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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之夜,季冕一大早就爬起来帮肖嘉树改签机票。但风雪太大,最近几趟航班已经停运,他又不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在酒店,只好带他去别处。“我们去哪儿啊?”肖嘉树绑好安全带后问道。“去我母亲家,不远,开车只要一小时就能到。这些天你先跟她住一块儿,过一过家庭生活。”“咦,季哥你怎么不把阿姨接回国?让她一个人在美国住你放心吗?”肖嘉树随口问道。季冕下意识地按了按喇叭,似乎不愿提起这个话题。肖嘉树对他的情绪非常敏感,立刻便闭上嘴巴不说话了。看样子季哥和他的mama有矛盾。诶,不对,如果有矛盾就不会送自己过去了,自己毕竟是他的朋友。那就是有心结咯。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但他一点儿追问的欲望都没有。他喜欢季哥,想深入了解他,但那只是外在的一些东西,是有底线和原则的,并不包括窥探他的隐私。季冕波动的情绪迅速缓和下来。他深深看了肖嘉树一眼,到底是没忍住,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第九十章肖少爷是直男?看见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的季冕时,季母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小冕?你怎么来了?”“我有一个朋友因为飞机延误想在你这里暂住两天,不知道方不方便?”季冕温和有礼地询问。看得出来,他和季母关系并不亲密。肖嘉树从他背后走出来,笑容爽朗地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季哥的朋友肖嘉树。”“你好你好,快请进。我当然不会介意!”季母连忙敞开房门,肖嘉树这才发现她左手杵着一根拐杖,左脚挪动的时候非常僵硬,似乎戴了义肢。但他面上并未露出异样,甚至于连内心都没有产生好奇或探究的情绪。这是季哥的隐私,季哥愿意分享他就当一个好听众,季哥不愿意让外人知晓,他就什么都不问。“阿姨,您家的花园打理得好漂亮。”肖嘉树指着外面结满冰霜的冬青树说道。季母欢快地笑起来,眼角却沁出几丝泪光,“还好还好,我反正也是闲着,平时就爱种种花养养草。你们快坐,我去给你们泡茶。诶不对,你们想喝什么?咖啡、可可、红茶、绿茶?”她明显有些手足无措,一面询问一面翻看橱柜,生怕自己没有多少好东西用来招待儿子和儿子的朋友。“你别忙了,我来弄。”季冕把行李箱放进储物间,挽起袖子说道,“怎么是你跑出来开门?我给你请的保姆呢?”“她今天请假了,我什么事都能做,你别担心。”季母把水壶放在燃气炉上,小声问道,“你朋友要在这里住几天?”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儿子会不会也留下,却又害怕听见他的拒绝。季冕洗茶杯的动作微微一顿,语气顿时软和几分,“他的飞机因为雨雪天气延误了,什么时候有回国的班级,什么时候再走。他年纪小,性格又单纯,我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在酒店。妈,这几天麻烦你照顾一下他。”“不麻烦、不麻烦。”季母连连摆手,隔着玻璃门看了肖嘉树一眼,忍不住问道,“小冕,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季冕表情一僵,“怎么会?他是直男。”“真不是你男朋友?”季母又看了肖嘉树一眼,语气十分遗憾,“小伙子长得真精神,皮肤白,眼睛亮,和你很般配。”“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季冕哭笑不得地道,“你出去陪他坐一会儿,厨房交给我。”季母按捺住满心好奇,一瘸一拐地走出去。这是儿子头一次带朋友回家,而且还是这么俊的一个小伙子,她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儿呢。她刚坐下,正准备打听打听对方的情况,就见肖嘉树举起一条织了半截的围巾,歉然道,“阿姨对不起,我好像把您织的围巾坐坏了。”“没事,本来就是坏的。”季母笑着摆手,“我手笨,学了大半年都没学会织围巾,你看这些洞,都是我漏针漏出来的,不关你的事。我正想把它拆了重新织,你们就来了。这些棒针没伤到你吧?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来,随手就扔在沙发上了。”肖嘉树这才松了一口气,摆手道,“没伤到。”瞥见茶几上放着几本教针织的书,又补充一句,“阿姨,您想织哪种图案?我帮您看看吧。”季母略显惊讶,“你看得懂?”“我立体几何学得可好了,看图应该没问题。”“好好好,你帮我看看这种针法怎么织。什么加针减针的,我头都晕了。”季母戴上老花镜,把其中一本书翻到69页。肖嘉树趴在茶几上研究了一会儿,又拿起没织完的半截围巾比划比划,颔首道,“我大概弄明白了,我先织两圈,看看图案出来后对不对。”边说边捏着两根棒针开始织,小指头勾着毛线,时不时绕一圈,架势摆得挺足。季母很是期待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他的动作由笨拙慢慢变得熟练,竟忍不住偷笑起来。她拿出手机给儿子发了一条信息:【快出来看看,你确定肖嘉树是直男?】季冕满脸莫名,端着茶盘回头一看,顿时忍俊不禁。肖嘉树你可真行啊,这么快就融入“家庭生活”了,比我妈还贤惠!肖嘉树对母子俩的关注一无所觉,依然认认真真地织围巾,织着织着竟还织出乐趣来了,用空闲下来的棒针戳戳发痒的头皮,感叹道,“阿姨,织毛衣是治愈强迫症的良药。您看这一排排的线圈,特整齐,特舒服。”话落目光往下一扫,顿时僵住了。没错,他织出来的几圈的确很整齐,但季母织的那部分却没法看,不是这里漏一个洞,就是那里织歪了,叫他恨不得把围巾全拆了重新织一遍。但是不行,这是阿姨的劳动成果,织的再不好人家也喜欢,你一个外人来拆了算怎么回事儿?他努力吸了一口气,然后把下面的一截围巾折叠起来,用胳膊肘压住。嗯,眼不见为净。刚想到这里,旁边传来短促的一声笑,他转头一看才发现季哥已经坐下了,手里正捧着一杯热可可。“别忙了,先喝口热饮暖暖身子。”季冕又是短促的一声笑,眼里闪动着促狭的光芒。“我再织两圈,图案还没出来呢。”肖嘉树强迫症犯了,非得看见完整的图案不可。季冕拿他没办法,只好把杯子放下。季母凑到肖嘉树身边兴致勃勃地看着,时不时问几个问题,肖嘉树很有耐心地一一回答,“不是,这一针的线要从下往上绕,不是从上往下绕。隔两针绕线的方式就要变一变,不然图案就乱了。对,是这样,这里要加一针,您看……”才见面不到十分钟,两人就混得无比熟悉,叫季冕很意外却又失笑不已。他静静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