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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病人正无措的望着碎落一地的玻璃轻咬下唇。他似乎意识到了我的视线,扭头小心翼翼地冲我笑笑后便弯下了腰。我微怔了半晌后突然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立刻从吧台后面跑了出去。“你在干什么?!”我一把拉住那个想用嘴将玻璃捡起来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将他推开,然后扭头便进了储物间。“你疯了吗!”我想我刚才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长时间的失眠再加上心理压力,让我刚刚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就感到了一阵久违的眩晕。然而我无法形容在看到那个男人想要用嘴去触碰玻璃那一瞬间的感觉,那种感觉,比眩晕还令我难受。我靠着储物间的门大口的喘气,就像要把那种作呕的感觉吐出去。然而天花板在晃,柜子在晃,视野里的一切似乎都在晃,而后晃着晃着,便有什么东西模糊了眼睛。我浑浑噩噩的低下头,突然听到大脑一阵撞击似的嗡鸣,苍白的视野沉淀着残阳的余晖而后渐次浓郁,我不由自主的开始呕吐,直到再也站不住。就像一年前,我再次醒过来时一样。在我的视野里。满地,都是深红色的血rou。※※※※※※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之后,我意识到一切都需要重新开始。说话,写字,待人接物。那些记忆还存在于我的脑海,只是被封锁得太过牢固。然后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我的世界与其他人眼中的世界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将破碎的玻璃清扫后扔掉,我为那个奇怪的客人端上了一杯新的卡布奇诺。我试图忽视自己的眩晕并且很成功的做到了,然而面前的人似乎比我还要不安许多。“印桐……”我听到他轻唤我的名字,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想要立刻撤退的脚步。“你怎么了?”“我很好。”“那就抬头看我。”他似乎有些生气的压低了声音,而后停顿了片刻,低声吼道,“印桐,我叫你抬头看我!”我咬了咬牙猛地仰起头看向他的眼睛,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倒映着夕阳的柔光,盈盈的就像一望无际的天空。没有血迹,没有腐败,没有流脓的面孔没有攀爬的蛆虫,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依旧完美得像橱窗里精致的娃娃,完美得让人有一种落泪的冲动。“印桐,乖,那都是你的幻觉。”我听到那个男人这般轻声喃昵着,而后眼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由自住的夺眶而出。“印桐,抱抱我好吗?”他似乎温和的笑了笑,而我便像被迷惑了一般一步步的靠近。一步一步,直到鼻端传来清新的发香。※※※※※※Christie说过,我是一个毫无戒心的烂好人。而现在,我深刻的意识到了这点。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世界已经恢复了原样,我望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大脑放空,直到手腕上的终端嗡嗡作响。我近乎于惊慌失措的望向墙上的挂钟,却发现不过六点多钟。有人调了我终端的闹钟。清新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鼻端,昏迷前的一切恍若走马灯般历历在目,我有些懊恼的揉了揉鼻子从沙发上坐起来,突然察觉到一个无法忽视的违和点。那个家伙……穿着那种衣服是怎么把我搬到沙发上来的?店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那位奇怪的客人早在我昏睡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翻了个白眼尽力的忽视脑袋的传来阵阵痛楚,在飘渺的铃声中套上身上搭着的衣服。从一年前醒来开始,我便时不时的能听到那种镇魂似的铃声,而最近,它似乎已经像背景音一样融进了我的生活。门口的铜铃铛响了两声便消匿了声息,黄昏的和风穿过洞开的门扉侵袭而来,隐隐带着几丝夜晚的凉气。来访的客人错过了我营业的时间,我抬头望着不速之客们眨了眨眼睛,而后蓦地笑出了声。我逃不掉的。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前些天见过的医生冲我痞气得的笑了笑,而后给一边戴着奇怪墨镜的黑衣人让了道,我从沙发上站起来退后了几步试图说些什么,那个黑衣人却嘟囔着什么“啊,原来你在这啊”之类的话一脸欣喜的迎上来,熟捻得就像许久没见的老朋友。开什么玩笑,面前这两个家伙明明都是我讨厌的那种类型。出于本性的排斥,我试图躲过男人假意热情的拥抱,然而拒绝的行径似乎成功激怒了对方,男人殷勤的笑脸瞬间冷却,下一秒,我便彻彻底底的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啊呀啊呀,小白鼠就要有小白鼠的觉悟嘛~”背部剧烈的疼痛如电流般窜上我的脊椎,男人滑腻的笑声带着诡异的音调恶心得令人作呕。我觉得我似乎遇到过这种事情,那种恐惧使我的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着瑟缩,甚至连牙齿都战栗得咯咯直响。然而我不明白为什么。身后的黑衣人将我结实的捆了起来,我咬着牙试图抑制住战栗的身体然而根本徒劳无功。漆黑的靴子踩着棕红色的木地板停在我眼前,我突然意识到比起身后的黑衣人,我更害怕眼前的医生。从第一次开始,从第一眼开始。我绝望的意识到这一点,却悲哀得无法做出一丝半毫的反抗,我的身体放弃了僵持完全的放松下来,就好像意识到了无法抵抗的死亡。而后手腕上清晰的痛楚,干脆的抹杀了我仅存的意识。作者有话要说: 首更完毕,求收藏求留言求眼熟~后天见吧唧>3<☆、chapterⅣ第一天黑匣子(三)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疯子。我意识到事情开始变得奇怪的时候,已经无法从这潭泥沼中脱身了。恩熙因为身体的原因办理了休学,然而在这所孤岛一般的学校里,就算是休学,也不过是不用上课平日里在花园之类的人少的地方逛一逛,根本称不上是与世隔绝。所以我们俩依旧保持着隔三差五见一面的频率,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当然,开玩笑的。我和恩熙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在一起能聊的除了奇闻怪事流言蜚语,便只剩下了他。而且处于一种特殊的目的,近八成的情况都是我处心积虑的套话,恩熙也不知道是心思单纯还是司空见惯,对我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她总是知无不言。她大抵是不在乎。我有时会这么觉得。然而这一切,仅止于与那个人无关的话题。恩熙总是主动提起那个人,提起来,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