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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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再次阴雨绵绵,天亮时才停止,正午风和日丽,他矗立一棵青翠的杨柳之下,中式风格的三层别墅就在面前,屋檐垂挂着红灯笼,随风轻摇,装修低调,不饰一金一银,但越是朴素,越能凸显品味 约莫十分钟左右,红木大门里走出一个家丁,请他入内 他微笑道谢,迈上被雨水浸湿的青石台阶,大门已经敞开,他走过室内花圃、假山景观以及一面宽大的古画屏风,耳畔萦绕着听不清唱词的曲调,旋律悠扬,绕梁不绝 画眉鸟站在木笼中,鸣叫声婉转悦耳,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拨开珠帘,只见圆形大餐桌前,一名老人正在品尝杯中茶,年近花甲,精神面貌却非常好,侍女站在一边,往茶炉里添加炭块,白雾裹着茶香徐徐冒出,他一丝不苟行礼“义父” 老人这才朝这边看来,慢慢点了下头“坐” 墙壁上悬挂一幅书法字,“上善若水”,笔锋苍劲,孔武有力,景丰年走到桌边,从侍女手里接过青瓷茶壶,亲自为老人续茶,水流声潺潺回响,他余光扫视桌上的一本厚书,含笑道“我还纳闷呢,您今天怎么中午才起床,不像您的作息习惯,看来是又熬夜苦读了” “是啊,这几日闲来无事,翻翻旧书打发时间,没想到一看就上瘾了,三国,真乃荡气回肠,可歌可泣,我这辈子读了那么多书,却找不出一本能与之相提并论的”老人感叹着将书拿来 景丰年目光偏移,落在书页上,章回名为“小霸王怒斩于吉” 他目光淡下“我与义父心有灵犀,近来闲暇,我也翻了翻三国,旧书新看,受益良多” 老人沉吟不语,一边品茶,一边翻看手里的书,佣人们忙碌着上菜,一道道佳肴端上红木圆桌,伴随着四溢的香气,景丰年挽起袖子,帮老人摆上餐具,又拿起公筷,想帮老人夹一块最鲜美的鱼rou,不成想被制止 老人放下书,端起描着金纹的茶杯“不急,人还没到齐” 景丰年诧异“义父还请了别人” 老人刚刚张嘴,就听堂外急促的脚步声,一刹清瘦的身影由远及近,那珠链被大力拨开,哗啦响,三步并作两步,来者已到堂里,不是别人,正是雷复轰,他双腿一弯,行跪拜之礼“义父,恕儿来迟” 景丰年瞬间沉了脸色,若不是竭力克制,手中的筷子早已摔在桌上,表面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全身肌rou却绷紧了,尤其双臂,鼓起蜿蜒的青筋 “不迟,不迟,好孩子快起来”老人欣喜,让身边的佣人快去扶起雷复轰,又和蔼可亲地说一家人见面,何必行大礼,你这孩子啊,太客气了 雷复轰起身走向餐桌,经过景丰年身旁,二人目光交汇,他亲切一笑“兄长这件袍子真贵气,刚才就让我眼前一亮,这么独特的颜色,可不是谁穿都合适的,只有兄长的气质,才能驾驭得住” 确实,景丰年今日当真帅气袭人,水蓝色缎袍,领口镶嵌玉珠,灯一照就闪烁光芒,矜贵优雅,他斜靠镂空椅背,呵笑回应,未发一言 老人拿起筷子,招呼分别坐在左右的两人“动筷吧,不必拘礼,哈哈,这话说得不对,你们俩少年时就常常在我这里玩闹,哪来的礼可拘,快吃饭吧” 佣人双手奉上一双竹筷,雷复轰接过来后放置在白瓷筷托上,笑盈盈说义父,我给您带了礼物,现在拿出来再合适不过 “噢?