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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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能用一个标签定义我,那应该是‘易瘾体质’”,对面金发的男子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精心修剪的指甲叩击着白瓷杯。 “好的,易瘾体质”虽然说在采访前本子上就贴满了标签和备注,但我还是在笔记本写下这四个字,继续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略带仰视地看着这个可以用美艳二字形容的男人。倒也不是被对方迷上的表现,只是一种作为小报记者的职业素养。没有人能在这种类似小狗的姿态面前缄口不言,起码男人不行。 或许是我失策了,对面的男人叩击杯口的节奏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对我的回应视而不见。比起想象他有多么心不在焉,还是幻想他在陷入回忆更好。敌不动我不动也不失为一种高明的策略,况且把指甲修剪成锐角,还打磨得如此光滑的男人,怎么想都会有点故事可说。 “打个比方吧,”他的手指神经质地从可怜的茶杯上弹开,差点打翻测边的加了桃胶的双皮奶。“敲杯子,很无聊又没有意义的事情对吧。”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点点头,装作认真地捻起自己的杯子查看,不明白一个杯子对前——国际知名设计师有什么特殊意义。但我还是得感谢他已经破产过气,不然以我们这种三流媒体,连在发布会给他递个麦的机会也没有。 “但是我会对这种事上瘾。”他精致的指尖绕过一丝发尾,在自己硕大的珍珠耳环上划圈。 “对敲击节奏的特殊迷恋吗?”我在“瘾”字上画了一个圈,再点上一个点。 “记者小姐,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他右手扶着额,大拇指搓弄着食指的指甲盖,长睫投下阴影。我有些后悔没带个摄影师。如果把这一幕捕捉下来,起个《前知名设计师谈起前任逝世百感交集》《震惊!前知名设计师与其前任不为人知的心跳往事》之类的标题,或许今天的任务就可以宣告完成。 “意思是我几乎可以对任何无聊的事上瘾,无论是敲杯子还是磨指甲。”我才看清,他的指甲没有上油,大概是用专门的指甲刀打磨成漂亮的光面,所以才闪闪发光。只是因为指甲过薄,透出血色,才给人涂了指甲油的错觉。 “倒也不是因为毒瘾...你这话意思像是我把他杀死的,那家伙完全是自己不小心。”他调整了自己的坐姿。一般采访中提到逝者,我多半小心翼翼,对面也心照不宣地装出悲痛且坚强的表情来,动作也会相应变慢,好让摄影师捕捉最佳镜头。考虑到迪奥先生好赖也是艺术家,有些不合常理的事也是符合常理的。就像现当代的知名艺术工作者总是与毒品、性病、精神疾病、性少数群体、私生活紊乱挂钩。要是从这一点上看,迪奥先生又典型得有些过分。虽然性格古怪,但你不得不承认他的迷人,也只有这种人会把乔斯达家大少爷玩弄于股掌之中,以至于最后搭上性命吧。 “分手么?这还算一个恰当的理由,我们确实在这场纠缠种彼此消耗,不过都是成年人了。况且,我们的告别足够体面。”叩击和话音同时停止,他又夹了一个虾饺,精准地放在自己的勺子里,再把筷子笔直地搁在筷枕上,捻起勺子开始“品尝”。完全看得出来啊,迪奥先生,我忍住不说出来,对这种近乎刻板的礼仪有些皱眉。毕竟作为一个正牌的广东人,我的餐桌礼仪仅限于叩茶,当然不是叩茶杯。仓廪实而知礼节,脑海中蹦出这句话以后又马上被自己打消,什么贵族家庭能容许自己的孩子挥霍无度、纵情声色、教唆犯罪,除非不是亲生的。 很遗憾,这次没忍住笑。前倾的姿态还是颇有压迫感的,我几乎要使出对岸邻居的传统道歉方式跳上桌面,咚咚咚在艇仔粥里面叩三个响头。