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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仍然心有余悸,她不大情愿点头。孟知语故作了然道:“我知道了,那就出门走走吧。”阿幸没好气看了她一眼。孟知语捂嘴笑,已经转身往门外走。阿幸只好跟着她的脚步往外走,快几步走到她前面,替她掀起帘子。一出门便感觉到了寒冷。京城的冬天,早上和晚上总是格外地冷,阿幸轻啧了声,折回去拿了一个手炉和一件斗篷给她。斗篷是杏色的,压在红色衣裳上,也压不住红色。孟知语笑了笑,这是多谢的意思。阿幸撑开伞,同她往外面走。其实只有细微的雪飘下来,撑不撑伞没什么所谓。孟知语沿着城墙根绕了一圈,走得累了才停下来。她微有些气喘,阿幸又皱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从前她还没有这么虚弱。阿幸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担忧,孟知语只当没看见,转移开话题。“去亭子里坐坐吧。”她们走了许久,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宫人们忙碌起来,道上的人都热闹了起来。嫔妃们每日要晨省去参见皇后,这会儿功夫她们正好从皇后宫里出来。孟知语不算后宫嫔妃,自然不必去见皇后,甚至前些日子,皇后日日来见她。在宫里,有人喜欢站队。站皇后队,站贤妃队,以及自成小团体的。站皇后队的奉承皇后,惯爱抬高皇后,踩低别人。皇上来后宫的时间本就不多,近来还全是为了栖霞宫那位,她们自然诸多不满。尽管皇上来后宫时,也不常见她们。不过找了借口,人心总是舒坦点。贾美人兴致高昂地说:“皇后娘娘近来为宫中事务cao劳,还要去看栖霞宫那位,栖霞宫那位也真是不知好歹,竟也好意思叫皇后娘娘去。”皇后只笑,她身为中宫,自然不能说什么有失偏颇的话。“贾美人此言差矣,温慈公主是皇上meimei,又是江安侯的夫人,在宫中出了这样的事,自然得好好慰劳才是。否则不是叫人家看了笑话吗。”一句话,既指了温慈公主,又指了林氏。即便是个中能手,都要赞叹一句。这一句出,便有人接着骂林氏。左右林慧珊如今在禁足中,没办法同她们理论的。易美人道:“林美人也是,虽说是将门之女,彪悍惯了,也不必如此才是。即便温慈公主再不好,左右是江安侯的人,她也真是的……”她话只说一半,留一半韵味。温慈公主如何,林慧珊又如何,左右这两人都不可能在此,也只能随她们编排。这些话自然孟知语听不见,她在亭中坐下的时候,她们已经出了皇后的宫门。孟知语坐了一会儿,感觉好了些,才又起身往回走。有句俗话说得好,不要背后戳人脊梁骨,否则遭报应。贾美人显然不懂这个道理,故而在背后指责人的时候,才同人家刚好撞上。她说:“什么温慈公主啊,比贱婢还不如……”话才说到一半,便白日活见了鬼。贾美人十分慌乱,俯身行礼:“见过公主殿下。”孟知语觉得搞笑,要么装到陈祝山那份上,不会叫人瞧出破绽,要么便管好自己的嘴巴。一面咬人,一面不敢担当,实在是搞笑。孟知语今日心情尚可,轻盈地从她们身边走过,一句话也不留下。贾美人看着她红色背影渐行渐远,只觉得心里一咯噔,她定然要去吹枕头风。虽然不明说,但是她们都已经默认了孟知语的地位,是同她们一样的皇家妾室。虽说都是妾室,但是因着宠爱的兴衰,地位自然也不同。没有宠爱,还有家世。倘若两者都没有,那便只好自求多福了。孟知语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自然谈不上吹枕头风。陈祝山说要来看她,果真下了朝便来了,还带了热乎的糕点。他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当着她面质问这事儿是否属实。既然质问她,自然明白是否属实。他把她置于这种地位,便应当明白,这种事少不了。孟知语吃了一口糕点,摇头道:“没有的事。”陈祝山脸色不虞,当着她面,打发李元去告诉皇后,“朕倒不知,她这皇后何时做成这样了。”孟知语想笑,贾美人的错处,要落在皇后头上。无非是因为皇后是沈国公家出来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孟知语低头笑,又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陈祝山接过她手里的糕点,吃了剩下半块。“很甜,和知语一样甜。”陈祝山看着她,笑意吟吟。孟知语点头,赞同道:“确实很甜。”陈祝山喝了一口水,忽然发问:“知语觉得,和侯府比,哪个更甜?”孟知语有些讶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低下头,摸着自己下巴,认真想了想:“一样甜。”陈祝山沉默。孟知语别过头,嗅了嗅,“这里的香,倒是好闻些。”宫里的香,一直是她从前在他府里闻见的那种,清清淡淡,但是很好闻。陈祝山弯了弯嘴角,岔开话题去。“知语想吃些什么?”孔夫子说,食色性也。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鞠躬~二更。知语是爱,但是脑子清白。三哥是脑子不清白。换了一个更喜欢的封面。☆、第四炉香(2)食也色也,人之性也。倘若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那就论色解决,倘若论色不能解决,那便论食解决。三哥问她:“知语想吃些什么?”孟知语歪头撑着手,手肘架在矮桌边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在叫你三哥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她想问出这个问题来,但是她似乎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陈祝山不可能把她当作meimei一般看待过,哪怕一刻也没有的。否则陈祝山不会朝她伸出手。何况,他对待陈盼月,或者陈盼玉都一样。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他无比适合坐这九五至尊位,因为他便是孤家寡人。孟知语歪着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她重复一遍:“吃些什么好呢?”陈祝山看着她,再次感到一种处于下风的劣势感。知语太游刃有余了。她如游龙,他如惊鸿。他感到一种诡异不解之感,为什么呢?在短短时间之内,他已经数次有这种感觉。他看着知语的笑脸,忽然意识到,知语似乎很少这样笑。她总是端庄,像一朵亭亭的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