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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召愿意下马,也不再追究,反倒继续和颜悦色,扬起一抹笑来“施主前来可有知会,若是提前知会了,想必是留了房间的。”江氏款款下了马车,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夏侯召与木宛童,复而对小沙弥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小师傅,我们是沈家的,前日派人前来通禀过了。”佛家虽不问世事,但到底还是生长在这凡尘俗世。沈家名声太响,小沙弥难免有所耳闻,不免的心生敬意,笑容更真诚几分“原来是沈夫人,善哉善哉,师傅早前曾在师兄弟面前说过沈家一门累累光辉。”他又见江氏鬓发并不精致,身上的衣裙也多了几丝褶皱,脸色苍白,马车上也是伤痕斑驳,隐约猜测出几分,却也不多说,只是抬手将人迎进去“眼下天色已晚,侍奉佛祖不急在一时,夫人好生歇息,明早可在大雄宝殿听经。”因着沈家提前来人只会过了,广音寺特意辟出一个小院子来给沈家,由于跟随前来的侍卫仆从死伤大半,所以原本准备的院子稍显空旷了。“若是夏侯将军不嫌弃,可随着沈家挤一挤。”江氏客套一番。“好。”夏侯召痛快的点头。江氏的笑容明显凝滞,她只是说说而已。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知道识趣,怎么可能与妇孺同住,夏侯召到底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还是装傻充愣?虽然她对夏侯召及时相救这件事不胜感激,但他一直抱着阿宛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夏侯召选了后头一间通风良好的房间,夏泺将门推开,夏侯召把木宛童抱进去,小心的放在床上,又将兜帽解了。木宛童发丝散乱,因着受惊吓而脸色苍白,手心手背都擦破皮了,脸上被箭擦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鼓起一片红肿。夏侯召抬了她的下巴,仔细去端详,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满都是幽深。江氏随着进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心里暗叫不好,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能贴这么近,赶忙上前将二人隔开。她理了理头发“夏侯将军,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改日沈家定会当面拜谢,现在您在一个姑娘家的房间恐怕不太妥当,实在于理不合。”有恩必谢,沈家不是没良心的。但你要让我们搭进去一个女儿,恐怕是不太行。木宛童眼巴巴的仰头看着夏侯召,水汪汪的眼睛看得他的心都要化了。他随心所欲惯了,当即抬手越过江氏,给木宛童理了理毛茸茸的发,声音柔和,眼神也多了几分温柔“童童好好休息。”他抬眼恢复了往日的肃穆,严肃与江氏道“既然如此,晚辈就先行告退了。”江氏被夏侯召的转弄得眼皮直跳,看着他出了房门,方才吩咐人将门关上,坐下拉着木宛童的手,严肃的看着她“阿宛,你和那个夏侯召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隐约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不怎么对劲儿,好像是认识了许久,但阿宛一直在邺城,夏侯召又一直在樊门关,两个人怎么会有交集?江氏恍然想起去年冬天的时候,夏侯召被成帝召回邺城,难不成两个人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木宛童脸上又红又热,忍不住揪了衣摆,既然要坦白,那就……她缓缓开口“我和夏侯召……我……”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舅母不是问我有没有意中人,有,那个意中人就是夏侯召……”她说完之后,飞快的将头低下,不敢去看江氏的神色,脸上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眼中水光潋滟,娇艳的宛如三月桃花,江氏是第一次见着她这幅样子。兴许是因为夏侯召刚刚救了两人,又因为夏侯召英姿飒爽,生的一副好容貌,江氏对夏侯召的抵触并没有木宛童想象的那样强烈。至少她以往江氏会叱责她,让她不许同夏侯召来往,但她低着头等了许久,只等到江氏一声幽幽的叹息。没等到江氏开口说话,外面便传来一阵敲门声,丫鬟将一瓶药膏捧了过来。江氏不解的看着那瓶药膏,木宛童却瞧着有些熟悉。丫鬟见江氏不解,急忙解释“这是一位小将军送来的,说是奉了夏侯将军的命令。还特意让奴婢补充一句,姑娘以往在邺城受伤的时候,都是涂这药膏子,一点儿的疤痕都没留下。”江氏将药膏接过来,命那丫鬟下去,疑惑的看了眼木宛童,只见木宛童将脑袋埋在被子里,装作鸵鸟,一副你看不见也不要问我的模样。江氏将原本的话噎了回去,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若是不想说舅母不会强迫你,现在快起来洗漱,换身衣裳,再把这药用了。”木宛童这才眼神游离的起来,江氏替她理了理发上的绒花。“送去了?”夏侯召头不抬的盯着陵阳的地形图,一面问着夏泺。“送去了!”夏泺一直跟着夏侯召,多多少少清楚他的想法,既然今日出现在江氏面前,又那样亲昵的态度对待宛姑娘,恐怕就是存了要跟沈家开诚布公的意图。也是,夏侯召他盯着人家姑娘盯了许久,就跟那饿狼扑食一样,怎么会再有多余的耐性去忍耐。“将军,这次宛姑娘遇刺,暗卫……”夏泺语气忐忑,分明是在宛姑娘身边儿安插了人保护的,但这次从陵阳到广音寺,实在地势相对开阔平坦,虽然有山坡,也光秃秃的没几棵树用来遮挡,暗卫实在是不好藏,所以就跟的稍微远了些,这才险些酿成大祸。“既然不得力就换,我要他们不是吃白饭的!连个人都保护不好!”他险些眼睁睁的失去童童,若非及时赶到,恐怕他怀里现在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夏泺噤了声,不再多话。暗卫的职责就是贴身保护,无论什么环境,连人都保护不好,的确是失职,还好宛姑娘今日没出什么大事儿,若是真的出了事儿,恐怕将军能直接将他们生扒了皮。夏侯召的换人不单纯是将人简单的替换,原先的那一拨暗卫被挑了手筋,割了舌头,送去做苦力了。他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同情心和宽恕之心,就像沈晰和说的,夏侯召这个人不值得深交,同他有了联系,免不得终日提心吊胆,惶惶不安。“这次北越做的实在过火了。”夏泺想起这次事件的主谋,不免气愤。北越与南齐交战多年,一向的战术就是偷袭,鬼鬼祟祟的从未敢正面与他们接触,像是脚面上的癞□□,不咬人膈应人,这次又将手脚动到了宛姑娘的身上。估摸着是在邺城安插了眼线,知道将军看重宛姑娘。这是一步险棋,若是走对了,恐怕将军真就一蹶不振了,樊门关一破,南齐一马平川,任由他们烧杀抢掠。“既然手乱伸,那就剁了!”夏侯召声音平静,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