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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多久,直到手指冻得僵硬,天际渐渐泛白,陆长寅的手指才微微蜷缩了一下,唇抿得紧了些。阮呦是被元宝刨门的声音闹醒的。她迷迷糊糊地起来,一股子凉意窜进被窝里,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察觉到元宝的不对劲,忙裹好衣裳去开门。“元宝?”她刻意压低了声音,细小微弱,被疾骤的风吞没,没有吵醒任何人。打开门,她看着眼前的人怔楞住,粉唇微开,露出泛着珠光的贝齿,显然很是惊讶。高大的黑影拢着她,铺天盖地的苏合香卷着清冽的酒香气扑鼻而来。窗户呼呼地响,油灯火苗被风吹得跳动,照在阮呦的脸上,忽明忽暗。陆长寅低头看她,小姑娘清棱棱的水眸看着他,掩饰不住惊讶,一只手撑着门,一只手轻轻抚着胸口,细软的头发搭在肩上,几缕碎发飘在耳边,没有一丝攻击性。“阿奴哥哥?”阮呦呐呐地唤了一声,她声音轻软,拖着长长的尾音,还有些不确定。待反应过来,杏眸一点点变亮,然后抿着唇笑起来,黑珍珠般的眸子璀璨的弯着,嘴角的梨涡浅浅。阮呦看着他的模样,噗嗤笑出声来。陆长寅靠在门槛,轻抿着薄唇,背着月光,纤长的睫毛上蓄着雪花,连眉毛头发都是雪白的,稍稍一动,雪花从火红色的狐裘上滑下来,像个白发白胡子老人。变成老人了也这么好看。阮呦仰头,伸手去捻他睫毛上的雪花。她个子不够高,轻轻踮起脚尖。陆长寅弯下腰配合她。目光落在阮呦的脸上,近在咫尺的唇是菱形的,微微翘着,比起从前多了几分血色。陆长寅的眸色暗了暗,僵硬麻木的手指弯曲着捏紧。阮呦举着手,轻轻擦过他的眉间和睫毛,她手心是温暖的,一触碰到雪,就化成一摊水泽。“阿奴哥哥,你怎么来啦?”她记得赵乾有说阿奴哥哥有宫宴,回不来的。“吃粥。”陆长寅的睫毛湿了,根根分明,他微垂着眸,阴影印在眼睑,声线低哑,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委屈。阮呦愣住,几乎以为自己产生幻听。她抬眸看他,见他神色认真的看着自己,半晌,又噗嗤笑出声。“你先进来,我一会给你热粥。”厨房里还剩下好多。只是不能被娘她们发现了。陆长寅“嗯”了一声,弯下腰进了低矮的门槛,迈腿进屋子,暖融融的气息将他包裹住,身上的雪花顷刻间就消失殆尽,融化成水,额头的碎发被打湿,连着官帽珠链都在低着水,滑过削廋地下巴,顺着两根分明的锁骨滑进衣襟。屋子里充斥着少女独有的香气,又狭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烟雾,有些呛人。他看向案几下的炉子,里面燃着碳,是次一等的。陆长寅紧抿着唇,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阮呦找了块帕子递给他,“你先把水擦干,别冻病了。”她声音柔柔的,手指指了指门外,小声道,“我去厨房给你热粥喝。”阮呦转身离开,手腕却忽然被握住,冰凉凉的,冻得她哆嗦一下。陆长寅唇线抿着平直,对上她带着疑惑的眸子,垂下眸,“我陪你一起。”吃不吃粥都无所谓。他只是,想她了。想见见她。他是越来越矫情了,这么些年也没有亲人,在燕京的三年他也以为自己习惯了,偏僻她就出现在燕京了。阮呦怔愣一下,回过神来,耳尖悄悄泛红,“那你跟我一起去。”她心底有些甜丝丝的,只觉得阿奴哥哥今天,好奇怪啊。好像......格外的黏人。阮呦嘴角抑制不住笑意,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陆长寅。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点燃灶膛,温度升了起来,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她抬眸看着站在一旁的陆长寅,发梢还滴着水。她招了招手,软声道,“阿奴哥哥,你坐这里来,可以烤火。”陆长寅嗯了一声,走过去,做在矮小的木凳上,他的腿很长,在狭窄的空间下没有容生之处,只能蜷曲着,显得有些可怜。他一边用方帕擦拭着头发,一边自觉往泥灶里添柴柯,橙红色的火光映在脸上,勾勒出他深刻流畅的五官线条。棱角分明,水珠从额际顺着脸颊滑下来,淌过水渍,从下巴啪嗒滴下来。狭长的眉梢微敛着,漫不经心的撩拨收拢在微挑的眼尾,有些勾人。他的黑眸看了过来,凉薄的眼睛带了些不同以往的温度。阮呦抿了抿唇,低下头,将青瓷盅里的粥呈出来,放进锅中慢慢煨着。小小的灶房暖融融的,静谧无声,屋外狂风大作,相比之下,屋子里更显温馨宁静。陆长寅靠在墙面,微仰脖子,阖上眼睛,眉眼间平缓舒展开来。整个人呈放松的姿势休息。他睡熟了。阮呦偷偷地打量着他,细细地看着他的眉眼,心底有些揪着疼。阿奴哥哥很辛苦吧。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睡熟。阮呦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不吵他。直到身子僵直得有些酸疼,锅里的粥传出令人口齿生津的香气,她才伸手轻轻拉了拉陆长寅,“阿奴哥哥,别再这睡了,会着凉的。”等陆长寅睁开眼,她收回手,却触碰到硬梆梆的东西,被磕疼了,吸了口气。“有没有事?”陆长寅一把抓着她的手,语气有些情不自禁地紧张起来,他看着她的手,食指中间掉了一层皮,细细的血丝渗出来。他有些慌神,指腹在伤口周围轻轻摩挲着,又贴着唇轻轻吹了吹。“呦呦,对不起。”他自责地垂眸,看着她的指尖,下意识亲了亲。阮呦的鼻尖一酸,憋着泪意笑起来。“没事的,阿奴哥哥,只是掉了一层皮而已。”杀人不眨眼的阿奴哥哥,不过因为她蹭破了一点皮就这样紧张,慌张得像个小孩子。阮呦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就是胸口涨涨的,还有些酸涩。她想阿奴哥哥也不想成为那样杀人不眨眼的坏人的。陆长寅看着她,对上她带泪的眸子,微抿着薄唇,有些无措,以为她是疼哭了。“呦呦......”阮呦摇头笑起来,她看着方才将自己误伤的东西,“阿奴哥哥,这块玉坠你还留着呢。”她想起上面刻的陆字来,仿佛明白什么,小声问道,“你原本就姓陆么?”如果是的话,这块玉坠只怕对阿奴哥哥意义非凡吧。陆长寅低头,伸手将玉坠解下来。半晌,他咬着舌尖,半敛着眉眼,带着nongnong的鼻音嗯了一声,“我原本姓陆。”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玉壁,黑眸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