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长方体的体积怎么算你先说。” “是不是长×宽×高?” “那这个题已经告诉了它是横截面边长为0.2米的正方形,还说了它长4米,是不是就是已知了它的长宽高?” “那你告诉我它体积怎么算?” “天呐!谁来救救我啊!这么简单你都不会!这么浅显的问题你不会!” 整栋楼的人几乎都能听到秋钰的咆哮,也都知道秋家jiejie又在给她弟弟讲作业了。 “快点想!”秋钰几近崩溃,她真的太讨厌给秋昊讲作业了,秋昊呆愣愣地看她,她都要急哭了,让他看题别看她,她拿过枕头捂住脸尖叫发泄。 门被敲响,秋钰站起来,还在吼看向门口的秋昊,“看你的题,有你什么事!” 她表情不佳地打开门,是楼下那个叫远哥的男人,她愣了一下,双手抱胸,妈的又没穿内衣,秋钰心里暗骂,懊悔开门太快,她语气不善,“有什么事?”刚刚吼太多次,嗓子有些沙哑。 “你们家很吵。”说得话和上一次别无二致。 秋钰很是不耐烦,“那怎么办?要不你报警吧。” 男人眼神变得阴鸷,盯着秋钰看,秋钰因为给弟弟讲作业,气得面红耳赤,白皙的肌肤覆盖着一层薄红,连眼眶都是红的,睫毛上还泛着氤氲的湿气,好像被气哭了。 “好。”他沉声答道,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按键,秋钰本来就说的是气话,眼见男人真的这样做,她吓了一跳,她急忙伸手按住男人的胳膊,“哎你别!我说的是气话!对不起,我们会小声的!”眼神里溢满了慌张。 男人看了眼她按在他胳膊上的手,秋钰才感受到她掌心下炽热的肌肤,她神情尴尬地拿开手,将手背在身后,低头不再说话。 “你们在干嘛?”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脑袋上的发旋,秋钰有两个发旋,从小她mama就说她脾气倔。 “我在给我弟弟讲作业。”秋钰低着头,不再看他,但还是老实回答男人的话。 男人半晌没说话,秋钰疑惑地抬起头去看他,他状似不经意地用食指将她滑至臂膀的吊带勾回肩上,扔下一句“小声点”就转身下楼了,秋钰连羞耻都还没来得及。 …… 秋钰和mama吵架了,因为秋钰不想再给秋昊讲作业,mama说她自己上了大学也不想着帮帮自己的弟弟,就想看她弟弟没出息,秋钰说是秋昊自己上学不认真听讲,所以成绩才这么差,跟她有什么关系。mama见她牙尖嘴利,直骂她自私白眼狼,气得秋钰夺门而出,上了天台。 她坐在天台的一个躺椅上伤心地哭了好一会儿,楼下的男人也上来了,目不斜视地从她身旁经过,站在天台边上点燃一根烟,安静地抽着。 秋钰觉得他很烦,还没有眼力见,看不见她在这里哭吗?但这又不是她的私人领地,她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小声地抽泣着。 逐渐停止了哭泣,秋钰看着男人指尖的红光,鬼使神差地站起来走向他,男人转过头来目光定定地看着秋钰走向他,“能给我一支烟吗?” 男人挑了下眉,从红白配色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她,秋钰没抽过烟,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她接过来时轻声道谢,已经在后悔自己冲动的行为,她将烟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摆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叮”地一声,男人将手里的打火机打燃,示意她点火,秋钰拿着烟凑近火源,男人将打火机盖盖上,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后掐灭,往秋钰脸上吐了个烟圈,“不会?”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磁性。 秋钰挥着烟雾不说话,男人抽走她手里的烟放进自己嘴里,秋钰抬头看向他,给别人的怎么又要回去。 男人垂着眼眸点烟,火光缥缈地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上,从他深邃的眼睛里也能瞥见影影绰绰的火光,秋钰看得有些呆了,男人已经将烟点燃,他将烟从嘴里抽出来。 “张嘴。” 秋钰听话地张开嘴,男人将烟塞进她嘴里,指尖无意地从她饱满的嘴唇上划过。秋钰的嘴唇感受到烟嘴上的湿润,她想到嘴里的烟刚才被男人含在他的嘴里,慌乱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却是将燃烧的尼古丁吸进了肺里,秋钰猛地抽出嘴里的烟咳嗽起来,男人拿过她手中的烟放进自己嘴里,戏谑地看着她笑。牙齿轻轻地咬着她刚才又含过的烟嘴,秋钰看着他的举动,有些脸热,意识到自己是被戏弄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抛下一句“我先走了”就逃下了楼。 …… 秋钰终于要开学了,爸爸手里提着她的行李走在前面。 “没钱了就打电话跟爸爸说,不要去做什么兼职,被别人骗了都不知道。”爸爸在前头跟她交代,秋钰背着包老实地跟在身后,情绪不高地应着,她这个暑假烦死秋昊了,可在她要走前,秋昊偷偷摸摸进她房间,从自己存钱罐里扣出一千多块钱给她,让她去学校买漂亮衣服和好吃的,秋钰自责的心情升至顶点,出发前还抱着自己胖嘟嘟的弟弟哭了一场,很显然,一整个暑假过去,秋昊也没能减肥成功。 “诶,远哥。”听着爸爸叫人,秋钰抬头看过去,楼下的男人手里拎着一袋垃圾,也正准备出门。 男人似若无意地撇了她一眼,叫她爸爸“秋哥。” 秋钰听着两人辈分错乱的称呼笑出了声,爸爸转过头了埋怨地瞪了她一眼,“秋钰,叫人,叫图叔叔。”而后回过头对男人说,“远哥,这是我的女儿。” 秋钰没听爸爸的话,她只是朝男人点点头说“你好。” 男人可有可无地点头算回应过,“你们这是?” “噢,秋钰开学了,我送她去火车站。” 三人一同下楼,秋钰落在男人身后,爸爸提着她的行李箱走在最前面。秋钰看着男人宽厚的肩膀发呆,男人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转头看她,秋钰毫不示弱地看回去,男人扯着嘴角笑了笑,转回头去。 到楼下,男人往垃圾站走去,秋钰看了看他的背影,跟着爸爸走到自家车前。 男人吸着烟看着黑色的大众扬长而去。 去火车站的路上,秋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刚刚那是谁,“图远啊?问他干什么?他不是我们惹得起的人。”原来他叫图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