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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祝山从来没有碰过她,在府里的时候,他每月也时常来看她,即便宿在她房中,也从来不做什么,好似她就是个摆设,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花瓶。她多想能得到这个男人一丁点的爱,可是从来没有。她也曾经恨恨地想,或许陈祝山是个软黄瓜,外人再如何称赞他琼枝玉树,也不过是个不行的男人。可是他亦时常宿在侍妾房中。她不得不打消了这个念头。如今啊,如今,她重新燃起了这个念头,天子又如何?陈祝山伸手拉她起来,沈氏又换上了笑脸:“多谢皇上。”柳枝进来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自家皇后娘娘坐在皇上怀中,将人含情脉脉,她心中欣慰。陈祝山松开了沈氏,沈氏回到自己座位坐下,柳枝布菜,陈祝山看着她吃。他的眼神总是深情的,沈氏在这种眼神里又开始自我怀疑,或许是她想错了。她心中叹口气,无论如何,这个男人放不下,也拿不起。待到吃过饭,沈氏送陈祝山出门,步撵起的时候,北风也跟着起。前头照灯的小太监,被北风吹得迷了眼。李元跟着走着,问:“皇上今夜想宿在哪儿?”陈祝山看着前头的路,忽然想起什么,吩咐李元:“知语宫里那个小宫女,你叫太医去瞧瞧。”李元看他一眼,点头,同时吩咐抬步撵的小太监:“去栖霞宫。”·从恒元殿回来的时候,风停雪静,孟知语坐在宫里,阿幸看她神色,便明白她心情不好。阿幸叫人沏茶,“皇后娘娘也太过分了,她分明是指桑骂槐,还要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孟知语回过神,连嘴角都不想扯动,“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自觉。皇后娘娘是一宫之主,她骂我是奴才,这话倒也没说错。”阿幸:“……殿下。”孟知语撑着桌子起身,“再过一刻钟,天便要黑了。”她语气有些疲惫,阿幸点头。阿幸明白今日是什么日子,在这个日子里,才更让人生气。陈祝山的步撵停在栖霞宫,外头的宫人说,知语不在宫里。李元有些奇怪,不明白这会子温慈公主还能去哪儿?他正要禀报皇上,却看得皇上从步撵上下来。“皇上,殿下不在,您看?”陈祝山转过身往前走:“朕想一个人走走,你们都不要跟着朕。”一群人都看着李元,李元看着他的背影往黑暗中去,想了想,拿过一盏灯追上去,“皇上,您好歹带盏灯吧。”陈祝山接了灯,继续往前走。宫里的夜是有些沉的,陈祝山少年时期便常走这路,如今走惯了倒也还好。他去的地方,是长春宫。长春宫,便是冷宫。哪里颓败破落,荒芜阴森。越走近,越觉得风大。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了,冰天雪地也冻不住它的霉气。宫里是不许祭拜亡者的,因此纸钱是没有的。孟知语与阿幸站在树底下,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安静地站着。那棵树是一直在的,从轩朝到晋朝,或许再往上数几个朝代也可。或许她母亲不过是众多可怜人中的一个。孟知语就这样走神,她不知道陈祝山是何时来的,也不知阿幸为何没叫她。她身处温暖的怀抱中,被他的斗篷罩住。他的手是温热且强势的,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怀里。她的背脊贴着他的胸膛,当心跳相通的时候,人也像坦诚相对似的。阿幸往后退了退,轻手轻脚退出门去。此处除了她,唯有风声。今天的陈祝山格外地兴奋,孟知语感觉得到,她感觉自己的腰身被火碰触。风吹过来,陈祝山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天上有一颗星星,闪烁着。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鞠躬~是双处,但是肯定摸过别人的手,可能还搂过别人的腰,亲亲应该没有。处或者非处呢,就是一种个人喜好而已,我是觉得不是太重要。三哥是性冷淡,但是对知语随时随地发情x(开个玩笑,这其实是某种心理疾病)☆、第二场雪孟知语抬头看星星,声音里带了些弱气:“三哥。”她喊完陈祝山,便咳嗽起来。陈祝山拢了拢斗篷,闷应了一声,“怎么不带个斗篷?”孟知语看着天上的星星,星星微微地闪动,在墨色的天空中,像一幅画一样。她朱唇亲启,答非所问:“今天的星星真好看。”陈祝山又嗯了一声。孟知语继续道:“传说人死后会变成一颗星星。”陈祝山大抵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以及此刻的思绪,但是他不能答应。他道:“回去吧,知语。”孟知语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此处无灯,陈祝山提的灯给了阿幸,他们便身处在黑暗里。孟知语道:“回哪儿去?”陈祝山亦看着她的脸:“回家。”孟知语皱眉:“我没有家。从四岁起,我就没有家了。”他们沉默地对视,有阴风阵阵,星星从此处移到他处,把时间回溯倒流。轩朝庆统七年,城破。晋□□入主皇城,始晋朝,改国号为宣始。那日并不是个好日子,连日的阴雨将皇城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她与母亲躲在角落里,不知未来如何。好冷,她只记得她在发抖。母亲也在发抖,两个人抖作一团,听见外头战火喧天,各种声音都有。有一刻,她在想,这就是地狱吗?她父亲不是好皇帝,昏庸无能,毫无民心。不过从未苛待她们。她们等了很久,很久。有脚步声响起,她与母亲对视一眼,彼此皆慌乱。母亲是美人,即便如此狼狈依然是美人。进殿来的是一个小太监,他在跑着,而后死在她们面前。那一刀是从身后砍的,持刀的正是陈渊。血溅三尺。甚至溅到了知语的衣服上。小太监倒下去,连眼睛都没闭上。孟知语低着头,看着那个太监,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杀人。后来知语做了一个月的噩梦。她们看着陈渊,陈渊从前是父亲的臣子,如今却是乱臣贼子。不过乱臣贼子也好,狼子野心也罢,终归只看成王败寇四字。陈渊赢了,他便是王。他看着母亲的眼神便不对,孟知语瞪着他,后来她与母亲便从轩朝的皇后公主,变成了晋朝的妃子公主。母亲姓赵,双名若疏。曾是名动京城的美人。陈渊好她美色,偏要堂而皇之说自己仁慈,接纳前朝的女人。这原是如此不合礼数的事情,到了这里,竟成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