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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推迟开机,这种事是很少见的,在别的剧组里,若是档期发生冲突,那覃遵是一定会翻脸不认人的。但他对江宇典异常的宽容,加上他从江宇典的工作室那里得知,江宇典在法国拍广告时出了意外,住了十天的院,就对他更宽容了。覃遵联系他说:“雨点啊,你可以在美国再玩两天、休息两天再回国,保持一个最好的状态来剧组!”江宇典不愿意多呆,他去酒店简单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走了,可是下楼以后,就在他的眼前,一辆车突然爆炸了!第122章他猛地睁大眼睛,呼吸一窒,眼前一阵炽烈的火光在燃烧,四周的人们惊慌失措地尖叫地散开,这一幕在江宇典眼中,被无限延伸,他感到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感到了温度朝他接着,身旁的贺庭政一下将他拉到怀里,并用坚毅的后背对着恐怖的爆炸现场。江宇典眼前突然之间看不见了火光,他被贺庭政揽入怀中,可他仍能感受到那股炽热的热量,仿若火从脚下开始炙烤蔓延一般,灼烧着他。他恍若被抽光了浑身的力气般,一动不能动,喉咙里面咝咝作响,气息紊乱,血液倒流。之前看电影的时候,江宇典有时候看到类似的爆破场面也会觉得不适,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因为对死亡有阴影,所以在看电视的时候看见爆破场景会觉得压抑、喘不过气。但他没想到,当真实的汽车爆炸在他眼前发生的时候,他会这么痛苦,甚至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太阳xue猛烈地跳动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江宇典长久地耳鸣着,他什么都听不见了,自己身体内部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时间被拉长、放慢。那股子剧烈的冲击力,把站得很近的两人直接弹开,江宇典感受到贺庭政浑身一震,接着就被气流弹得卧倒下来,但贺庭政始终牢牢地把他护着、护在怀里,护着他的后脑勺,不让他受一点伤害。烟尘弥漫,江宇典脑子里一阵眩晕,他呛得咳嗽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那股难闻的汽油味和硝烟味直往鼻子里蹿。四周非常嘈杂,人声鼎沸,江宇典却因为耳鸣,只能听见贺庭政的心跳声,他沉重的身躯压在自己身上,闷得喘不过气,同时像一座山一样,为江宇典提供了强有力的安全感。他颤抖地伸出手,揽住贺庭政的后背,却摸到了他碎掉的衣服布料,不仅如此,他还摸到了一片血rou模糊,就好似前两天拍电影的时候,那些丧尸身上特效化妆出来的皮rou般,他单单只是用手触碰一下,就能感觉到他的伤势绝对不轻!要是同样的伤势换在自己身上,江宇典绝对会痛死的。江宇典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阿政?”有一两秒的时候,贺庭政是没有声音的,江宇典复而又唤了一遍,贺庭政这才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用气音说:“大哥……我没事。”江宇典一听他声音,就知道没对了,这次是真没对了。他心火蓬勃,愤怒快要湮没了他的理智。起先是他受伤,现在又是贺庭政受伤,江宇典发觉这对他而言完全是两回事,他自己受伤的时候,他反倒没有现在这么愤怒,但同样的事情轮到了贺庭政身上,江宇典恨不得拎起刀就去砍人了。他受伤后,伤疤未消,贺庭政每天都给他上药,他反倒觉得不乐意,觉得上不上药都无所谓,但他这么疼贺庭政,有时候生气时打他,都是轻轻一下,从未用过力气,他怎么允许其他人伤害贺庭政?他怒火烧得厉害,残存的理智叫他用力压制下愤怒,他微微起身,看见贺庭政已经闭上了眼睛,他放软了声音:“阿政,你撑着点,别睡觉,我送你去医院。”贺庭政勉强地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声音很弱地嗯了一声:“我不睡觉。”在爆炸发生的的那一刻,已经有人报了警,所以很快,救护车和警察统统都到达了现场,江宇典以一己之力把贺庭政扶到了救护车旁让急救医生替他急救。现场还有一些受到波及的人,有些严重的,已经送到了医院里,而贺庭政不属于特别严重的类型,就在现场做了急救,随后才被送往医院。江宇典在病房里看到了直播新闻,说的是车内没有人,有十几人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及,无人死亡。导致这起爆炸的具体发生原因还不能确定,动机也不明,不排除的恐怖分子的恶意行为,或者由别的原因引起的,也是有可能的,在新闻里,还列举了近些年美国发生的此类案件,去年加利福尼亚发生过一次,而六年前的旧金山也发生过一起类似的事件。六年前的那起,就是江宇典经历的那次了。新闻上,还贴出了当时的照片,江宇典感到脑仁里一阵刺痛,心里好似破开了一个大口子,他铁铸的心脏破了个口子,有什么东西缓缓淌了进去,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不敢再看,直接把电视关了。他坐回贺庭政的病床旁,前一阵子巴黎发生的事件,再次在两人身上重演——只不过这次他们的身份对调了。他就坐在床边,双手合拢撑着眉心,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在脑内思索着,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意外吗?不,他从不相信什么意外——这是有意针对他的事件。医生说,贺庭政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看着有些吓人罢了,只要不是疤痕体质,什么都好说。江宇典打心眼地认为医生只是在说宽慰人的话,他从没见过贺庭政这样,贺庭政被他骂了、被他冷落了,会无精打采,像被雨淋湿的大型犬一样,他会失落地垂下头,尾巴也不会晃了,但他决计不会像现在这样。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安安静静,动也不动,雪白得几乎透明的手背上,扎着输液针,输液瓶里的药液静静流淌着,江宇典伸手探过去,摸了摸他那只在输液的手。因为他自己也生过病,输过液,知道在输液的时候,病人的手是很冷的。他默默无语地握着他的手,心里祈祷着他快点好起来。有些事只有在发生过后,才能认清自己的内心。他一手握住贺庭政的手,一手搭在他的额头上,低着头,近距离地凝视着他。贺庭政的这副上好皮囊,是个十成十的大美人,同时不乏阳刚之气,他皮肤白皙细腻如瓷,眉睫乌浓,江宇典想起他上次为了套路自己来装病,还在嘴上涂了粉底来骗他!可这次不同了,江宇典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痛。他就那么坐着,静静等着贺庭政醒过来,有时候要自言自语一句,或是骂一句脏话,或是对贺庭政说一句类似“老子给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