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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泄出的来自上古大妖的威压惊得祸月神思恍惚。这——!这是来自上古龙族的气息!苍龙一族不是早已消失了吗?!怎么会还有如此骇人的血脉留存?!不等祸月脑子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跪在了地上。“龙、龙主息怒!”苍柏并不在意对方惊惧的模样,说起来,还要多谢祸月布下的幻境,给了他一层庇护与遮挡,阻碍了天道的感知。“带我去找她。”……妖物有情吗?正如总有些人比妖物还无情一样,总有些妖啊,即使表面装作不在意,可实际上,却是最有情的。***与此同时,在大陆西面邝虞州的境内,纯戴剑宗的众人同样为他们敬仰的‘剑道第一人’滕当渊突如其来的磅礴剑意骇得心惊胆战。“滕……滕师叔这是怎么了?”新入门的弟子瑟瑟发抖缩在同伴身后,小声问道:“若是让滕师叔再练下去,我们纯戴剑宗的湘妃竹是不是也要被砍光了?”小弟子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滕当渊出关后不知为何总爱在梅林里练剑。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可滕当渊的剑意从来都是一往无前、不计退路,最后甚至将他师父冲和子最爱的谷蕖梅花砍得七零八落。在被心痛万分的冲和子喝止后,滕当渊又开始祸害起湘妃竹林了。“你别瞎说!”年长些的弟子故意吓唬道,“若被滕师叔听见,等会儿要来和你对招,你能在他手下撑得下一回合?”那新弟子被吓得缩回了脑袋,恨不得原地遁走。这些闲话都被滕当渊尽收耳中,可他并不在意,滕当渊唯一关注的只剩下了手中的剑。“……当渊。”冲和子在湘妃竹林外看了许久,终是长叹一声,叫住了正欲挥剑的滕当渊。“你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听见师父的声音,正欲挥剑的滕当渊剑锋一转,落在了面前湘妃竹左侧,可即便如此,那磅礴剑意仍让湘妃竹的枝干上出现了丝丝裂纹。“师父。”滕当渊转身对冲和子行了一礼,他如墨长发被上品白云玄岩制成的头冠束起,鼻梁高挺,眉目深邃,皎洁如雪的衣裳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青色光芒,挺拔的身姿即使站在湘妃竹身旁也毫不逊色。冲和子对他摆摆手,问道:“不拘那些虚礼,可愿与我去潋清池旁走走?”潋清池靠近冲和子所居住的太冲观,众弟子知道这有门派真人所在,平日无事的时候,皆不会来此叨扰。滕当渊自然不会拒绝,他知道冲和子这是有话要与自己说,依言随冲和子到了潋清池后,滕当渊落在冲和子身后半步,垂下眼眸,安静地等待冲和子下一步的吩咐。冲和子余光瞥到了滕当渊的动作,心中感慨。这弟子什么都好,上进、勤奋、肯吃苦又极具天赋,可惜性子太过孤僻,底下众人对他只有敬仰佩服,却没有平等的同门之情。饶是冲和子教导滕当渊百年,亦没有摸透这个弟子的性格。滕当渊从小就是如此,或许是因为凡尘过往中的那些事给他的打击太大,滕当渊从来不喜与人交往过密,除了他这个师父外,连别的亲近之人都没有。其实滕当渊手中的剑最初的名字是“归墟”,寓意大道无尽,上无穷极,下无底,万物生息自然,终归于此。然而也不知是谁听岔了,将“归墟”错听成了“孤雪”,又连带着滕当渊这孤傲的性格和凛然的剑意,最后反倒是“孤雪剑”在修仙界中名声大作。冲和子乜了滕当渊一眼,心中感慨。众生漫漫,也不知谁能摘下孤雪。“你之前问过我一个般若仙府的弟子,后来我与芷兰真人通信时,正好帮你打听了几句。”冲和子紧紧地盯着滕当渊,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换。可滕当渊表情未变,半点也看不出到之前到太冲殿找冲和子时的焦躁急迫。没有人知道,滕当渊藏在衣袖下的手,在那一瞬间死死地掐住了掌心。冲和子一时也猜不透自己这个徒弟究竟是如何想的,出言试探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事,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听到冲和子的话后,滕当渊既没答应,也不拒绝,他只是抬起眼眸,黑黝黝的眼中倒映出眼前的池水,无声地询问着冲和子。这般孤零零的模样,比冬日里漂泊无依的落雪还要寂寥。到底是自己最喜欢的弟子,冲和子不忍再试,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只是想知道,非亲非故,之前你为何会突然提起盛鸣瑶?”滕当渊重新垂下眼帘,敛去了眸中听见这名字时,翻滚沸腾的情绪。“见过这个师妹,忽而想起罢了。”“若我未曾记错,你与她不过几面之缘。”冲和子迟疑片刻,到底将话说了出口。“倘若真论起情分,还比不上玄宁真人之前那位女弟子朝婉清——我记得你还指点过她的剑法。可朝婉清失足跌落下苍破深渊的消息传来时,你也未曾……”未曾慌乱震惊到那般无助的模样。滕当渊以为自己当日掩盖得很好,然而还是被冲和子发现了端倪。毕竟是做了百年的师徒,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冲和子怎么可能对自家爱徒的情绪毫无所知?……朝婉清?乍一听见这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滕当渊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冲和子说得是谁。“我未曾指导过她的剑法。”滕当渊纠正了冲和子的说辞,冷着脸解释,“不过是之前曾向玄宁真人讨教剑术,玄宁真人未至时,见到了朝道友罢了。”连称呼都不是“朝师妹”,而是用修仙界陌生人之间最生疏客气的“道友”来称呼。这下轮到冲和子愣住了。说实话,第一次听见朝婉清与滕当渊的传闻时,冲和子本是不信的,可谁知说得有鼻子有眼,又是什么‘桃林初遇’,又是什么‘泉下对剑’。况且滕当渊也没正经出面解释过,冲和子自然以为他对朝婉清存了那么几分心思。谁知,原来一切都是误会。“看来芷兰说得话并无虚假。”冲和子叹息道,“据说盛鸣瑶那孩子啊,幼时见过你练剑后就很喜欢你的剑意。日日揣摩之下,居然也学到了几分剑意,第一次在擂台上使出的时候,着实惊艳了不少人。”午后的阳光落在了终年积雪的剑宗虞山上,细细的邝江之水绕着山脚蜿蜒而行,一切的一切都是寂静无声的,唯有滕当渊胸腔内的心脏在此刻发出了微弱的声响。一下又一下,像是孤雪与暖阳的交融时发出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