何物” 雷复轰拍了拍手,Roger跨过门槛,将手提袋交给他,他将其打开,依次拿出几个餐盒,一一打开,有酱鸭、桂花藕、糖芋头,香味扑鼻,他把餐盒罗列在老人面前“上次您说很怀念江南的小食,我便派人马不停蹄去寻找,终于在桃园找到一家民间菜馆,专做江南菜,您尝尝看,检验一下正不正宗” 老人喜上眉梢,赶紧往餐盒里伸筷子,先尝了一片桂花藕,品尝后赞叹不已“正宗,正宗啊,桂花藕的精髓便是甜,但不能腻,必须掌握得恰到好处,这藕也嫩,入口即化,真不错” 被褒奖,雷复轰当然高兴,嘴角扬得老高,刚要说什么,一座之隔的景丰年抢先说话“真是巧了,我也给义父准备了礼物,刚才一直聊天说笑,我竟忘了拿出来,还要多谢复轰提醒” 老人吃桂花藕吃得津津有味,满桌山珍海味看都不看一眼,听了这话,稍稍抬头,景丰年使了个眼色,候在外堂的云峥立刻意会 过了五分钟,两名马仔抬进来一只细长的金丝楠木盒,足有三米长,金锁熠熠生辉,单看那木盒的材质,便是上品中的上品,木纹清晰,泛着光泽 锁扣咔哒开启,马仔各站一方,小心翼翼取出卷轴,徐徐展开,一幅壮观的青松翠竹图出现在众人面前,画工精湛,笔触细腻,柔和的色调让人看着就心情愉悦,最为显眼的,当属右下方的四方金印,这也是佣人们纷纷后退,不敢触碰的原因 景丰年尤为自豪,唇一斜,笑声倨傲“怎么一个个都傻站着,快拿近,给义父仔细观赏” 画卷可不轻,而且又宽又大,马仔不方便行走,怕扯坏了昂贵的真丝画布,佣人们也不敢贸然触摸,都像木头人似的,老人定睛一看,喃喃自语说看这红字金印,莫非… “当然是真迹,千真万确,若是赝品,我岂敢拿出来赠与义父,那不是闹笑话吗”景丰年双臂环胸,神态慵懒,瞳孔倒映着那幅山涧松柏图,还含着无尽的傲气 老人摩挲着下巴,眯眼观赏那幅举世无双的名画,喜爱,但不溢于言表,看来他见惯了大风大浪,观赏过后,他吩咐佣人收起来,务必仔细 几个佣人合力将楠木盒抬走,景丰年悠悠撤回视线,转移到一言不发吃饭的雷复轰脸上,眼神饶有深意“复轰怎么不说话,难道我这礼物平平无奇,引不起你的注意” 雷复轰舀了一勺莲子羹,刚要入口,就听这段既打诨又找茬的话,他把汤匙放回瓷碗里,默默拿起一指高的白酒杯,面朝景丰年“兄长说笑了,那可是稀世珍宝,我怎能轻视,只是今天实在太饿了,这一桌子美食让我移不开眼睛,见笑” “的确够饿的,光顾着吃,连义父都顾不上,怎么,你家厨子集体罢工了?”景丰年慢条斯理斜瞥他,尽显傲慢,完全没有要和他碰杯的意思 他只好独饮,一杯白酒下肚,表情多了几分惆怅,这时老人伸出手,给景丰年夹了一筷子蟹rou“阿年,快吃饭吧,你一大早就急急忙忙来我这儿,肯定也饿了,快吃吧” 景丰年这才作罢,拿起筷子准备吃饭,谁知那筷子还没伸出去,就听雷复轰一声哀叹“兄长嫌我闷,我又何尝不嫌自己优柔寡断,义父,今天我有话想和您说,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景丰年悠闲的神情立刻一扫而空,捏紧了筷子,但坐以待毙不是他风格,他故作淡定,先发制人“有什么不该说的,你我虽已成家立业,威名远扬,可在义父面前,不还是两个毛头小子吗,虽说前几年你不懂事,惹得义父不满,但我相信义父大人有大量,万万不会和小孩计较,如果真厌恶了你,就不会请你来家里吃饭啊,对吗,你千万别生分了,辜负义父一片好心” 老人沉默片刻,点头说阿年说的对,复轰啊,你不用和我客气,你们两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无论帮派还是什么,你刚刚回国,很多地方还没搞懂,很正常,我和阿年都愿意助你,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 “前些年是我糊涂,让义父伤了心,现在义父还愿意接受我,我感恩不尽,但困扰我的…并非帮派,也并非生意,而是我个人的事情,这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只怕…” 景丰年挤出一丝嗤笑“小时候讲话就吞吞吐吐,从美国回来更严重了,你到底遇上什么困难,直说不就行了吗,义父能不管你吗,还有我,虽说这些年咱俩联系不多,但你若真到了走投无路、穷困潦倒的地步,我也不会见死不救,没办法,我这人心太软” 他只顾着盛气凌人,没注意到雷复轰不着痕迹的狡猾表情,一阵穿堂风拂过,雷复轰突然下跪,朝着老人磕头“义父,求您大发慈悲,恩准我娶兄长的meimei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