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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阮瑭坐在燕大南门前的长椅上等陆景行。换季时的气温总是忽高忽低,前几天还阴风怒号冻得人直哆嗦,今天天一放晴,气温一下子回升到了15℃。深秋的阳光温暖又不耀眼,洒在身上很舒服,间或有微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轻柔地拂过脚边,把人也拉扯得懒洋洋的,不想动弹。燕城大学百年历史,悠远而古典。一袭白色连衣裙的阮瑭就静静地坐在红墙碧瓦间,乌发随风飘动,美得让人心颤。陆景行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司机刚把车停好,林丞正要去请阮瑭过来,就见自己老板已经先一步下车走了过去。阮瑭正闭着眼睛仰靠在椅背上晒太阳,两扇沾了阳光的卷翘睫毛微微颤动,像翩跹的蝶翼。脖子上环着的黑色线绳把肌肤衬得更加白皙细腻,下巴精致小巧,锁骨平直又纤细。陆景行蹙着眉环顾四周的路人,莫名有点不爽。忽然一阵风刮过,卷着阮瑭膝上的裙角就要翻起。他箭步上前,手掌稳稳地罩住了鼓起的裙边,还没来得及退开,碰巧又被阮瑭的手压住,然后紧紧贴在了她大腿上。指尖的触感滑腻柔软,陆景行瞳孔骤缩,喉结滚了滚。阮瑭吓了一跳,一把拍掉了那只手。对着阳光闭眼太久,在最初的色觉误差过后,她看见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陆景行半躬着身,一手插兜,一手垂在身侧,正看着她:“吓着了?抱歉,我还以为你睡着了。”阮瑭松了口气:“是你啊。”陆景行挑眉,对这个回答有点意外:“是我,所以没关系?”阮瑭点头,耳根有点红:“你不是我未婚夫嘛……”“嗯。”陆景行笑了笑,朝她伸出了一只手,“手怎么那么冰?”阮瑭怔了怔,手指试探着搭上去,立刻被紧紧握住。好暖。陆景行:“另一只手放口袋里。”阮瑭乖乖点头:“好。”林丞站在车边,看着和女孩手牵手走过来的老板,内心一阵波涛汹涌。不过待二人走近时,他立刻端起了毫无破绽的职业微笑:“阮小姐,上午好。”陆景行:“这是我的特助,林丞。”阮瑭点头:“林先生好。”林丞笑笑:“阮小姐叫我的名字就好。”阮瑭不太习惯,估计了一下对方的年纪,折中道:“林丞哥。”“……”林丞唰地起了一层白毛汗,顶着老板凉飕飕的目光,十分有求生欲地摆手:“老板娘您您您叫我林丞就行!”“哥”这个字是属于老板的!我不配!饶了我!阮瑭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偷偷瞄了一眼陆景行,满口答应:“好好好。”领证的手续不复杂,他们填了表、宣了誓,然后被工作人员领到镜头前准备拍结婚证上需要的合照。或许是因为两人的颜值太高,又或许只是负责拍照的工作人员闲得慌,总之他表现地十分热情,活像是在几十万的棚里拍杂志封面:“新娘再往后靠靠,和新郎挨近点……再近点,再近点,没事,别害羞啊!”阮瑭手心直冒汗,她真的觉得自己离陆景行已经够近了,近得都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她这辈子从没和一个男人离得这么近过。正当她手足无措时,陆景行展臂轻轻揽住了她的腰,然后往自己身上带了带。工作人员:“哎对!就这样!”“别怕。”陆景行安抚地拍了拍她僵硬的脊背,“你是最漂亮的新娘子。”二十分钟后,阮瑭捧着红本本走出民政局。她看了看天,看了看证,又看了看自己的合法丈夫,突然迷茫了。“然后呢?”“什么然后呢?”陆景行忍俊不禁,“中午了,我们去吃饭。”车在路旁停下,阮瑭看着九溪的招牌,面露疑惑:“不是说这里的位子很难定吗?”“九溪是我的餐厅,不用预定,”陆景行又说,“现在也是你的了。”说话间,何年快步迎了出来:“陆先生,阮小姐,中午好。”陆景行牵着阮瑭的手,重新介绍:“这是我太太。”阮瑭心头一跳,悄悄抿了下唇。何年人情练达又心里有数,十分自然地改口:“太太好。”今天的九溪正如传闻所说是座无虚席,何年领着两人从VIP通道避开了熙攘的大厅。阮瑭看这熟悉路线,应该还是去上次那个包厢。陆景行:“顶层包厢是专门预留的,不对外开放,你可以随时带朋友过来。”阮瑭有点不习惯这种待遇,轻轻点了下头:“好。”陆景行偏头看了她一眼,像是鼓励似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恩,慢慢来。”手机振动,阮瑭看着亮起的屏显,神色霎时便冷了下来。她松开陆景行的手,落后几步接通电话:“喂?”“你没来取公证书?”方峥尖刻的话音直接砸了过来,“你是不是反悔了?!”阮瑭的胃又开始抽痛,没有马上应声。方峥以为她默认了,嗓音立刻拔高了几个度,几乎是在吼:“当初不是说好的吗?你自己也同意了的!现在又要反悔?我告诉你阮瑭,你要是敢……”“我上午有事,”阮瑭在一处拐角停下,弓身按着胃,“下午去取。”方峥:“真的?你没骗人?”阮瑭直接挂断了电话。胃还是有点痉挛,她攥拳使劲按了几下,又试着挺了挺上半身,感觉好受了点才走了出去。何年和林丞已经先走了,陆景行正站在不远处等她。他看了看阮瑭别扭的姿势和苍白的脸色,微微蹙眉:“胃不舒服?”“老毛病,喝点热水就好了。”进包厢之前,陆景行叫住何年:“原定的菜单换掉吧,把辣菜都撤了,换一些清淡好消化的。”何年点头:“好的。”陆景行又说:“再煮一碗小米粥,加一点山药。”“好的。”所以原本是有很多辣菜的吗?阮瑭按着自己不争气的胃,痛心疾首。陆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