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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听到了,拼着最后一丝理智重重地咬在自己嘴上。鲜红的血珠如露水般挂在水润的唇瓣上,刺痛了梁桢的眼。他咬了咬牙,狠命一撕,束袖碎裂,露出精壮的手腕,继而卷起衣袖,将手臂递到秦莞嘴边,“别咬自己,咬这里。”秦莞听话地咬了上去,却没舍得使劲——实际上,她也没什么力气了。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透过朦胧的水雾,秦莞仿佛看到了一个圆环似的胎记,就像她小时候见过的那个。只是那胎记一闪而过,很快就被黑色的衣袖挡住。秦莞想要再看,却被梁桢紧紧地扣在怀里。她没在意,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这个时候她的脑袋就像一团浆糊,连梁桢的脸都看不清了。梁桢闭了闭眼,极力忽略身体的异样。方才他以亡母起誓,不止是说给彩练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唯有如此他才能时刻保持清醒,不越雷池一步。佳人在怀,软语温香,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当年特训时他为何能挺过一关又一关,不是他意志坚定,而是人不对。若换成怀里这个,恐怕他早就缴械投降。***西郊木园是梁桢的父亲梁晦名下的私宅,宅子不大,只有一对哑奴看守,极其忠心。禁卫军留在庆云楼查找下药之人,大海亲自赶着车将两人送至木园。梁桢抱着秦莞下了马车,一路奔至主卧。丹明宇本就住在西郊,比他们到得还早些,此时已在厅中候着了。梁桢抱着秦莞,珍而重之地放在榻上,身上的披风没有揭下,反而小心地遮了遮。看到梁桢这副架势,年轻的医官露出一个调侃的笑:“方才被小五从饭桌上揪下来的时候我还想着,今日非得叫你吃些苦头不可,如今看到眼下这一幕,倒觉得不虚此行。”梁桢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少废话,救人!”丹明宇挑了挑眉,伸手去揭披风。梁桢打开他的手,“救人用看脸吗?”丹明宇不甘示弱,“不看脸我怎么救人?”梁桢抿着嘴,像是对待稀世珍宝般掀开披风一角,小心翼翼地掏出秦莞的一只手臂,然后又往里塞了塞,只露出手腕那一小截。丹明宇抖着肩膀,笑得肚子疼。看着他这般模样,梁桢反而放下心。丹明宇没有如临大敌,更没有好奇心爆棚,这就说明秦莞中的多半是普通情药,他能解。确实如此。丹明宇号完脉,又看了看秦莞的指甲和手心,不甚在意地说:“看来对方只想让你们出个丑,没下猛药,一个小丸子下去也就解了。”梁桢摊手,丹明宇往他手心倒了一丸黄豆大小的药粒。梁桢背对着他,将药送入秦莞口中,喂完之后又遮上披风。他的动作太快,丹明宇努力伸着脖子也没瞧见,遗憾地叹了口气。解药很快发挥了作用,秦莞渐渐平静下来,面色也恢复了正常。梁桢这才放下心。他坐在榻边,目光沉沉,“说说这毒。”丹明宇盘腿坐在他旁边,道:“这东西说毒不是毒,说药不是药,混入酒水中即使精通此道的医者都难免中招——也就是你,长了个狗鼻子。”梁桢冷嗖嗖丢了个眼刀子。丹明宇半点不带怕的,修长的手暗搓搓凑过去,又要掀披风。唰的一声,梁桢抽出腰间的软剑,直指他的手腕,“再往前一寸,挑断你手筋。”丹明宇手一抖,连忙撤了回去,还不放心地搓了搓,愤愤道:“无情无义,见色忘友!以后别想再让我给你配易容药水!”他的声音不低,梁桢面色一变,下意识地看向秦莞。披风滑下一角,刚好露出秦莞的脸。此时的她面色平静,呼吸绵长,显然已经睡沉了,那句关于“易容药水”的话自然也就没听见。梁桢松了口气,一转头对上丹明宇瞪大的眼。“这、这不是你那个小继母吗?你你你……”丹太医“你”了半天也没想出确切的修饰语。梁桢没理他,神色平静地帮秦莞脱掉鞋袜,盖上软被,拉下遮光的卷帘,叫她睡得更舒服些。丹明宇眼睁睁看着,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如果,我是说如果哈,你想杀父娶母的话,我、我也许能帮帮你……”梁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人拎到外间,问:“这下药的手法,你可认得?”丹明宇恢复正经,道:“是宫中的法子,利用食物相生相克的天性激发出最大药效。比如秦大姑娘中的这一味,原本只是一道普通的药膳,名叫‘欢情羹’,原只是给贵人们增添闺房之乐。”丹明宇话音一转:“唯有一点,若是与乳酪同服,药效会翻上十倍不止,变成最烈性的……情药。”梁桢面色一寒,“你可知宫中有位姓刘的司膳,似乎颇精此道。”丹明宇一拍手,“我猜就是她!”梁桢皱眉,“你能确定?”丹明宇挑了挑眉,“这味药膳只有刘家人会做,不是她还能有谁?再说了,别人也没这么缺德。”梁桢眯了眯眼,刘司膳,赵嘉仪,很好。作者有话要说: 嘉仪公主本名其实叫“赵温宁”,和赵攸宁一样是宁字辈的,“嘉仪”二字是封号。但是!考虑到这种人不配有姓名,就让梁桢无情地忽略她的名字好了~————嗷!还要写三更啊,好难好难呀!第43章8.12(三更)秦莞是第二天醒的,睁开眼便对上彩练担忧的目光。小丫头凑近她耳边,小声嘀咕:“是大郎君从后门把姑娘抱回来的,这事没告诉喜嬷嬷,jiejie们也不知道,只说是姑娘吃醉了酒睡迷了……”秦莞摸摸她的头,“好丫头。”彩练嘻嘻一笑:“昨日大将军也这么夸我!说起来,咱家大郎君可真有胆量,竟然差点和大将军打起来,若不是那位姓丹的太医拦着,房子都要被他们打破了。”“丹太医就是昨日救姑娘的人,他可真年轻,说话也和和气气,还送了奴婢一把甜豆吃……”彩练兴致勃勃地说着,秦莞微笑地听着。伴着小丫头清清脆脆的声音,仿佛昨日的一场惊魂真如她说的一般轻松又好玩。“姑娘你是不知道,梁大将军大概是吓傻了,竟然对我说‘以亡母起誓’——梁老夫人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秦莞一怔:“你没听错,他真这么说的?”彩练皱皱鼻子,又有些不确定了,“也许听错了吧?奴婢当时也吓傻了,没听真切,或许梁大将军说的是‘以亡父起誓’也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