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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从皇城蜿蜒而出一千御林军,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肃整如巍峨不动的山;手执着锋锐长矛,庄严如高耸云霄的峰,誓死护佑天子贵胄。在队伍最前头领兵的人是凤鸣王宁祈,长眉入鬓,眸若点漆,美人儿一样的面容上覆着秋冬的霜,冷冰冰得不近半分人情。他手执缰绳,耳观八方,时刻警惕着潜在的危险。比起宁祈,何湛这个以景昭帝近侍随行的人却十分悠哉。他从府中带了一副牌九来,拉着宁左宁右在车厢里打牌。打了好几圈,宁左因要定时巡视队伍周围的情况,便放牌下车去视察了。车厢内只剩下何湛和宁右两个人,牌九是没得玩了,叫下人入车厢来拼桌也不合规矩,何湛就半倚着靠垫,闭目休息。车赶得不快,一路行得稳当,蹄蹄挞挞,比铁兰姑娘的铃铛都要催人睡。“叔…?”宁右将牌整理好,见何湛闭着眼,轻轻唤了一句。没有听见回应,宁右嘴角浮了些笑,将一侧的披风展开覆到何湛身上。何湛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歪,宁右睁大眼,伸手托住何湛的头。愣了一会儿,宁右忽觉这样的姿势实在滑稽,自己不禁笑出声。他坐过去,让何湛倚到自己的肩膀上,肩上传来的重感让他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心悦。大军路途赶得慢,傍晚的时候才赶到清风山的营地。宁左一直在景昭帝身边跟着,未曾再离开半分。队伍到的时候,来围猎的人都在事先安排好的营帐住下。自回京后,何湛身子愈发懒,这样一睡竟睡了一路。待至宁右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梦中醒来,这一觉睡得时间有点长,反倒让何湛有些头晕脑胀,身子像是浮在棉花云当中。宁右说:“叔去营帐里再睡吧?”何湛扶着发胀的额头:“这下晚上都不一定能睡得着。”宁右把披风搭在臂弯里,率先下马车,伸手想扶何湛从车上下来。何湛这次没再接宁右的手,弯唇笑着说:“不必了。”宁右半笑不笑地收回手:“叔这次参加围猎吗?”“不了,既然是以皇帝近侍的身份来的,臣也不好渎职,让太子难办。”宁右略略低下头:“叔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在车里也只称王爷殿下…”何湛弯着唇:“这是规矩,不能坏。”宁左叹着正想开口说话,营外传来一声通报:“睿王觐见——”何湛抬头望了望,脚步已经改变方向,往人群最多的那处走过去。宁晋骑马而来,列于道路两旁的士兵杵长矛跪地迎接。他换上雪点蓝道袍,广袖穿云,风吹得白袍猎猎鼓动,眉目入画,墨笔都失几分韵彩。他缓缓行道路中,就像黑夜中最亮的星,熠熠生辉。宁晋目光不经意地扫视一圈,果然看见了立在士兵后的何湛。何湛与他目光相接,轻轻俯首。宁晋未停,行至主营帐,下马请见景昭帝。皇上驻在清风山,他理应前来拜见。之后不久,宁右也被召去主帐中,同他们一起用家宴。其余臣子则是在自己营帐中用膳。何湛没什么胃口,找了几个随行服侍的小太监来他营帐中,带他们玩了半宿的牌九。小太监还想在国公爷这里捞几笔,到最后输得就差光屁股了。“哈哈!你看你看,这怎么又赢了!”何湛一拍桌子,得意伸出手,“来来来,脱脱脱!”几个小太监哭丧着脸,伏在桌上就嚎起来了:“国公爷——不带这样玩儿的——”何湛看他们真是输得没钱了,故才放过了他们:“行,都输哭了。不罚你们了,下去吧。”小太监们一瞪眼睛:“谢谢国公爷!”“小油条,还敢跟我玩老千。”何湛敲着几张骨牌,伸着懒腰将小桌踢到一侧。他掀起帘帐,往外看了看。果然已至深夜,温柔的月光泻在营地当中,清风山中松涛阵阵,回荡着些许鸟叫的声音。除了巡营的士兵,其余人都已休息。何湛没有一点睡意,也不能随意在外走动,只能乖乖回营帐中躺着,培养培养睡意。他睁着眼,睡不着;闭着眼,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待至夜浓得如泼墨,何湛好不容易摸着周公的衣角,意识也渐渐沉下来。营帐里忽地闪现出一个黑影,携着清风的味道,行云流水一般躺到何湛的身侧,从容得不像话。何湛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第79章婚约月光如同浸了水一样,秋虫啁啾,满天满地都沉浸在肃落的夜中。躺在他身侧的人呼吸声浅而稳,好像真只是来拼床睡个觉的。何湛默然背过身去,与他隔开一段距离,好让彼此睡得安稳一些。宁晋不怎么喜欢何湛这样的小动作,手探进何湛的里衣里,轻轻一用力就将他整个卷到自己怀中。何湛哼笑了声:“还以为你修行几天,变得清心寡欲了。”“面对这样的诱惑,清规戒律显然不堪一击。”挺会说话。何湛笑了几声,没再回答,只说:“晚上跟宫里的几个千里眼、顺风耳打过牌,他们还不知道梧桐殿的事,见我也不害怕,看来宫中的确没什么风声。这件事你就先不要去碰了。”宁晋愉悦地亲了亲何湛的额头:“打个牌就能知道这么多事?我的三叔,怎么这么厉害?”“牌桌上,只要你懂得技巧,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真的?”宁晋没有玩过,说,“那叔跟我玩一局?”何湛:“两个人不够啊,三个人才行。”宁晋:“所以叔加上他们两个,刚刚好了?”何湛先反应了一会儿“他们”到底是哪两个,才缓过弯来,问道:“去皇上那里,你们都说了什么?”宁晋显然并不想细说:“无非是一些让我不高兴的话。”何湛没有应答。宁晋抱着他的手越收越紧,恨不得将他揉在自己身体里,一并带走,永远不分离。宁晋再问:“真没有两个人玩的?除了这个,还有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的办法吗?”何湛抵着他的胸膛,想了一会儿,说:“我想起一个,只能两个人的。”“什么?”何湛往上挪了挪身子,与他四目相对,蹭着他鼻尖,继而亲了亲他的唇。宁晋睁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何湛:“你想问的,不需要打牌就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