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秋钰没让图远去她家。 “让我家过一个好年吧。”她头脑一热，说完的一瞬间就意识到太伤人，一时又想不到话找补，便伸手捧着他的脸，垫脚要去吻他。图远站得笔直，不配合她，秋钰亲不到，“图远！” 图远垂眸看她，“我亲不到你。”秋钰撒起娇来，伸长脖子仰着头求吻，图远依旧不为所动，“快点嘛！老公～”图远眼角染上笑意，终究还是顺着她低下头。 “我也怕你被我爸爸赶出门嘛，你这么帅，被赶出门，岂不是很没面子，等我先给他们打打预防针。”亲吻过后，秋钰嘴甜起来，说着宽慰图远的话，图远捏着她的嘴，“你这张嘴怎么这么厉害。”说完又吻了上去。 …… 秋钰蹑手蹑脚打开家门时，她的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嗑瓜子，秋昊坐在一旁的懒人沙发上看故事书，秋昊率先叫她，“jiejie，你终于回来啦！” 她mama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舍得回来了？” 她很干地“啊”了一声。 “长本事了啊你，秋钰，夜不归宿还不接家长的电话。”她mama把手里的瓜子放到一边，凉凉地开口。 “我睡着就忘记了。”秋钰咬着嘴唇，感到紧张。 “睡着就忘记给家里打电话了？你一天怎么不忘记吃饭？你没想过家里人会担心吗？” “对不起……”秋钰服软道歉。 “你可别，秋钰，你二十岁了，你以后干嘛我都不会管你的。”mama咬牙切齿说完，站起来回房间了，将门关的震天响。 “jiejie，mama是担心你，她一整晚都没睡，在沙发上看电视等你回来。”秋昊替mama解释道。 “嗯。”接着秋钰回了房间，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里的蓝色钻戒，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爸爸敲门，秋钰慌张地将戒指藏进抽屉后让他进来。 “昨晚去哪玩了？” “我……”秋钰欲言又止。 “不要和坏孩子玩就行。” “不是坏孩子……”秋钰的解释很苍白，她很想说是和她男朋友，可她说不出口，她害怕爸爸追问是谁。 “不是坏孩子就好，以后不准这样了。”爸爸看出她的犹豫，也不勉强她，“吃过早饭没？” “吃了。”爸爸的关心加上弟弟刚才的话，让她鼻头一酸。 “行吧，那我出去了。”说完爸爸拍拍她的肩出去了。 …… 秋钰和图远又几天没见面，一是秋钰忙着和家里人走亲戚，且她还在看她妈脸色，下楼扔个垃圾都要报备；二是图远年底真的很忙，甚至两人线上联系都不频繁；三是因为重新装房子图远最近都没住这边。 除夕这天，秋钰一家回乡下祭祖，车在回程途中抛锚，她爸爸打开前车盖检查。 －没在家？ 图远凑巧这时候发来了短信。 －你怎么知道？你回这边住了？ －我们回乡下祭祖了。 －爸爸车在半路抛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秋钰连发好几条，还配上流泪的表情包。 －定位给我。 －你要来？ －嗯。 －别来了吧，我爸爸在检查。 秋钰说着不让他来，实际上手指在定位上方，想按得紧。 －秋钰，我想见你。 看到图远发来的信息秋钰手指马上按了定位分享过去。 －很快到。 爸爸灰溜溜地坐回车上，“好像是燃油泵坏了，我现在打拖车公司电话。” “一开始就让你打拖车电话，非要自己研究，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来一朵花。大过年的在这浪费时间。”mama埋怨着。 一家人坐在车里等拖车，前排mama还在数落爸爸，后座秋钰心不在焉地听秋昊讲学校的事，心思全飘到图远身上，她在想拖车和图远谁先来，图远来了他会怎么说。 图远比拖车先到，他装作偶遇，“秋哥，你们这是怎么了？要我帮忙吗？” “哎呀，远哥，好巧啊，车子抛锚了。在等拖车，你上哪去？”秋钰爸爸很是惊喜，秋钰听两人这辈分乱来的称呼，流下冷汗。 “我？就随处乱转，你们车子抛锚了，那我载你们回去吧。” “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会，都是邻居，上我车来吧。”图远不是热情的人，但他此刻却表现得极其热心肠，他下车来给他们开车门，催促他们上车，“天这么冷，正好我备了些热饮，你们快来吧。”还热络地跟秋钰mama打招呼，“嫂子好。” “你好。”秋钰mama难得地有些拘谨，随后转过头来让秋钰姐弟叫人。 “图叔叔您好！”秋昊一如既往毕恭毕敬地给他打招呼。 秋钰被秋昊浮夸的打招呼方式尬得扯嘴角，她轻声说了句“你好”。她已经被图源迷晕了，几天不见，他怎么这么帅啊，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系着漂亮的温莎结，外面套了件黑色羊绒大衣。男人果然要穿西装，秋钰这样想着，直勾勾地盯着他，口水咽了又咽。 