北风丫头,你这是怎么啦?不舒服么?” 北风心儿狂跳,在被子里嗡声嗡气地道:“夫人,请恕小婢无礼,我没事,您带大伙儿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她现在好希望无月来看她,她想和他单独在一起。 慕容紫烟但觉诧异,自然不会真的离开。 北风等了半天,她不愿无月看见她此刻的模样,却很想听听他说话的声音,可始终听不见,不禁焦急地道:“夫人,无月呢?你们都在,新郎咋不来呢?” “新郎?”慕容紫烟听得一头雾水,心想眼下无月下落不明,这个坏消息可不能告诉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周韵忙上前说道:“北风,无月有事出门去了,眼下不在这儿。” 北风拉开被子,怔怔地看着这位大小姐,失去知觉前的记忆被拉回,心猛地抽紧!惶急地道:“大小姐,无月很少出门,你骗我!你终究还是把他杀了,是不是?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声嘶力竭,尾音拖得老长,泪如泉涌,剧烈地咳嗽起来!若真是如此,她情愿不要醒来,永远也不要! 周韵忙上前轻拍她的胸膛,急道:“我没骗你,我没杀他,否则我也跟他去啦!他真的是出门为你寻访神医去了,这位梅花姊姊便是他请来的神医,你能醒来全是她的功劳。娘、梅花姊姊,你们快告诉她呀,我没撒谎!” 她这辈子恐怕还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 不过要她道歉,绝对没门,她觉得自己从未错过。她固执地认为,凡是自己抢来的东西,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只是取回而已,天经地义!所以夺去母亲极为珍视的正室之位后,她非但一点儿也不内疚,还时常拿此事来嘲讽怅然若失的母亲,别老哭丧着脸,娘都一大把年纪了,老草喂嫩牛本就不该,还想抢占女儿的正室之位,岂非笑掉别人大牙? 慕容紫烟这才说道:“北风丫头,韵儿没骗你。” 北风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她从未见夫人撒过谎,在她看来,夫人就是一言九鼎的代名词。夫人若说太阳原本是从西边出来的,大概她都会相信,认为是大地自个儿搞颠倒了! 见北风这儿已没啥事儿,慕容紫烟嘱咐她安心养伤,又交待绿绒和贞雯几句之后,便匆匆赶往烟霞居处。 由于围场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住宿安排有些紧张,烟霞母子和护法李淑贞、张露同住在一座一进六间的小院儿里。 只有烟霞所居内室中卧室、暖阁和雅厅齐全;李淑贞被英长老休妻后,和小津已住在一起,住在大堂对面那间厢房里养胎,烟霞总觉得小津年纪尚幼,成亲还得等等,在中原男女未婚同居是会被人耻笑的,然而在夫人这儿却大可随意,没人会觉得不妥;张露住另一间,烟霞的两个丫鬟占一间,除此之外再没多余的房间。 同居后小津变得有些变态,行房时不是叫夫人、老屄、烂屄就是sao屄,从不叫她名字,且要她假扮夫人,行房过程中总是不断幻想着和夫人上床的情景,诉说着对夫人的无限渴望,这对淑贞而言不啻于一种折磨!烟霞心知爱子对夫人的痴情,可夫人既然不肯接受,她也无可奈何。 晓虹是夫人的宝贝儿兼狗头军师,带着丫鬟单独住在邻近一栋绣楼,反倒比母亲宽裕多了!晓虹过意不去,要母亲搬过去同住,可烟霞不肯,以后同嫁无月,母女住在一起,好争锋吃醋么? 慕容紫烟穿过大堂和雅厅,听见暖阁里有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心中一动,站在门外看去,小津正端坐炕桌上埋头读书,晓虹的丫鬟小青坐在他身旁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闲扯,眉梢眼角间一付少女怀春之态,显然对他有意。 慕容紫烟心中隐隐闪过一丝不快,或许是眼见一个如此迷恋自己的男孩,被一个女孩子所喜,而这个女孩虽不见得比自己漂亮,总是要年轻许多,大概女人虚荣心作怪,难免有些失落吧? 她轻轻咳嗽一声,缓缓走了进去。小青抬头一看,竟是夫人进来,脸上不禁一红,对她恭恭敬敬地敛衽为礼后,便赶紧跑了出去。 