或许是出于关爱美食的考虑,迪奥并没有拿凤爪砸我,只是恶狠狠地把骨头吐在碟子里,身体顺势扭动。说真的,若不是隔着桌子,恐怕我会伸手去接他的骨头。别觉得这是什么变态的想法,不论男女,任何一个人看到这种场面都会产生某些冲动的,只是表现形式有所不同罢了。即便是生气的时候,眉眼吊上去的弧度都颇有风情,嵌着三颗小痣的耳廓有些发红。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算是有点理解了。 无法辩驳,迪奥与男友的告别仪式令人影响深刻,甚至盖过了某些小明星精心策划的婚礼,仿佛全世界都在给他们让路。穿着订婚时的礼服由长城的山海关和嘉峪关各自出发,经过2500公里的跋涉,冗长华丽的装饰都变得多余且破败。孤独的旅程,短暂地相遇、相拥,解除早已成为束缚的嫁衣,迎来长久的别离。 “还算有品位......不像某些人,会在衬衫里面穿老头背心。”他挪了挪身子。职业的敏感让我马上就记下这句话,虽然说这确实是我们这种没品小报会关注的所谓“热点”,就像汇集在伦敦街头的网红捡拾那场车祸遗留的碎片或者和血迹合影一样毫无意义,但是因为这种细枝末节给乔纳森先生贴上没品的标签,实属不公。即便是商界名流,如今也未必都像乔纳森先生那样重视正装穿着。轮廓感极强,裁剪的当,没有哪怕一条多余的褶皱,领带方巾袜子都搭配得体。如果进军娱乐界,可能也会夺得类似“穿西装最性感的男人”这样的头衔,况且他性格儒雅,待人随和。 不过不需要挣娱乐圈的快钱,乔斯达家族的财力已经超出我等平民的想象。在采访前我已经无数次听到关于乔斯达家是外星人、共济会、三体组织,耳目眼线遍布全球,手握好几枚核弹头,cao控病毒流行和美国总统选举,各国的政府都安插了他们的傀儡死士,可以轻易地在地球上抹去任何存在。这种传言多半来自同行,所以我对此表示怀疑。要是乔斯达家真的手眼通天,怎么会让家族继承人横死街头呢? “上瘾有时候跟强迫症很像,明知道不可理喻,还是会去完成一些特定的‘程序’,遵守一些特别的‘规则’。”迪奥开始把葱蒜从干炒牛河里面挑出去,左手依然再叩着茶杯。他抬起眼皮与我对视,手指又神经质地从茶杯上弹开,低声咒骂了一句。就算再迟钝的人也会发现不对劲,坐立不安,小动作不断,瞳孔大,仿佛有眼泪在打转。考虑到这或许是我和我的没品读物最接近所谓上层“名流”的时刻了,这个采访无论如何也要做下去。 乔斯达家的股票市值并没有因为乔纳森的去世受到任何影响,毕竟他们的家族生意不需要引入外资,因此一只股也没有发行,这也带来了实在的好处,就是不必公布财产情况。财阀大抵都有些怪癖或者不适合公开的个人爱好,资金的流动保密,发展个人兴趣的活动空间就大得多了。 “关于失去连结导致上瘾的论调我也有所耳闻,不过艺术家总是孤独的,不是么?”也就没钱没名的时候孤独,我使劲往嘴里塞红肠,好堵住这些话。且不提铺天盖地的报道和邀约,争抢着合影做“缪斯”的明星模特,就是迪奥的面包粉丝团们,就有邪教般的影响力。若不是他们所崇拜的是个大活人,可能真会有成体系的神话故事被编纂出来。关于迪奥一掷千金拍下霸王龙头骨的新闻,我也历历在目,听说还在醉酒后被踢坏了,谁知道呢?总之破产之后都会被拍卖,辗转到另一个富豪手里玩赏,毕竟博物馆大概率不会要混合着体液和酒浆的化石。 他的眼角更红了,似乎被戳中了什么痛点,手指叩击桌面。我以为这是添茶的信号,起身端壶,他却猛的颤抖了一下。赶忙坐下,却看见对面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清泪。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或许这个瘾君子根本没有戒断。一瞬间,我在是否报警上反复挣扎。 “失礼了”,他率先开言,甩出衬衫立领一样笔挺的几张毛爷爷,随手理了理丝巾,提上包就匆忙往门外走去。几乎在他出包厢的同时,我抄起那些钱搓了搓,真的,绝对够,甚至多了不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