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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裴时嘉一句话,让晏承猛地一颤。阿承。他叫他什么晏承一时没忍住,眼里一热,一天的担忧惆怅和离愁别绪全都涌了出来。第48章南下裴时嘉被他吓一跳,还未等他动作,晏承赶忙用手背擦了下眼睛,擦得急了反而弄得整个眼眶都湿漉漉。“我没事!”晏承吸一口气,赶紧摇头,他没有躲开裴时嘉的视线,湿漉微红的眼睛望着裴时嘉,又认真而郑重地说,“此去千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信你定能助皇上平乱,时嘉。”“……明日一早你就要启程,我们都早些休息罢。”晏承怕睡得晚了会影响裴时嘉,多的也不说,只催促他快快上炕。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晏承微微松一口气,他算起来也是活了二十多年了,哪曾想现如今以十七岁的身壳,心性仿佛也回到了少时。被催促着熄了烛火歇息的裴时嘉也松一口气。还好……晏承也没有排斥他的亲近。只是刚刚被自己说得眼圈红了的晏承……真的很在意自己呀。二人虽然各有心事,但裴时嘉显然不如晏承想得多、想得深,不多时就睡熟了。晏承却是难以入眠。他一动不动躺着过了好久,听着身侧裴时嘉由浅眠到熟睡,晏承才睁开眼睛,转侧过去,在一片漆黑中望着身边的人。晏承依稀能看到裴时嘉的脸庞的轮廓,他伸手轻轻拂去裴时嘉散乱在眼睑、侧脸处的发丝,指腹轻轻抚过他的脸庞。裴时嘉睡得很好,晏承细微的轻抚也没能让他感知一分。明日他就要南下离开自己身边,还没来得及慢慢培养好的感情,裴时嘉甚至还未察觉自己的心思啊。晏承有些闷闷的,他干脆以手撑起自己的上身,整个人凑了过去,望着裴时嘉的脸,一点点低下头,隐忍又难以自禁地低头轻轻对着他的嘴唇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触而去,了无痕迹。他甚至心里头还暗暗期望裴时嘉忽然睁开眼醒来,把偷吻的自己捉个正着,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那样子,他反而可以理直气壮地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但是睡得香甜的裴时嘉才没有如他所愿醒过来,一动不动,呼吸平缓。晏承只能干干地望了一会儿,又稍微使了气力,嘬了一口,这才回到自己的床铺上,也闭上眼睛睡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因他白日想得太多,晏承一入睡就感觉深陷混境,他眼前涌过千军万马,尘土飞扬,战旗高飘。晏承身处战场,左顾右盼,下意识地寻那熟悉的身影,却被奔腾而过的兵马模糊了视线。两方的兵马交战,长枪交错,晏承看得眼睛生痛,他茫茫然四处看,等他闭眼睁眼的下一瞬间,晏承发现自己周身混乱的兵刃相交全都不见了,眼下正身处高耸陡峭的山巅。他忽然感觉到什么似的,一抬头,竟发现前方尘土滚滚、马蹄阵阵,随即眼前一跃而起一匹马儿,直直冲向他。晏承睁大眼望去,马背上的人正是裴时嘉!晏承眼睁睁望着裴时嘉策马疾驰冲过来,他朝着裴时嘉喊一声“裴时嘉!”,而马背上的人全然听不见他的声音,下一刻竟是从他身上穿过。“时嘉!!”晏承一转身,看着裴时嘉骑着马奔向了刚刚他身后的悬崖绝壁。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一旦跌落定是粉身碎骨。晏承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什么都握不住,撕心裂肺地朝着深渊喊:“裴时嘉!!!”他终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猛地坐起来。晏承大喘着粗气,额角不断渗着汗水,他后知后觉这是梦境,随即又瞥见了正在炕前不知所措的裴时嘉。看着他脸上的神色,晏承知道是自己入梦太深,刚刚……把他的名字也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这就有些窘迫了。晏承还喘着气,裴时嘉无措地说:“你莫要生气了,是我不好,不该太早唤醒你……”“……不,不生气,我没事。”晏承叹一口气,原来他还以为是自己吵着他了。晏承擦了擦额角,很快起身穿好了衣裳,裴时嘉吃过早饭就要离开了。他得先回京城,然后再跟随皇帝领兵南下。晏承怕他路上穷山僻岭的,找不着客栈进食歇脚,行囊里还装了不少干粮。“我要出发了,阿承,日后再见。”裴时嘉离开前,在军营门口与晏承道别。晏承抬眸看着他,重重点了点头:“嗯,我也会好好驻守边境的。”一定还能再见面的。只是这一次,不能陪着他一同度过生辰了。裴时嘉朝他摆了摆手,而后与身边一同出行的士兵策马奔腾,渐渐离开了军营。还在原地的晏承望着他们的背影,过了一会,跑回去就近拉了匹马,当即坐上马背,追着他们的痕迹前去。晏承马不停蹄,追在他们身后,约莫跑了两里路,他才停下了,只能远眺着目送裴时嘉离开。裴时嘉是真的离开了,晏承这才收回视线,回了军营里。晏承白日依旧进行训练、巡逻,休息时,会带着家里那越长越大的雪狼外出狩猎。约莫是屋子里少了一个人,整个屋子陡然空旷了起来。连这五头雪狼都知道裴时嘉不在这儿,时不时往外看,好似下一刻就会有人回来了敲门。到了晚上,晏承一个人呆在屋里,身边的小狼现如今已经不会如小时一般嗷嗷叫,而是警惕地周遭走动,俨然是训练有素的巡逻战士。晏承看着它们,没来由地就想到,裴时嘉应该是赶不回来与他一同放生雪狼了。裴时嘉行路匆匆,晏承无法给他寄书信,只能心里念想着,祈求他一切顺利。虽然已经知道了这次皇帝平昭王是必胜的,但谁能说双方都不会损伤惨重呢?*京城。皇帝在早朝上说了要南下亲征后,众大臣态度不一。有人表示惶恐,冒死阻拦进谏称:“皇上龙体金贵,前往南方恶劣之地,路途遥远,奔波劳累。皇上龙威扬天下,只是叛党如蚊蝇,难免会遭伤害,实在是穷凶恶极!请皇上三思!”皇上已经不再是三十而立的正当年时候,年轻时候的战绩只能是曾经,当下亲征,只怕是惊险万分。有人则称皇上此举定能安抚民心,大举镇压平了昭王,还南方安宁,还天下安宁!皇帝心意已决,在早朝上一说只是让他的大臣们明白,曲意逢迎的人自然是赶着上前称好,大肆鼓吹帝王亲征。等下了朝,皇帝回到了御书房,对着心腹大臣,才沉下脸色,开口说:“朕能不亲征吗?眼下西边战事吃紧,他怕是再也忍不住了。这时候起兵,就是冲着大齐外敌侵袭疲累之际,妄想北上入皇城!”底下的人全都不敢作声,静静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