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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看见他,吟歌的眼神就变了,痛楚之中隐隐带着些许求仁得仁的轻松。“我这一生碌碌,所求不过是对殿下有用……也好,这般,你便不会忘了我。”君微急道:“别犯傻!”吟歌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做过的最傻的事,是没在阎郞遇见你之前,告诉他我爱他。”说罢,她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拼尽全力爬起身来,刺向慕容鲲的左胸。然而,匕首甚至未能碰触到月白衣襟,她已全身僵住,一动不动了。夙天纵右手维持着被君微牵制的姿态,左手轻易地取了吟歌的性命。匕首哐啷落地。吟歌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靳熠,嘴角若有似无地翘起一丝弧度,仿佛在无声地说,我是自愿的。夙天纵眼底的狠厉一闪而逝,正要收手,突然变了脸色,脱口而出怒道,“你竟做了这种事!?”吟歌嘴角的笑终于完全舒展开,人也随之重重倒在地上,再无半点气息。“她……”靳熠一直冷淡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目光落在倒地的吟歌身上。她原本只是个普通的长庆人,一辈子身在深宫,未曾有一日自由,她曾善良地对无依无靠的阎煌母子伸出援手,尽管能力有限,却也是竭尽所能……但此刻,她的身躯却像魔族一般,在空气中一点点消散成无数黑色的粉末。那些粉末朝向靳熠的方向汇聚。他张开手,些许粉末落在他的掌心里,立刻犹如溶解一般,深入肌肤的纹理之中。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么么☆、长大“她入魔了?”君微难以置信。她没料到吟歌竟会为靳熠做到这份上——人固有一死,到底还能再入轮回,可是入魔就相当于踏上了无尽的长路,再无回头可能。吟歌那一星半点的魔气,对靳熠来说连九牛一毛都谈不上,硬要说对他有多大帮助实在可笑。但归根究底,再也不会分开了。短短一生,百年光景,最后所求竟如此卑微……以这种方式逼所爱之人铭记。可悲,可叹。靳熠放下手臂,掌心仍旧拢着,神色却渐渐恢复平静,看向室内的慕容鲲,缓缓开口:“还有什么招数没使出来的,继续。”语气异常平静,所有情绪像被压抑的岩浆,你看不见,但心知一旦喷发,毁天灭地。君微太了解了,握紧他的手,边问:“我哥在哪?”慕容鲲掸了掸袖子上早已看不见的黑色粉末,“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兄长,我还当你已经被迷得忘了自己是谁。”君微用心感应着澜恭的气息,可是只能感觉到他来过,却无从探测到具体——在慕容鲲的地盘上,灵气稀薄得几乎快要绝迹。“你把他怎么了?”“他已经那副模样,用得着我动手么?”“……慕容鲲!”这是君微头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与此同时已立手为刃,出其不意地朝他攻去。慕容鲲显然也颇意外,愣了一下,才抬臂格挡。与龙神澜恭相比,君威更擅长治愈,而非进攻,更别说是在练就一身杀戮本事的慕容鲲面前,少女那点攻势不过花拳绣腿,完全构不成威胁。慕容鲲轻松格开她的攻击,甚至反手就要擒住她的手腕。就在手要触碰到皓白腕子之时,一道红光抵过,生生隔开了他的手。慕容鲲眉一抬,只见靳熠不知何时已闪身挡在君微前面,单手拉着她的手腕拉向身后。“连自己的学生也下得去手吗?”靳熠似笑非笑道,“看来我低估了慕容氏的脸皮厚度,正统王室果然不一般。”他说话素来不留情面,一句话就戳中了慕容鲲的脊梁。“多说无益,既已走到如今,不如就此了断吧。”慕容鲲色变道。“正有此意。”靳熠没有回头,但下半句话明显是对君微说的,“乖乖待着,不要出来。”说罢,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已前后掠出偏殿。月上梢头,夜色悄悄笼罩住整个王宫。都说神仙打架,凡人连看也看不清,君微倒是能看清两人过招,可她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里。慕容鲲是游方士,最是擅长布阵,如今阵子被吟歌所破,已经失了先机,硬碰硬则根本不是靳熠的对手,这点自信……君微还是有的。所以此刻,她关心的重点是澜恭。尽管隐隐约约猜到哥哥和大狐狸之间有某种约定,可已经走到这一步,哥哥怎么还没现身呢?“哥。”君微闭上眼,灵体一点点离开了身体,用灵识的方式她才能感知到更大的范围。然而不探则已,一探之下她才惊觉一缕熟悉的灵气,气若游丝。——是风烟波!君微下意识动身去寻重伤的风烟波,可又放心不下靳熠,不由抬头看他。谁知道她才刚抬头,甚至还没来及有任何表示,便听见靳熠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耳边,“去吧,他不是我对手。”果然呐,心思是相通的。君微点点头,提起裙裾向王宫北边跑去,途径横跨水面的拱桥,余光看见湖面上倒映的弦月和缠斗中快如残影的两人。“靳熠。”君微试着,在心中念着他的名字。本也只是试试,没指望能得到回音。谁晓得,很快便听见了熟悉的男声,慵懒的,甚至气息都不带紊乱,犹如贴在耳畔私语——是灵识之间的对话。“嗯,我在。”君微回头,还看见那俩人正在缠斗……这男人,跟慕容鲲过招跟玩儿似的。“……别杀他,可以吗?”“为什么。”“他对我有养育之恩。”“他还对我有杀妻之仇。”“……”君微一时无言以对。隔了会,靳熠的声音再度传来,简单的三个字,“知道了。”可她的心却神奇地安了下来。这人轻易不许诺,但言出必行。按照灵识所见,君微闯入了王宫中一处废弃的院落,一进去,她就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推开被上了结界的门,果然一眼看见了只穿白色里衣的风烟波正歪靠在床边,黑发披散着,嘴唇难得的不见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弱柳扶风,与平日大相径庭。“烟波jiejie。”君微快步上前,探了探风烟波的额头,顿时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风烟波的灵体,可以说是四分五裂,犹如无数散兵游勇在体内游走、乱窜,她对于君微的出现毫无反应,像毫无意识的人偶般靠在床边,目光无甚神地凝着虚空。君微扶着她的肩,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