她在小青刚才所坐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看小津手中那本书,乃是一本古琴谱,不由得叹道:“你跟无月一副德行,不爱习武,倒对读书和琴棋书画之类大感兴趣,造诣也不错,弄得象个文质彬彬的小书生,哪像出生于武林世家的公子哥儿?” 小津还有一样很像无月,就是读书非常认真,闻言才知身边的小青不知何时已换成夫人,抬头看看她,不由得一阵惊艳!由衷地赞叹道:“夫人真是好美啊!几天不见,看似愈发年轻啦!” 女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漂亮女人,哪有不喜欢男孩夸自己年轻美丽的?尤其还说得如此真心诚意!她脸上不由得一红,轻挽鬓边散发横他一眼,啐道:“这方面你也跟无月一个臭德行,就知道甜言蜜语,哄女人欢心!” 但觉美人娇态如风中杨柳,美丽飘逸,不似凡尘中人!小津怔了怔,低头不敢再看,嗫嚅着道:“可惜,无月哥哥只需一句甜言蜜语,便足以俘获一位美人芳心。而我……即便说上千 遍万遍也一样没用。我有自知之明,和无月哥哥差得太远。听二姊回来说起,他在天门那边同样也是众星拱月一般,被诸多美人捧在掌心,其中有一位几乎不似凡尘中人!不过我不嫉妒他,因为他是个好人,所有爱他的女子,包括夫人和我姊姊,都一定能得到幸福的!” 她心中暗自嘀咕,云梦这次和无月会面,的确没有恶意,以云梦的性格和为人,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喜欢他这么简单。二人会晤时晓虹并不在场,也不知谈了些什么内容?不知是否涉及到当年的隐秘?若是,又深入到了什么程度? 另外,无月这次回来,随行之人一个不落,全都陆续返回,唯独他无端失踪,济南府周围丽莱布下那么多眼线,韵儿在府中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艾尔莎到现在还在那附近寻找,自己也去仔细找过,可怎么都找不到,这简直不合常理!莫非他是听了云梦一席话,有意躲避自己么? 的确,无月这次失踪实在是阴差阳错,可天下哪来这么多巧合?也难怪她心中有些疑神疑鬼。 第128章 孤苦情儿 她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不由得摇了摇头,似想赶走心中的烦恼,皱眉说道:“你不用这么灰心,天下蕙质兰心的美女多的是,也未必个个都喜欢无月。以我看,小青这丫头就对你大有情意,阿姨为你做主,让你娘把她许配给你如何?” 小津对她顽皮地眨眨眼睛,笑道:“那是因为小青压根儿就没怎么和无月哥哥打交道。若是他对小青灌上一句迷汤,小青不爱死他才怪,立马躲得我远远地!要不,夫人敢不敢和我打赌?” 她长叹一声说道:“小津,你还不了解女人。女子若是爱上一个男人,即便那个男子多么对不起她,她也是不会变心的,哪有那么容易见异思迁?” 小津说道:“这点我相信,不过那要爱得很深才行,就象夫人和我二姊对无月哥哥那样。至于小青这样的丫头可是现实得很,二姊回来后成天缠着二姊问他的事儿,若能攀上高枝儿她岂会不愿意?对我,不过是退而求其次罢了,呵呵!” 慕容紫烟见他说得如此驾定,信心也有些动摇,打赌若输了可是很没面子,还得给无月再添上一房小妾,怎么想都不合算,忙岔开话题道:“不跟你瞎扯了,小青的事儿你还没回答我呢?” 小津怔怔地看着她,缓缓地道:“夫人,您是知道的,这一生一世,我心中只有……就不劳夫人啦。” 慕容紫烟实在受不了他那情深似海的眼波,伸手轻抚着他的头发,柔声道:“上次在我书房中不是已经说好,对我彻底死了这条心么?今天怎么又说这样的浑话!” 小津轻轻靠进她的怀里,喃喃地道:“做不成恋人,做我的乾娘好么?” 她已有些娠反应,母性奇重、rufang发涨,胸脯被他的头一拱,rufang更加涨得难受,不禁生出一阵母爱冲动,随口就待答应,可转念一想,不愿给他留下任何念想,缓缓摇头道:“不行,好好读你的书吧!”轻轻推开他的身子,走进烟霞卧室之中 *** *** *** *** 溧阳小镇上,燕芷容拉着无月走向宾悦客栈,她逛街的兴致似乎也没了,一路走一路挽住无月聊得很是亲热。