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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师道上座笑得得意:“倒是个贪生怕死的……”“我怎知你一去是不是便逃了?”李师道开口道。唐浩青方才停了,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止不住要干呕。强自耐下了,勉力开口:“若李淄青不信,可取三日慢毒来,三日内我定当将人引来,到时再给我解药。”李师道便大笑道:“出得好主意!取蛇菰来!”三日毒发。李师道器物向来备齐,一碗清水,一丸蛇菰。正捧在唐浩青面前。唐浩青闭一闭眼,低头将这一丸药吞了,再探头去喝那碗水。李师道有意折辱他,叫他同狗一般吃水。待他咽了,再有人伸手到他口里抠摸一遍,是要探他确实咽下去了。李师道笑意满面,道:“将这小兄弟手脚松了,今后便是我府中要人了……”唐浩青心里叹一句假惺惺,三日后便是将人引来了也是逃不过见阎王,还说什么要人。“赶路不便,可走了。”李师道催促道。唐浩青整整衣冠,道一句:“谢过李淄青。”转身便走。方走了两步,又转回来。“还有一事。”唐浩青道。☆、十六“还有什么事?”李师道抬眼问。“那崔宏……”唐浩青道。“崔宏?”李师道问。“……正是那崔氏后人。”唐浩青道。李师道假意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哦,同你一道那个?”“是。”唐浩青道,“他……如何?”李师道干笑一声道:“你以为他此时如何?”唐浩青面露难色道:“怕是……不肯说罢。”“嗯。”李师道轻飘飘应一句,“不错。”“李淄青不如……让我一试。”唐浩青道。“试什么?”李师道问。“我去……劝劝他。”唐浩青道,“我的话,他是肯听的。”李师道手里捏一颗干果,食指拇指慢慢碾碎了,送到嘴里。唐浩青几分忐忑,面上不能不露,正要给这李师道看。“你去劝他?”李师道问道,“你设计诱他入阵,他不恨你入骨就好,你怎么还指望他肯听你?”唐浩青低头并不直视李师道,双手合礼举过肩,躬身道:“实不相瞒,我与那崔宏……交情颇深,不至于……恨我入骨。”“什么交情,能深过这般生死大事?”李师道笑道,“莫非你二人是……”唐浩青迟疑片刻,咽了咽口水沉声道:“……是,正是李淄青所想,我二人……”李师道眯了眼,不动声色上下打量他一通。“好。”李师道将手里茶杯一放,道,“你去劝他,若仍是劝不好,虽说府上不短吃用,却也不想多养个废人。”李师道话说得清楚明白,唐浩青撬不开崔宏的口,崔宏便只有死路一条。“带他去罢。”李师道一张脸似笑非笑,抚一把髯须,手挥一挥,便有人来领唐浩青。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走狗,来人也一张似笑非笑面孔,手一摆,做了个要推的手势,想到什么,又止了,硬生生改个请,给唐浩青领路走。方出了门,领路人扯一根黑布面来,正如将他二人绑来那时一般,将他眼蒙了。还说一句:“府内规矩,唐兄弟不日当受李将军重用,这点儿还是要懂的。”唐浩青心细,都称将军了,怕是避讳只余一层,再有几日便不知称什么了。仍是同给押着走,不过是两手松了,筋骨活络些。李师道只派一人引路,也不怕他逃了。蛇菰未听过,怕是李师道刻意寻人制的毒,唐浩青将看过听过的那点儿杂闻见谈全想一遍,摸不出头尾来。“到了。”领路人道。唐浩青面上黑布扯了去,两眼稍稍见了些光。一看之下,唐浩青眉头便皱成一团。原以为崔宏不过同他一样,囚于暗室不见天日,三餐齐备,当生客一般。不想是如此情形。崔宏双手为铁梏,双足为石桎,坐在暗牢一角,见囚门开了,抬头看一眼。仍是这一双眸子,叫唐浩青看得不由有些心惊。唐浩青走进去,牢门便关上。牢房内阴暗湿濡,走近了才看得出,崔宏身上竟有无数鞭痕瘀伤,许多处皮开rou绽,身上不知浇了什么,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几处伤竟已有合口模样,李师道是给他用了药的。这李师道深谙用刑之道,若是行过了,人死了,便无用处了。有用处时候,人是死不得的。“浩青?”崔宏开口道。唐浩青也不嫌恶臭扑鼻,走到近前,蹲下身去,挤出个笑来,道:“还认得出我?”崔宏道:“他放你出去?”“嗯。”唐浩青应一句,“怎么才两日,弄得这不人不鬼的……”“出去就好,你……”崔宏剩了半句,似是不知说什么好。“我什么?”唐浩青道,“你这人不知真傻假傻……我这么骗你,你还想着我好么?”崔宏抬头看他,四目相对,唐浩青一时哑巴了。“旁人骗我,我都讨回来。”崔宏道,“你骗我不算,骗了就骗了,我崔宏,不过是这一条命,给你又何妨。”唐浩青开口又说不出话,一张嘴又犯了哑病。“何况……你本不是要骗我。”崔宏道,“我知道的。”唐浩青愣一愣,嘲道:“你知道什么……”一句话总算开了口,未说尽,唐浩青忽而疾出一手,扣住崔宏下颚迫他张嘴,另一手一枚丸药塞进他口中,于他喉口二xue疾点,便落肚了。唐浩青松了手,崔宏咳嗽两声,正要张嘴问,却出不得声了。唐浩青便笑了笑道:“清河崔氏一脉手握十番宝密宗,得此宝可令天下,可惜这清河一脉渐落……照我们看来全是放屁,可这一心要做皇帝的人眼里便不是寻常了……我哪知道你是哪一家,骗他的,否则这李师道早要了你的命。”崔宏给唐浩青一枚药弄哑了,半句声响发不得,只隐约想得出他打算,两手要去拉他,反被唐浩青双手制住。“我晓得他会用刑,但我也晓得以你修为,这点儿皮rou伤便只是皮rou伤。”唐浩青压了嗓子道,“崔大哥,出去后去寻柳泌,我早先做过打算以防不测,飞鸽传书叫他接应,现下应是在小石河沿石舍内。”崔宏说不得话,张着嘴急出一头汗来。唐浩青看他一双眸子,伸手将他脏乱头发理一理,笑道:“哎,知道你要说什么,柳泌走前给你的锦囊……你又不防我,我趁你睡熟偷偷拆了,也所幸我拆了这锦囊,晓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