mama不满意她敷衍的态度，正转过头来瞪她，就看到图远的手就放上了秋钰的头顶，轻轻回了句“乖”。 “远哥，麻烦你载我家人先回去，我在这等拖车来。” “我们一起等，等拖车来后我们一起回去。”图远语气坚决。 等拖车时闲聊，秋爸爸问他装修得怎么样了，最近看他家搬进搬出的。 “已经好了，就是换了软装，改了下房子格局，进度很快。” “你才搬进来没多久，怎么又改格局换软装的？”秋mama也好奇起来。 “女朋友不喜欢。” 拖车来了确认过后，看着拖车把车拖走，图远他们才跟着上路。 等拖车闲聊的那片刻，使得本就外向的秋mama不再拘谨，她坐在驾驶位背后，开始探听起图远的个人生活。 她不像秋钰爸爸那样叫他远哥，她叫他图总，因为听他说自己是开公司的，而且人家看起来比他们小很多，叫图总很合适，她搞不懂丈夫叫人家哥做什么。 “图总，你今年多大年纪啊？”虽然叫人图总，秋mama说话倒没见有多客气。 “三十六。”实际上快三十七。 “噢～还不结婚啊。” “嗯。” “和你女朋友感情怎么样啊？我们单位有个女生我觉得和你还挺配的，大高个，长得也漂亮，性格还好，家境也不错，你要不要认识看看。” “人家有女朋友，你这是干什么。”听到mama的话秋钰很气。 “我是基于现实因素替你图叔叔考虑，有时候多个选择总归是好的嘛。”秋mama理直气壮，说秋钰还小，不懂。秋mama精准踩好几个雷，秋钰气得不想和她说话。听到妻子荒谬的言论副驾驶的秋爸爸也开口让她别多管闲事，转头让图远别往心里去，图远不甚在意地微笑。 “我和女朋友感情很好，我已经向她求婚了。”说完装作无意地看了眼后视镜，和秋钰视线对上，笑意直达眼底，秋钰撅着嘴皱着眉一脸烦躁。 “噢～”mama有些可惜，很快又八卦起来，“求婚了，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你努力努力，抓紧新的这一年就结呗，明年有两个立春，结婚好，拖到再下一年一个立春都没有，结婚不吉利。” “妈！”秋钰觉得mama在这搞封建迷信，很烦，让她心跳也在加快。 “她就是这样，你别听她的，按自己的步调来就好。”秋钰爸爸也非常不认可妻子的话，跟图远说着。 “哈哈，我努力，争取新年就结婚，不过还没见过家长，担心她家里人不满意。”图远噙着笑说道。 “你一表人才的，怎么会不满意哦？” “她年纪比我小上许多。” “现在哪还有父母会在意这些，有你这样的女婿，她们家怕是做梦都要笑醒。”秋钰mama夸人的话张口就来。 “哈哈，借你吉言，如果到时候结婚了，我会邀请你们来参加婚礼的。”图远又在后视镜里和秋钰对视，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听到被蒙在鼓里的mama和图远的对话，秋钰脸有些热意，又看到图远对她笑得意味深长，她赶紧扭开头装没看见。 mama又问图远怎么过年还开车闲逛，不回家和父母团聚吗？ “他们去国外了，在我jiejie那边过年，我自己一个人在国内过年。”图远说着还苦笑两声。秋钰嘴角抽搐，他在装可怜！明明他还跟自己说他家里人让她春节去他家里吃饭！他jiejie也期待了很久。 大概知道他背景的秋钰爸爸也不太相信，只有全然不知情的秋钰mama和秋昊信了他的鬼话。 “那不是很冷清？” “图叔叔好可怜啊，一个人过年。”秋昊说道，秋钰mama想了想，说，“你不介意的话跟我们家一起过年吧？反正多一双筷子的事。” “不太方便吧。”图远一副为难又深受感动的模样。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是我们邻居，今天还帮了我们，一起过年，多一个人也热闹。”秋钰mama爽快地拍板决定。 “是啊，多一双筷子的事。”安静听着秋钰mama说话的爸爸帮腔，他觉得图远绝对是不会答应的，他也就是跟着客套一下。 “那就打扰了。”听到图远这样说，秋钰爸爸一下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赶紧回道，“不至于不至于。”他不理解图远怎么会同意，但想着也好，就当还了人情。 到了小区后，图远像是准备好的一般从后备箱拿出一堆礼品袋，说上别人家过年不能空手，看着他手上拎着的名牌包装袋，秋mama笑得嘴都合不拢，“哎呀，图总真是财大气粗，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 “应该的。”图远言笑晏晏。 秋爸爸也从那一堆礼品袋中辨认出几个名贵的烟酒和茶叶，都不用算，他也知道收下的话这个人情暂时是还不清的，况且他还是黑社会，就算表现得温和有礼，也是态度比较好的黑社会，他们最好是少来往的。他想拒绝，却看到妻子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图远手中接过几个袋子，这蠢婆娘！他心中暗骂，面上也只好笑着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