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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文他,在父母过世之后,就是一个人在这个地方长大的啊。匆匆沿着走廊向上,他撞开卧室的门。在卧室里面的,是,挂满了屋子的照片。全都是他们两人的照片。还有躺在床上,低喘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男人。屋子里有血的味道,席乐迷茫的眼睛在房间里环绕,直到在床架边定格。有鲜血,鲜血正从床架上不断留下来,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就像是思维被切断一样,意识出现了一瞬间的定格,然后,就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的时候,身体已经采取了举动。他冲了进去。他拉起了伊文的手。全都是、鲜血。“席……乐……”那以模糊的眼神,注视着他,微笑的人,缓慢地闭上了眼睛。……结果伊文就这样进了医院。如此大的财阀的总裁因为自杀而被紧急送医,如果不是抢救及时,差点就要死亡的消息,传出去一定会影响公司的股市,所以整个公司的高层都动员起来,紧急进行舆论封锁和事态抢救。但是这一切对席乐都没有什么意义。他只是始终坐在紧急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喘着气,睁着眼睛,无意识地盯着白色的地板。伊文其中一个秘书曾经来过,却并未和他说话,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后,发出哼的一声,直接转身离开。但是席乐倒是情愿她对自己讽刺几句。“那个,宿主啊,你本来差点就要完成任务了……”系统虽然有自己貌似惹怒了宿主的认识,却没有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的觉悟,还对着席乐喋喋不休,“虽然现在渣攻还没有对你说我爱你,但是只要他自杀,勉强也能够得到一个B评价,完全没有必要救他啊……”是啊。如果我不去救他的话。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匆忙慌乱地冲进他的卧室的时候。伊文他,本来应该躺在那个房间里,安安静静地,得到他——或者说,得到我情愿的死。后来是过去了多久。护士过来的时候,说病人已经清醒过来了。可以去见他。席乐睁着迷茫的眼睛,迟钝地看了眼护士,然后才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打起精神,拉着自己的身体到卫生间里,用水清洗自己苍白憔悴的脸。至少要让伊文看到生命力的活力才行,让他知道这个世界的美好才行。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鼓劲,露出一个如同平时一样爽朗的笑容,强撑着想要逃离的冲动,逼迫自己走进了病房——病床里的男人,正靠在那里,眼睛注视着窗户外面的湛蓝色天空。那张曾经带着肆意轻浮笑容,桀骜不羁的面容,再次恢复了席乐真正熟悉的小时候的面无表情,毫无情感,在察觉到他的脚步声后,黑沉沉的眼睛向着他看来。席乐差点就要夺路而逃了。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孩子又重新站在自己面前,直到伊文开口的时候,才被从幻境中拉出来。“席乐。”男人叫他的名字。席乐走到病床边,坐在柔软的白色被子上,迎着男人暗沉的黑色眼睛,突然伸出手,小心地触碰着他的眉眼,小心地描绘着,像是安慰,又像是惶惑不安。就像是,触碰着某种一旦用力就会碎裂的东西。伊文发出了很轻的声音,然后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就这样把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遮挡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他在喘息。席乐察觉。“不要……看我。”那很轻的,含糊不清的声音。“不要看我。”按住他的眼睛的掌心在不断湿润。可是那个男人的嘴角却在笑。“别看我,席乐……别看我。”386在意识里胆怯地对他说,渣攻的痛苦值正在不断上升。直到这个时候,席乐才突然惊觉。那就是痛苦。被他攻略的这个人,在痛苦啊。所以——他到底是怎样的,依赖着别人的痛苦,活着的,怪物。☆、调戏渣攻的第七年份痴汉、忠犬、黑化、病娇。跪舔、哭嚎、求抚摸、要补偿——席乐在和他不断的相处中,渐渐了解了,这些对于伊文来说都是十分困难的事。他虽然被系统定义为十恶不赦应该狠虐的渣攻,但是在情感上却十分克制。对于自己的感情总是秘而不宣,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冷酷而残忍。虽然对于别人的感情十分轻慢,但比起对待外人,却更加不把自己当回事。席乐渐渐了解了,为什么伊文会被说是渣攻。小时候的感情让他不愿意相信世界上存在有真正的爱,也不相信他人的善意。就算是那个傻白甜原主存在的原世界里,伊文——所谓的渣攻——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和其他人玩着感情游戏,从这样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所谓情人关系里,获取短暂的欢愉和慰藉。所以不要对他说真情,不要纠缠,不要声明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为何要视而不见。因为那个男人不会相信,或者就算他在内心已经相信却依旧不会承认。当他对什么人交付出爱意的时候,就连爱的词语本身都会让他感觉到痛苦。对于不相信任何人的他而言,爱就是痛苦,因此与伊文交流爱,就是往他的身上刺上深及骨头的一刀。这样的人,就是系统能够认定的渣攻。“我知道了。”对着过来表白的傻白甜原主这么漫不经心地笑着说,将另一个情人抱在怀中的总裁带着无聊的表情,全然不知道自己因此被虐渣系统给选上。知道就够了。过多的东西,是不能要求的……因为那便是伤害。“伊文?”走进病房里,手里提着被保温盒装着的鸡汤,席乐指了指自己手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叫着病床上的人,“我做了鸡汤,你要吃吗?”黑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他。“……既然拿过来,不就是给我吃的吗?”在沉默片刻后,伊文看着他,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逆着窗外阳光的脸,他的笑容让席乐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捞了捞,像是本来就幽深的湖面,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掀起了涟漪,一层层的,镜面一样的表层也水光般破碎。“当然啦,就算我不吃都会给你吃。”席乐挤到伊文身边,对他挤眉弄眼,“不过……你吃rou总舍得给我喝一口汤吧?”伊文做出认真的样子,思考了片刻:“嗯,我可以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