无月看着她那焕发着青春活力的如花笑靥,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忽觉有人拉住自己的手,耳听有人说道:“这位大姊姊,求求您行行好吧……” 他回头一看,却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眼泪汪汪地跪在街沿上,约莫八九岁光景,身旁一张草席不知裹的何物,身前地上放着一张纸牌,四角用石子压住。他凑上前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下面是两排小字:“逃荒至此,爹爹饥寒而亡,若有好心人出钱葬父,俺愿终身为奴。” 小孩见他停下脚步,这才把手松开,抓得他一手的污垢。他也不以为忤,蹲下身子温和地说道:“小弟弟,草席中就是你的爹爹么?” 小孩一脸悲戚之色地看着他点点头,一时泪如雨下,将满是灰尘的脏脸浇出一道道脏痕,变成了一张大花脸。他眼圈也是一红,眼前不禁浮现出同样脏兮兮的、至今下落不明的小雨,爱屋及乌之下,对无家可归的小乞儿油然生出怜惜之心。 他本是孤儿,与他感情最为深厚的几位姑娘也是,他对流浪街头的孤儿一向有着深切的同情,不由得转头说道:“芷容姊姊,这孩子真是好可怜,咱们帮帮他吧?” 燕芷容长叹一声道:“这些年姊姊云游江湖,天灾人祸加战乱,处处饿殍遍地,逃荒者全家饿死路边的也不在少数,这种情形我见得太多了,你都帮得过来么?何况眼下,你自己还……还自身难保呢。” 他毅然说道:“别的也就罢了,可眼见这孩子如此可怜,又找上了我,我怎么也不忍心弃之不顾啊!” 燕芷容顺从地点点头,低声说道:“那好吧!” 二人都没经历过这种事,不知该如何处理,她回到客栈招来两位随行护法,说明情况之后,让他俩出面处理此事。这两位中年灰衣人行事干净利落,经验丰富,立马分头行动,到各店铺筹备棺木、灵棚和花圈等物,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物事已全部到位,甚至还找来一位道士为死者招魂。 做过道场之后,小孩在临时搭建的灵棚中拜祭过亡父,请来的一伙帮闲将棺木放上一辆大车,唢呐吹奏着哀乐,一路逶迤来到镇外,道士 已选好一个山清水秀之处,就地挖坑安葬、立碑。 棺木入土时,小孩趴在棺木之上,忍不住嚎啕大哭!人生之中这样的生离死别能经历几次?每次离别都会在世间留下一条饱经创伤的心灵,擦干眼泪,踏上完全陌生的人生之路,前途未卜,没了任何依靠,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也只能独自面对。 这是人生不能承受之轻,撕心裂肺的哭声令无月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当年爹爹横死无定河边,后来他去寻访过多次,至今连爹爹的葬身之处也找不到啊!后来的人生经历告诉他,有没有父亲的孩子性格上会有多么大的差异!他学会了该如何保护自己,懂得该怎样说话才能讨人欢心,或许对他今后的人生颇有助益,可心灵上的创伤又有谁知? 小孩跪在墓碑之前,面对黄土孤冢呆呆出神,良久良久,眼中哀伤是如此深沉,唯一相依为命的人就这样走了,孤独地长眠于这堆黄土之下,自己也将孤身一人,未来一片茫然…… 无月擦擦眼睛,上前蹲在小孩的身边长叹一声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可有去处么?” 小孩凄然摇头,随即坚决地道:“我答应过的,小姐既已替我葬父,从此我便当追随主人,终身为奴。” 无月想起北风,她不也是终身为奴么?她那自卑的眼神,每每令他心酸,他和声说道:“我帮你纯属同情,你不必为奴……好好保重,我走了。” 他拍拍小孩的肩,起身欲行,不是他不愿收留这孩子,而是他也在亡命途中,随时都会遇上危险,带个小孩子在身边实在不方便,还可能连累他。 小孩死死地拉住他的手直摇头,眼中露出哀求之色。看来这孩子真是无处可去了,他犹豫半晌,只好温和地说道:“你实在要跟着我也行,不过我可不是你的什么主人,做你的大、大姊就好,行么?” 当着这么多人,他一不小心差点儿就说漏了嘴。 小孩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不禁皱眉,这孩子是什么意思?叹息道:“我该回去了,你若舍不下你爹,就留下再待一会儿吧,晚些时候可到镇上宾悦客栈五号上房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