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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的照射下化成了浅棕的颜色,让他少了些冷清,多了一丝暖意。可真是好看啊。她这样词汇贫乏的人,最终只能感叹出一句好看。“不然还请先生教你么?”顾和以一挑唇角,笑着说道:“先生只会教你没完没了的拨弄算盘,你这样好看的人,不适合噼里啪啦地用算盘算账。”江纭来到了柜台前面,因一直处在香品铺子中与各种香品为伴,他身上带着一股很明显的香气,就算他们身处铺子中都能清晰地闻到香气的逼近,“大小姐是想要减轻贺穆清的负担吧。”顾和以一挑眉,也不掩盖什么,“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江纭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唇角,他没有绕到柜台里面,轻轻地撑在柜台旁,“大小姐打算什么时候教我呢?”“以后每日半个时辰吧,等晚上打烊了之后。”江纭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此时店中没有客人,他就来到了铺子一角,那里是顾和以在叫人布置铺子时特意留下的一块地方,架着一把古琴,店中无客时,江纭很喜欢在这里弹琴,很多时候会沉浸其中,直到客人鼓掌,夸他的琴技了得。顾和以心中“啧啧”两声,江纭确实是生貌清隽,可就实在是……太独了,不是很喜欢与人来往,有人搭话时也会有礼貌地回话,只是很少会自己主动提起话题,他似乎更喜欢与古琴书画为伍。这样的人,如果在风月居那种地方当上一辈子清倌也挺好的。“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她忽然开口问。江纭双手没有停,流畅的琴音未断,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身前的古琴上,“大小姐想听实话么?”他问了一句,又接着说了下去,“称不上有多么的喜欢,但至少让我觉得很舒服,也算是怡然自得。”铺子开了这么长时间下来,常来铺子中的小姐们,他也都已经混了眼熟,偶尔碰上过一两个对他有兴趣的千金小姐,但也没有被过分的纠缠,并不会觉得心烦。千金小姐们大都是有着极好的教养的,和那些会来到风月居中风流的男人或是放荡不羁的女子不同,这些小姐们的大都是进退有度的,见他弹琴,还会与他讨论琴技,有时还能让他获益颇多。之前在风月居为人弹琴,最多的就是有人夸赞他的琴技,能真的和他认真讨论的,还真是少有。他喜欢那种与人保持着一定距离的交往,不会太过生疏,也不会太过亲密。顾和以觉得江纭这种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市井生活,还是找个山头隐居起来更适合他,于是笑问道:“等你攒够了银子,是不是就要从我们这儿偷摸逃跑,去过那种闲云野鹤的生活?”江纭抬眼瞥了她一下,眼中难得有了点儿笑意,“那也要等大小姐为我消了贱籍以后。”微微一怔,顾和以嘴里小声“嘶”了一下。刚刚江纭,他是不是开了个玩笑?她眨了眨眼,江纭已经又将目光放在了古琴之上,好像他们刚刚的对话都只是错觉似的。真没想到江纭竟然也会说这种玩笑话。……晚间从仓库那旁来到了后门桥这边的贺穆清,一只脚还没迈进铺子里,就见到了在柜台后面并坐的顾和以与江纭二人,暖橘色灯火之下,两人的面孔显得极是柔和。他步子一顿,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铺子一旁,深深地呼出了两口气。一股莫名的酸涩情绪涌进大脑。小姐只是与江纭有事相谈而已,这没什么可叫人在乎的。就算是小姐与其他男子亲近一些也实属正常,他不能表现出什么不满的情绪来,也不能因为这样的小事就与小姐使小性子。“以后我每每与一个男子有些交集,你都要管上一番了?”这样一句话在贺穆清的心中翻滚,回想起那时候小姐似笑非笑的模样,就让贺穆清心里委屈得眼眶都有些发酸。他也不想什么事都去管,他只是害怕啊,他总是……忍不住地去多想。他这样的人,无论外表上多么光鲜亮丽,都掩盖不了他是个残人的事实。平复了一下情绪,贺穆清调整了脸上的表情,转身迈入铺子中,“小姐,穆清来了。”脸上是与平常无异的笑,又像往常一样,冲着江纭轻轻点了点头。“忘了叫你去提醒你一声,今日的账我已经理好了,白白让你跑了一趟。”顾和以见贺穆清来了,就知道今天也不早了,合上了柜台上的册子,将手中的羊毫毛笔放下,对江纭说道:“今天就就到这儿吧,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江纭点点头,“那我明日等着大小姐。”将铺子中简单收拾了一下,顾和以就跟贺穆清一同坐马车回了顾宅。夏日的晚风卷起了窗边的宝蓝色的绉纱,露出了镶了金边的窗牖,顺着车窗拂在贺穆清的脸上,将几丝垂下的发卷起。嗯,贺穆清也好看。不仅好看,还看上一眼就像让人亲近。顾和以弯弯嘴角,带着笑意的双眸注视着贺穆清。只是贺穆清似乎比往日安静了许多。自从主动过一次之后,他虽然不曾再一次主动那样亲吻顾和以,但在相处中也会偶尔做出一些不老实的举动来,有意无意地撩拨顾和以两下,总是能叫人的心里痒痒的。忙碌疲惫了一天之后,他总是会有一点儿黏人,就那么一点点儿,只会叫人觉得心生欢喜,却不会叫人觉得过火。而此时,贺穆清朝着车窗外望去,脸上的表情很柔和,被街道之中的灯火罩上了一层暖色。安静地过头了。顾和以起了下身,做到了贺穆清的身旁,温声问他,“贺穆清,你今天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贺穆清的脑海中闪过了小姐与江纭并坐在一起细声说话的场景,目光落在身前人的脸上。小姐离他那么近,又那么远。他笑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穆清没事的。”他不希望小姐与其他男子太过接近,是因为他害怕,他怕有一天小姐不再喜欢他,甚至是因为他的阉人身份而厌弃了他。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拦小姐的生活呢,他不能太自私了,让小姐不喜。小骗子。顾和以在心中吐槽了句,而后放缓了语调,“你往日哪里会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里?今天肯定是遇见了什么事,直接与我说就好,我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贺穆清主动揽住了顾和以的手臂,把声音很是柔和,“穆清真的没有事,小姐不相信穆清吗?”好啊,贺穆清开始跟她拿这种方法兜圈子了,回答相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这小子也是倔起来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类型,顾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