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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察觉到异常,连明驰立时收敛飘飞的思绪,无谓笑笑,只道没什么,“无非是些挑衅之词,他这人输局不输阵,总想占几句嘴上便宜。”心知贺临风本就是这样的性子,沐昭晴也就没当回事,并未再追问具体,只温声安慰道:“瑞王诡计多端,惯会挑拨离间,你可千万别被他误导。”实则连明驰一早就知道,她选驸马并不注重是否有感情,反正他也不是奔着感情而去,若她只是为了更好的守护她弟弟而联姻,连明驰觉得无可厚非,但若真如瑞王所言,她心属瑞王,为了赌气才仓促的决定嫁给他,他又当如何自处呢?心头忽然有些发堵,梗得他难受,连明驰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也不晓得这是怎么了。兴许真如沐昭晴所言,瑞王只是在蓄意挑拨,倘若他相信,那可真就入了圈套!如此自我安慰着,连明驰心里稍稍好受些,想起那玉牒,又问她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将玉牒造假的?那上面可不止你一个人的生辰,想造假很费工夫。”“皇家玉牒是有许多本薄薄的小册子组成,方便十年一次的修订,去年才修过,是以造假相对容易些,我命人将线拆除,只将我那页的纸做旧,再装回去便可。”原来如此,连明驰笑赞她聪颖。沐昭晴并不以此为豪,只觉周遭危机四伏,时刻提心吊胆,“还不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唯有出此下策,我不过是要嫁个人,怎么就那么难呢?”望着周围那高高的宫墙,她多想化作鸟儿,展翅高飞,“若能选择,我宁愿不要锦衣玉食,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嫁一个本分的男人,相夫教子,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至少没这些勾心斗角。”悠然袭来的秋风吹动她那条挽于长袖间的水粉披帛,轻盈垂地的披帛来回轻摆,与身边男子的衣摆交错缠连,并肩行走在宫道上的两人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听着她的哀叹,连明驰只觉她的梦想太过片面,“你羡慕普通人,是因为你不曾真正体会过他们的困苦,皇室贵族的烦恼或许可以通过勾心斗角来摆平,但普通人的苦却是穷其一生都难以克服。病了没银子诊治时又当如何?旱涝在天,他们根本无能为力,饿死也只能重新投胎,无力改变现状,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当他们在为柴米油盐发愁的时候,感情也就一文不值,不过是凑合过日子罢了!凡此种种,众生皆苦,所以你没必要去羡慕旁人,也许她们正在羡慕你的衣食无忧,在那些人看来,好好活着,已是天大的恩赐!”沐昭晴总觉得自己的命不好,才会摊上这些事儿,再世为人,看透了阴谋,日子格外艰辛,才会去羡慕宫外的人,然而连明驰的一番话彻底击碎了她想当然的幻念,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皆有各自的苦楚,这是逃不开的宿命,羡慕旁人无用,想法子解决自己的困境才是她该做的。茅塞顿开的沐昭晴敛下悲情,再不自怨自艾,呼出颓然之气,汲取希望之光,“你说得对,相比她们,我拥有的已经够多了,既享受了富贵,就该承担争权夺势的代价。”她能看开再好不过,但有一点,他必须讲明,停下步子,连明驰转向她,凝视着她的目光温和而郑重,“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表达这些苦都是你该受的,你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安享你的富贵,只是出于责任心,你才会走这条路。虽然艰苦了些,但你并不孤独。婚约既定,往后你我便是一家人,我会担起夫君的责任,护你周全,替你扫清一切障碍,不再让你担惊受怕!”因利益而缔结的姻缘,她本不报什么希望,连明驰的这番话,着实出乎她的意料,眼前的男人仿佛有天眼一般,可以窥探她的想法,轻而易举就扣准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说不感动是假的,可两人毕竟相处不多,尚不了解彼此,她也不晓得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此言是真心抑或逢场作戏,她无法辨别,也不愿费神去猜测,只轻叹一声,“其实……你没必要跟我承诺什么,你不欠我。这婚事本就是一场冒险,是我亏欠你才对。”轻笑一声,连明驰扬首望了望道路旁的秋桂,一簇簇黄蕊点缀在绿叶间,淡香萦绕,沁心宁神,他当然能感觉到两人之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不过没关系,余生很长,他会一步步的慢慢走向她,“不算承诺,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你是将要陪伴我一生之人,我会对旁人耍心机,但在你面前,我希望自己可以坦然自在,无需再伪装,也希望我是那个能令你放下戒备之人。”他的每一句话都平淡朴实,却总能让她有所触动,这个质子,看似只是一颗弃子,实则心如璞玉,他的双眼见证过世态炎凉,人心险恶,但他并未因此而扭曲自己,反倒始终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实属难能可贵!点了点头,沐昭晴欣慰笑应,这一抹笑,在萧瑟的秋风里显得明澈而亮丽,因她在这一刻暂抛烦忧,是以笑颜格外动人。此时的连明驰已将她视为自己人,孰不知那瑞王并未善罢甘休。出得宫门后,贺临风坐于马车中,并未让车夫前行,只是停在附近,他在等一个人。宽敞的马车中铺陈着软垫,软垫之上覆有绣着曼陀罗花的锦缎,旁人大都喜欢类似牡丹这种吉祥富贵之花,贺临风却偏爱曼陀罗,花瓣妖冶却有毒!今日之事,直至现在他都未能平静,连明驰一再与他作对,挑战他的底线,若搁在旁人身上,他早就动手将其彻底解决,偏偏连明驰是燕国送来的质子,他得顾全大局,不能要他的命,也不能将其伤得太狠。只因大越也有质子在燕国,而那位八岁的小质子正是贺临风的软肋,一旦连明驰出任何状况,燕国也不会放过那位质子,是以他才有所顾忌,迟迟未对连明驰下手。现今唯一的法子就是让连明驰自动放弃婚事,每个人心中都有欲念,摸准连明驰心底最渴望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正暗自琢磨着,但听马车外有人禀报,“王爷,弘远道长到了。”贺临风之所以没走,正是在宫门外等他,弘远道长才出宫门,便被一侍卫请了去,说是瑞王有请。道长已然猜出他的目的,坦荡而行,来到马车前。听到动静的贺临风收起苦闷之色,理了理衣衫,坐直了身子,沉声道了声“有请。”待道长进入马车,准备坐于侧边时,贺临风却眸光微扬,示意道长坐于他身侧的小桌边。桌上刻有莲花形状的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