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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周青青发出这几个字,中间停歇很久,灵子发了个问号过来,周青青才继续打字,“他是我患的一场热伤风,总要好的。”“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声抱歉,要不是我瞎猜,你们说不定……”“没有可能。”周青青仍旧这样认为。灵子说,“你如果有时间,又有闲的话,和陈九生说声再见吧,我觉得他现在有点惨。”距离高考十五天,班主任抽出一节课时间,不安排考试,不布置作业,所有人坐着聊聊理解中的高考,踊跃的同学可以上台发言,无一不是吐苦水,惹得台下的学生哄堂大笑,笑过却泪眼朦胧。最后十分钟,老师说,大家可以打电话给最想联系的人,可以感谢可以告诉她你要高考了,得到鼓励和加油。邢雨桐拿着手机毫不犹豫地打给父母,说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高三是炼狱,他们已经挣扎着爬到了岸边,可是回头看,他们是走在炼狱的桥上的,并不是淌着岩浆过来的,那些压抑到想要尖叫的时刻,好像也没那么难熬。周青青拿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联系谁,随大流,给袁琼打了电话,袁琼喜极而泣。因为有的同学安排了毕业就出国,有些是有毕业旅行,班级最后的一次聚会安排在距离高考的前几天,家长们定的饭店,家长们定的KTV让他们做最后的放松。一群十七八的孩子们凑到一起,闹腾得厉害,要把KTV掀翻顶。永远是KTV歌单上的固定曲目。有个同学是经典流行乐的粉丝,他唱了。邢雨桐晃动着手,和周青青说,“这首歌够老的,咱们这个年龄会唱的不多吧。”“这是我第二次在KTV听到这首歌。”“王俊豪唱的鬼哭狼嚎的。”邢雨桐问,“上次唱的人唱得怎么样?”“很好听。”去年是个燥热的夏天,穿着短袖短裤仍旧热的冒汗,一个带着烟味、汽油味和血腥味的怀抱,烫的她发抖。“我去下厕所。”今天出来聚会,周青青拿了手机,她找到安全通道,坐在台阶上。该当面说声再见。周青青没有保存号码,但是她记得,响了很久才被接听,那边睡意朦胧,“喂?”“我是周青青。”周青青有些紧张,毕竟她再见的方式太过决绝和无情。陈九生那边有床晃动的声音,他应该是坐起来了,他可能在揉头,“找我有事儿?”他的问题,反而让周青青不好回答。“我们班出来聚会,有个同学唱了黑豹那首歌,我想起来你唱过这首歌,就想给你打个电话。”周青青提着一口气,一下子说完了,“你在睡觉吗?那……不打扰你了。”“已经醒了。”陈九生问她,“你同学唱的好听吗?”“没你唱的好听。”周青青实话实说。陈九生在那边笑,“除了原唱,没有人比我唱得好。”周青青知道他是在刻意的缓和尴尬气氛,她顺着话说,“嗯嗯是的,所以一听到这歌我就想起你来了。”“学习很忙?”陈九生没话找话。“还行,快考试了,没那么忙了。”周青青有些想挂电话了。“四月十五日你没回来。”陈九生是陈述的语调。周青青没想起来,“四月十五日是什么日子?”“你姑婆下葬的日子,我看到你爸妈了。”“他们没有告诉我,我不知道她老人家去世。”周青青想起来陈九生叫姑婆为奶奶,可能两家有亲戚来往,“你和姑婆家是亲戚吗?”“不是。”那你为什么去参加葬礼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和周青青没什么关系,她也就没必要知道。“我该回去了,不然同学会出来找。”周青青做着结束通话的铺垫。“嗯。”陈九生的声音低沉。周青青想起灵子说的他生意上的麻烦,“钱可以慢慢赚,总会赚到的,你别灰心。”“嗯,就是心里有点烦。”陈九生问,“灵子说的?”“聊天时候她无意中提了一下,没有说太多。”周青青掩饰,她不想表现的好像是她特意问了灵子。“我知道,你不会主动问的。”陈九生苦笑一声,“我去参加葬礼,是以为你会回来,你没回来。”“陈九生,再见。”周青青的鼻子泛酸,像歌词里说的:没想到他们会这样结束。“高考,好好考。”陈九生声音高昂了一些,可能是为了精神满满为她打气。“谢谢。”周青青又想笑,觉得自己像走火入魔了。“青青。”准备挂电话时候,陈九生叫了周青青的名字,记忆里他们一直是有话直接说,他从来没叫过她的名字,“我是你叛逆期的过河石,过了河,石头就变得不重要了,对吗?”“……”周青青的心跳乱了几个节奏,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脚。“高考加油,才对得起,你放弃了我。”三天后高考,袁琼和周元恒双双休假,车接车送,保证周青青睡眠充足和营养健康。高考是学生的一次磨难,对父母来说是同样的,就像一场感冒,会头晕恶心想吐,可总会度过那个时期,会说:我感冒过,现在好了。周青青在最后阶段,积极调整、奋起直追,好在底子不差,学校组织的最后几次模拟,成绩都还算不错。这一年,周青青得偿所愿,考上A市的A大。灵子说:考上心仪的大学,离开父母,这才是自由,和那个人没有关系。周青青在公司是做行政这块,公司小员工少,兼了经理的助理职位,其实平时就是打扫经理办公室,协调公司内部与外部的琐碎事情,帮领导写文稿,大多数时间能正常下班,偶尔会加班。周青青给熟悉的孩子家长发了信息,希望对方在接孩子时,能帮忙接一下土土和彤彤,对方爽快的答应了。周青青快七点,才结束了手边的工作,骑着电车匆匆往熟悉的孩子同学家赶。到了楼下,给这位家长打电话,这位家长却说,“我没接到彤彤和土土啊,老师说孩子被家长接走了,我们就回来了,不是你接走了吗?”周青青慌了神,“没有,我刚加班结束。”对面家长也慌了,问自家孩子,“放学你不是说见到土土了,知道他被谁接走了吗?”孩子在那边用稚嫩的声音说,“彤彤叫他爸爸。”孩子的事情不是小事儿,对面家长仍旧不放心,“哦,我想起来了,老师是说被孩子他爸爸接走了,我想着可能是他们爸爸提前回来了,就没有问你。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