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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里,满目的红,红色如火的纱帐,火红的鸳鸯锦绣被衾,弃泪的红烛,还有凤冠霞披、红锦掩面,脊背挺直、合手静坐的新娘子。秦怀瑾身着大红喜袍,却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娴静的新娘,思忖了一下,猛地揭开了红盖头,也不看盖头下的新娘是何模样。“我不会和你圆房的,”话已至此,秦怀瑾衣袖一甩,冷漠转身,抬脚意欲离开。“怀瑾?”一声低低地声音,从他背后响起。走到廊门的人一顿,这声音他是如何都不会忘的,募地转身。头戴凤冠的是他熟悉的那个人,狭长的双眸微微勾起,眸中流淌着如水一般潺潺的爱意,嘴角微微上扬,嘴唇似是涂上了胭脂,微微张着,似是在说愿君多采撷。“既明?!”秦怀瑾从廊门跨入,眼眸中闪着细细碎碎的波光里,“既明,真的是你!”“怀瑾,今日就让我娶你可好?”“乔既雨?既明!你...你为什么会...”“什么都不要多说”乔既明伸手捂住他的唇,打断他,“我知道你故意装病,是不愿娶既雨,这也好,既雨你不愿娶,我娶你便是。”“既明,你是男子......而且是我娶了你。”秦怀瑾被乔既明的大胆,惊了一下,又忍不住反驳道。“今夜就让我们好好在一起好吗?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我们只做......”乔既明站起身,不给秦怀瑾开口的机会,上前吻住秦怀瑾薄薄地两片唇。有道是薄唇即薄情。乔既明却不愿这样想,他想薄唇之人之所以薄唇,怕也只是因为唯一的情,都给了一个人而已,他的怀瑾亦如是。两人瞳眸清澈,带着对对方的倾慕,脉脉地对视着。直到窗外呼啸起了大风,不宵片刻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狂风大作中,秦怀瑾慢慢把乔既明推倒在火红被衾上。春宵一刻值千金,红烛闪烁间,轻纱微挑散落床际,纱帐里影影绰绰着起起伏伏的身影。天微亮,纱帐微微掀起,一个身影别别扭扭地穿起挂在屏风上的青衫,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床上嘴角浮起笑意的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夜的狂风暴雨,始终没有停歇,身影看着大雨停了一下,须臾,冲进大雨中,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雨夜里。床上的男人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似乎是做着什么美梦,眼底的暗影也是愉悦的,不同于以往人前的冷淡。愿为比翼□□鸟,奈何事事皆阻挠。☆、第七章猪宠(七)【失偶之痛】宣和四十七年。江南在世人的眼中似乎永远都是烟雨朦胧、山水飘渺的模样。江南的秋不同于北国的朔风凛冽、冰冷刺骨,却也是凉意绵绵的。盛京城里,秋意瑟瑟,青砖铺就的行人道两旁,皆是堆起的落叶,朱阁高台,阡陌巷宇,屋楼人家,鳞次栉比,却还是繁华如烟。秦家的内院,秦怀瑾覆手站在窗前看着看着庭前的枇杷树,夏季如盖的绿荫早已变得枯黄。那是那年既明走了以后他亲手种植的,他总是念着既明只是生他气了,定是他那日弄疼了他。等他气消了,既明就会回来了。他以为他回来以后,他们就会像小时候一样,他负责调皮捣蛋,他负责懂事安稳。他会像少年时,他负责嬉皮笑脸,他负责温文尔雅。他会像成亲是那样,他负责貌美如花、任性妄为,他负责赚钱养家,顶风冒雨。可是......他再也没能回来.....那一年他称病不愿娶乔既雨,但是乔既雨嫁进来却仍是势在必行,一是应了父亲母亲多年的想法,秦乔两家永结秦晋之好,二是结婚的喜气能够冲淡他的病气晦气。可是他们的祖训摆在那儿,不得二次婚娶,不得......但是他想娶得娇妻,自小到大,也只有那一人而已。他的少年,他的光亮。他取消婚约的想法,被父母否决,非但没有达成拒婚的最终目的,反而让他们的婚期提前了,他和既明分离的日子又近了。成亲那天他心如死灰,却又不想屈服。他抿抿嘴,冷漠地对着床上端坐的人,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我不会和你圆房的,”继而转身就走。走到门廊的时候,既明叫住了他,那时他才发现,凤冠霞帔、胭脂涂抹的那个人是他的既明。火红的蜡烛,映照着他美艳绝伦的面庞,既明就像妖精似的,是那个扣他心弦,让他“鬼迷心窍、神魂颠倒的人。那一夜他以为他是最幸福的,但是醒来的时候,身侧早已冰凉,既明就那么走了,一走十年,再也,没有回来......或者说,不可能再回来......翌日,他像疯了一样四处打听乔既明的下落,最终还是得到了他的下落。但他宁愿没有得到他的消息。那人说,乔家大少在他meimei成婚的那夜,冒着风雨离开盛京城。那夜的风雨实在是大了,狂风暴雨把他卷进了盛京河里,他反抗着、挣扎着,总还是无济于事,最后被人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咽气。盛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秦乔两大富贵人家,儿女成亲那日,女儿让儿子替嫁,乔家大少不甘受辱,连夜逃出秦家,最后失足掉进盛京河里淹死了。自此秦乔两家关系破裂,乔家老爷夫人念及两家情谊,不再过于追究,但因丧子悲恸,举家迁往北地,不再复还。“咳咳...咳咳......”秦怀瑾一手捂住嘴唇,再摊开手时,却是满手鲜血,俊秀的面庞上,失了血色,脸色苍白。“少爷,您又咳血了,今日的药还是喝了吧,”一旁的丫鬟端着一碗汤药,看着秦怀瑾站在窗边看着枇杷树,心里一叹,劝说着。“环儿,十年了,既明他去了十年了,”秦怀瑾喃喃轻叹着,并不回头,只是双眼迷蒙地望着枯黄的枇杷。“少爷......”“既明,他许是在下面等的急了,我也...咳咳...该去找他了,”话说着又是咳出血来。“少爷,您喝药吧。”丫鬟在一旁递上一碗药。“喝药,喝药...”秦怀瑾恍惚着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既明,咳咳...是怀瑾错了,你...那么...咳咳...那么怕黑,怀瑾这就...这就去找你...咳咳......”秦怀瑾佝偻着腰转身离开窗边,慢吞吞地从床头的匣子里,拿出两个铃铛形状的青玉缀儿,手指轻轻地摩擦着。丫鬟见少爷从身姿挺拔,变得瘦削佝偻,捻了捻手帕,拭了拭泪。少爷这个样子十年了,他们这些下人看到都心疼。她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