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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原以为大凉族仅剩的血脉只有姬慎景,这个消息一出,百姓们虽是不敢明面上议论纷纷,但背地里对姬慎景的身世甚是同情。不出几日,姬慎景更加深得女子们的倾慕。都督府大门外每日都有人悄咪咪的送上蔬果鲜花,颇有“掷果盈车”的壮观。盛暑酷热,西边的日头仿佛迟迟降不下去。直至落日西沉,晚风才送来一丝凉意。倪裳还在等着姬慎景那边的消息,但又听闻了大凉族的事,她对姬慎景又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难以言说的感触。原来人人皆不易,即便是身份矜贵如姬慎景亦是如此。倪裳胸脯涨的慌,新定制的小衣还没取来,之前的旧衣裳几乎快要穿不上了。她其实并不丰腴,甚至还有些清瘦,可胸脯不知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抑制不住。准备入睡之前,倪裳将小衣给脱了。胸膛得到了自由,她正舒坦,就听见窗棂突然响了。倪裳一惊。但这小半年受到的刺激实在不少,天知道,她都快习惯了,并且直觉告诉她,来人必定是姬慎景。看见幔帐外的人影,倪裳来不及穿小衣,当即裹了外裳出来。果然就看见了姬慎景。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今日穿着一身夜行衣,如此就衬的身段更加高大挺拔,笔直如松柏。不知是因为有求于人的缘故?还是由于念及姬慎景的身世,倪裳这一次没有恼羞成怒。又见姬慎景这副装扮,她大约能明白什么。“姑娘。”“嗯。”两人四目相对,意外的和谐。这时,酒楼外面传来躁动声,门外蔷薇喊道:“姑娘,官兵要进来搜人!您快些准备一二!”倪裳明白一切,对着门扇道:“我知道了,马上就来!”倪裳很诧异,姬慎景也不怕自己出卖了他,以他的武功,大可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着。“你、你先躲躲,我出去应付一下。”倪裳道。寝房内的一切归置皆简单明了,根本没有能够容得下人躲藏的地方,倪裳心一急,“那、大殿下您先上.床躲躲?”上.床……躲?姬慎景摘下了脸色黑色面巾,幽眸微眯,“姑娘确定?”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要想闹哪样?!倪裳被逼着点头,“嗯。”让男子上她的榻,怎么都有种“居心不良”的嫌疑。外面官兵的躁动声更大,姬慎景见倪裳身上裹的严严实实,他几步走向床榻,撩开幔帐之前,对她道,“今晚姑娘之恩,我必会报答。”这明明是极为寻常的话,可从姬慎景嘴里说出来,总好像已经变了味。倪裳无暇与他计较,又拢了拢外裳,开门,下楼。女儿家的床榻瞧着就是秀气。幔帐内扑鼻而来淡淡的幽香,是她身上的味道,这味道早就侵入了姬慎景的骨血之中,他记得十分清楚。榻上已换上凉席,绸缎薄衾如少女的肌肤般丝滑,姬慎景鬼使神差的躺下,他的手顺着凉席摩挲,指尖触碰到了一物。有些熟悉。当夜,他蒙着双眼给她解衣、穿衣时,便碰触过数次。姬慎景的指尖勾起一件碧色小衣,无数回忆涌入脑中,男人冷峻的脸顿时一僵,他胸膛起伏,深沉吸了口气,竟然又鬼使神差的将那件碧色小衣塞进了怀里。做好这一切,姬慎景整个人都彻底僵住了。“……”他这是在做什么?偷人家姑娘的小衣?姬慎景闭了闭眼,又将小衣从怀中掏了出来,却见那件巴掌大的布料已经褶皱不堪。姬慎景,“……”若是让倪裳发现她的小衣被自己揉成这般,又该如何看他?姬慎景又再一次将小衣揣进了怀里。如此一来,或许她只会以为衣裳弄丢了也说不定……嗯,唯有这样了。有了这个认知,姬慎景就有了足够的理由将那件小衣带走,并且撇开一切负罪感。这厢,“食不忘”的酒楼大开,倪裳站在堂屋内,内心慌张。毕竟,此时此刻,正有个男子躺在她榻上呢!为首官兵当然知道倪裳的身份,虽然她不再是长信侯府的嫡女,但倪裳与长信侯府也有孺慕之情,另外还有宋家老夫人的庇佑,故此,官兵还算客气,“倪姑娘还请行个方便,我等是奉命追拿歹人!”倪裳当然不可能让官兵搜查。万一真让人找出姬慎景,她当真无法解释清楚大晚上在床上藏着一个男子。倪裳冷着小脸,她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只能一鼓作气,“官爷的意思是指,我一个还未嫁人的姑娘家会在房中藏着歹人?这话可万不能乱说,官爷无所谓,小女子却是承担不起!另外,我明日要奉懿旨去宫里给皇太后做膳,尔等若是误了我歇息,耽搁了明日入宫,太后那里你们可担待的起?!”皇太后爱极了倪裳的手艺,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加之倪裳的确还未嫁人,夜闯她的屋子的确不太好,为首官兵沉思一番,道:“倪姑娘,我等只搜酒楼,绝不踏足姑娘屋子半步,姑娘看这样如何?”他们上当了?倪裳不敢大意,脸色不悦道:“算了,你们要搜就搜吧,我这就去开门,敞开门让诸位官员搜!”说着,她气冲冲的上了楼,“砰”的一声,还真将门扇给开了。官兵,“……”这姑娘的脾气真不小,他们又没真的要搜她的屋子。倪裳如此“坦荡”,那些上门的官兵反而没有起疑,将酒楼搜过一遭之后,就罢手了,离开之前,为首官兵有些为难,“那个……倪姑娘,今晚打扰了,明个儿您去皇太后跟前,可千万莫要将此事说出来。”此时的倪裳高傲孤冷的像朵高山雪莲,“哼!你们这是怕了?”众人,“……”怕了怕了!怕了还不行么?!官兵很快撤出了酒楼,蔷薇和康嬷嬷正纳闷自家姑娘哪来这么大怨气,却见她已经将门扉合上。“姑娘,您没事吧?”倪裳依靠着房门,大口大口喘气,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感觉也不怎么样,方才可真是吓坏她了,调整了一下呼吸,倪裳故作镇定道:“我没事。”蔷薇与康嬷嬷面面相觑,今个儿晚上还是头一次瞧见姑娘这样大的火气,还真有点像蛮横女财主的模样。那叫一个飒爽!此时,倪裳稍稍平复过后,将房门栓好,又下意识的裹了裹外裳。里面没穿小衣,总觉得空落落的。她方才在外面,全程皆是双臂抱紧了自己,片刻不敢松懈。床榻上没动静,倪裳清了清嗓门,“咳咳,您可以出来了。”姬慎景还是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