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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徐举人姓徐名阶,是松江府华亭县人,所以那男子让对方到松江府会馆中去找他。”说罢,他皱起眉头,又道:“那男子约来的人我没看清面貌,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阿蓁,你知不知道屯门一战之后,你二舅去哪儿了?”林蓁只要一听程老二的事,心猛地一提,他摇摇头,道:“谁知道他去了哪里?应当不在海阳县了。”陈一松却道:“若是这样倒好了,咱们至少知道要下手的人是谁,反而容易防备。到了那里,咱们先把阿蓁找个地方安置一下,然后再找到那名姓徐名阶的举人,让他多加小心吧。”眼看天色渐晚,原本来欣赏秦淮景色的三个人谁也没心情驻足赏景,都加快了脚步。南直隶诸府本来就生活富庶,物产丰饶,松江府更是一处人杰地灵的地方。不说别的,松江的棉布就闻名天下,常年引得大江南北的商贾争相采购,正如歌谣中唱的:“卖不完的松江布,收不尽的魏塘纱。”因为地方富裕,来应考的士子自然也比别处多些。连会馆都建的高大气派,一进院子却是小桥流水,又十分雅致。林蓁几人走进馆中,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刚想问问身边的人认不认识一个叫徐阶的,就听见众人议论道:“这次咱们松江中举的可真不少,不知明年会试、殿试,谁能夺魁呢?”另一人道:“这还有什么好问的,咱们里头,谁的学问能比得上少湖?听说这次大宗师董大人在少湖卷子上把他提做了第一,虽然最后发榜时他是第七名,但也是咱们松江府里排在最前头的!……咦?少湖今日怎么没来呢?”正说着,忽然间门口众人连声称贺,原来是来了一名十七八岁的清秀少年。第40章林蓁一瞧,那少年个子不高,长得白白净净,略显清瘦,却颇有些江南士子的儒雅风姿。他面带微笑,连连向众人拱手示意,众人则不断称赞道:“少湖,恭喜你名列榜首,来年到京中一定高中!”这位少年连声称谢,道:“全凭大宗师抬爱,我徐子升不过是侥幸排在前面罢了。”林蓁听说这少年姓徐,又记起茶楼里隔壁的孩子说他明年能中探花,赶紧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陈一松开口问身旁一人道:“这位兄台,方才进来的这位是不是叫徐阶呀?”那人笑着点点头,道:“没错,怎么,你们外乡人也听过他的名声。他今年才十八岁,是我们松江有名的少年才子。来,我给你们引见引见。”陈一松忙道声好,三人一起走上前去,和徐阶互相通了姓名,原来徐阶字子升,少湖是他的号。林蓁刚要和他攀谈,却见门口人影晃动,似乎来了个熟悉的人!陈一松正在和徐阶聊天,林蓁就拉了拉着翁万达的衣角,道:“翁兄,你看那个是谁?”翁万达回头一看,果然是林蓁的二舅程老二,他打扮成了个会馆里的伙计模样,手里头还托着托盘,一双眼睛贼溜溜转来转去。陈一松不认识程老二,但是翁万达和林蓁的模样已经让他大概猜出了程老二的身份,于是他拉着徐阶道:“徐兄,这里十分嘈杂,咱们到那边去说。”刚才几人虽然只聊了寥寥数语,但却觉得十分投缘。徐阶的座师名叫聂豹,也是阳明先生的门下弟子。正巧林蓁他们对阳明心学也情有独钟,言语之间,都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林蓁回头一看,程老二还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他不敢直接拉住别人就问,只能从人们的谈话中探探消息。陈一松和徐阶又聊了几句,试探着问道:“徐兄在这应天府里,可曾与什么人有过过节吗?”徐阶一听这话,激动的道:“我也正在奇怪此事,我徐子升从来没有和什么人结过冤仇,结果此次到应天府来应试,却屡屡遇上些奇怪的事。”徐阶开始向林蓁他们吐起了苦水,说是他自从到了应天府,每日不是被跟踪打闷棍,就是饭菜里被下药害得他上吐下泻,好在这并没有影响他的发挥,他仍然中了举人。说着,他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小壶,道:“唉!如今我都不敢在外面饮酒了,只能自己带着,你说,这到底是我流年不利,还是有人存心与我徐某为难呢?!”翁万达正色道:“徐兄,这并不是你运气不好,今日我们三人在茶楼中,就听见有人要取你性命……”说罢,他就简略的把自己所听所见对徐阶讲了一遍,又侧头一看鬼鬼祟祟的程老二,道:“那个人,只怕就是他们派来的。”徐阶大惊失色,道:“我……我和你们所说的那个孩子根本就素不相识啊,他为什么非要害我?这可该如何是好?!”林蓁一直在琢磨那孩子的身份,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对徐阶说道:“徐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们三个人在,你也不用太过担忧。对了,这次乡试中举之后,你原本还有些什么打算呢?”徐阶道:“哦,我本来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去浙江余姚拜访一下守制在家的阳明先生,然后再北上去考会试。如今虽然屡次身陷险境,但我却没有放弃这个想法。不瞒诸位,我已经雇好船只,三日后就要动身,不知各位可愿意和我一同前往?”林蓁他们原本就是要去见阳明先生的,听见徐阶这么说,相视一望,都点头道:“好啊,我们愿意和徐兄同去。”这时,翁万达道:“去是一定要去的,不过,咱们还是得先想办法把眼前这个麻烦解决掉才行……”这时正好有人站起身来,在前面喊道:“我们松江府的士子齐聚于此,怎能只顾饮酒,不做几首诗抒一抒胸臆呢?不如就按乡试的名次,我们一人做一首,回头我找个书坊,也出一本诗集,让南直隶诸生都见识见识松江士子的才气!”他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徐阶身上,林蓁怕程老二瞧见他,急忙躲在人群后面。而徐阶则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来,这下子,旁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程老二就算不想找着徐阶也难了。几人接连吟诗过后,林蓁发现了一个不太乐观的事实——程老二不见了。他心里估计,他这位二舅这些年来四处“闯荡”,做这样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儿估计不是头一回了。会馆里人多眼杂,他肯定不会选择在这附近动手,估计他就在会馆门口的某个地方等待着徐阶离开的时候,在路上想个办法结果他的性命。待徐阶从前面走回到他们身边,林蓁和翁万达、陈一松商量了几句,然后又在徐阶耳边小声耳语了一番。徐阶听后,连声称谢。然后,他和陈一松两人先站起身来,在众人觥筹交错之中,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翁万达和林蓁两人在门口稍等了片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