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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咳嗦,装作早早入睡。想到这里,林蓁那憋了一路的眼泪夺眶而出,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成片的滚落,眼前的灵柩、蜡烛一片朦胧,他终于放声大哭起来。翁万达小声的对林老爹道:“这才好了!阿蓁一路上也不说话,也没哭过,我和宗岩担心的不得了啊,现在他能哭的出来,应该是无碍了!”林老爹摇摇头道:“真是苦了这个孩子,唉!刚考中秀才,他阿爹却走了,这可叫他一家老小怎么办呀!”翁万达和陈一松赶忙问林老爹,有什么他们可以帮忙的,三人说着话,一批批来吊唁的人进进出出,几个本族的亲戚离开之后,门口又来了个穿着缎袍,体态偏胖的中年人。谁知,程氏一见此人,马上怒睁双目,指着他骂道:“姓梁的,你逼死我相公,如今你又来做什么?!”第37章原本跪在地上流泪的的林蓁听了这话,马上站了起来,走到程氏身旁,问道:“娘,怎么回事?!”程氏不说话了,又是一阵哭泣。林蓁抬眼看着那个十分富态,却一脸心虚的中年男子,对方已经走了过来,拉着林蓁的孝服,道:“你就是刚中了道试案首的林蓁林小相公吧?!鄙人姓梁,先前与令尊有些误会,这次我诚心来拜祭他,也是想好好化解先前的矛盾,还望你能听我好好说说……”隔壁林阿伯走了过来,道:“姓梁的,你有什么好说!二毛,你到阿伯这里来,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林蓁虽然刚才十分悲痛,可他的脑子还很清楚,他估计从县里来的这人应该是先前卖下他们土地的梁大户。难道自己父亲的死跟他还有什么关系吗?林蓁选择先听林阿伯说说,梁大户刚想争辩,族里几个年轻人就拦住了他,似乎他们也对着梁大户十分不满。梁大户当然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带了十余名年轻力壮的家丁,一起簇拥在他的四周,见林氏族里的人横眉竖目的靠了过来,纷纷喊道:“做什么,离我们老爷远点儿!”乡下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胆子很大,况且这几年梁大户经常派人来乡下征敛田税,他派来的人态度都很恶劣,不是抢就是打,众人都对他十分不满,借着这个机会,咒骂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林家小院里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林阿伯则把林蓁叫到一旁,把事情的经过对他说了一遍,原来林毅斋当时拿着宁王府给的钱去赎地,却因为钱不够,只赎了大半,最后一亩地还在梁大户手上,当时家里也就只有那么多钱了,林毅斋一直对自己卖地有些愧疚,就没有告诉家人,想着渐渐再攒些钱,就能把那块两块地也神不知鬼不觉的买回来。后来整个山都乡在林蓁的带领下开始普及桑基鱼塘,不少地都改做种桑养鱼之用,家里果然存下了一些银子,那时候林毅斋又去找梁大户赎地,梁大户却给他算了笔账,这么多年那块地上的产出早就比先前翻了数倍,这些年梁大户一直都没有找他收租,到了现在,佃租加上利息,一共是二百三十五两,必须要现银,才肯把田契还给林毅斋。林毅斋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失魂落魄的返回了山都乡,想等到林蓁回家的时候,跟林蓁好好商量商量。结果后来他却生了病,林蓁回来时,他几次想和林蓁开口,都因为林蓁要去海阳县学,林蓁要考道试等等这些事情,让他一拖再拖,拖到最后一次林蓁回来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团团圆圆,和睦美满,林毅斋更不好意思开口说这件事了。林蓁一听,心里思绪翻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并不是太严重,别说是二百三十五两,就是五百两,他们家好歹凑一凑,再找林廷相借一借,应该是能凑出来的,况且这其中想必还有梁大户恶意勒索他父亲的因素,若是真的见了官,他不相信这一亩地要这么多钱才能赎的回来!而且这些年梁大户之所以没来收租,肯定也是为了到头来讹自己一把,沾点便宜,仅此而已,为什么林毅斋会把命都搭上呢?!林阿伯道:“唉,老三这人就是有点太实心眼,又有点好面子,你考道试那前几天,梁大户亲自到乡下来了,让你父亲快点凑钱赎地,说是要不然就把这今年的收成和佃租都补给他。那天也是不巧,城里那个张……张老爷把你阿兄叫走了,说是有个人要求画,非要当面把要求说清楚。你们家里就只剩下你阿爹,你阿母还有阿妈。你阿爹和这梁大户争执了几句,他就要到地里去砍你们家的桑树,你阿爹见状,死活跑到地里,不让他砍,他们家的奴仆都是什么样的人?!那都是饿狼一样,两句不合就上拳头的,我当时赶紧过去帮忙,谁知你阿爹和他们拉扯了两下,不小心就掉到鱼塘里去了……”林蓁脑子里嗡嗡作响,原来这就是林毅斋忽然去世的原因。他不由自主的蹲在地上,捂住了脸,泪水又从指缝里不断溢了出来。他不知道该说自己的爹傻呢?还是该怪梁大户太狠?林阿伯也边哭边道:“我把他从鱼塘里拖出来,他已经不省人事了,醒过来后一直烧着,嘴里只是说‘这是我们家的风水地,不能让他占了去啊!’、‘我再不能给二毛丢人了’最后还说‘是我拖累了这个家……’”林蓁抬起袖子把脸一擦,走到梁大户的跟前,一句话没说,挥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了过去。林大毛见状,也跑了过来,两个人使出全身力气,把梁大户揪住揍了一顿,不知道他那一帮打手是被林家族人拦住了还是被这两个孩子吓住了,一个都没有上前帮忙的。梁大户哎呦呦一声声的惨叫,林老爹怕再闹出什么事情来,在旁劝了两句,让林阿伯的儿子、孙子把他们拉开了。林蓁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好像狠狠打一顿这个为富不仁的家伙,林毅斋就能活过来似的,至于什么风水地不风水地,他根本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当众人架住他往回拉的时候,他心口忽然猛地一痛,瞬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到了第二天,林蓁才慢慢醒了。他看着屋里四处挂着的白色的幡帐,第一反应是他又回到了去年七月在兴王府中兴王去世的那段时间,当时朱厚熜哭的几次昏死过去,蒋王妃故作坚强的劝慰着年幼的儿子,却独自一个人在灵堂里整夜落泪,那是他在兴王府中度过的最难熬的岁月,当时他只顾着忙来忙去,并没有过多的站在朱厚熜的角度去想丧父之痛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难过的事,如今他自己体会到了,方才发觉,失去亲人的滋味可真难受呀!休息了数日之后,林蓁的情绪终于平复了大半,虽然心痛,但也得想一想后续的事宜了。田他肯定要赎回来,在他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诉诸公堂,昨天众人一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