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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卫生间刷牙洗脸。餐桌上摆好了早饭,由于客厅与餐厅连着,自己坐在餐厅吃饭,也能听见客厅电视机里发出的呻-吟动静。那动静他太熟悉了,许多个无人的深夜,他也曾偷偷打开过那个视频。“周皓,你到底在干嘛?”江羽骞按掉开关,死死盯着沙发上的人。“我能看嘛?看电视呗。”慢条斯理,又似挑衅。江羽骞狞笑起来,走到他旁边坐下,握住了周皓两腿间的一坨rou,稍微用了力。“是我昨天没满足你,让你饥渴到早上起来看这种视频?”周皓顺势握住了江羽骞的手,指头轻轻摩挲起他光滑白皙的手背。顺杆爬,揩点油,再嗤笑他:“瞧你说的,什么叫这种视频,这可是程子旭自导自演的g-v。”后面那两个字母周皓故意缓缓地从口齿间溢出,他瞥了眼那人灰败的脸色,继续挑衅说着,“江羽骞,你为了那个娘炮连rou-体都出卖了,他知道吗?”江羽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出卖rou-体?出卖给你吗?这么多年,你可一直都是被-插的那个。”周皓眼里闪过故作的狠劲儿,用力抽开他的手,不想再说下去了。那段所谓的视频,是他当初在小黄网上随意下载的,海量的视频里,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封面的男优——穿着白大褂,内景大概是在厕所里,由于灯光不清晰,那位男优某些角度太像程子旭了。他那时一直在设法挑逗江羽骞,但苦于不得手,后来总算摸透了这人的心思。他把视频裁剪成了3分钟,然后拿着这段裁剪后的近似厕所qj类型的视频去找江羽骞。条件是江羽骞必须得跟他周皓在一起,否则他就把视频发到学校网站里。江羽骞呢?大概是爱疯了程子旭,连求证它的真实性都没有,就答应了自己的无理要求。一段视频,挟制了江羽骞许多年,也就有了两人后来定下的不成文条约。在周皓的自我意识里,也认为自己是个令人讨厌的人。这么多年,他身边就一个朋友,跟谁都亲近不了,性格孤僻,对待不甚相熟的人总是淡淡的。自我防范性强的人,很容易把自己活成可怜人。他讨厌娘娘腔程子旭,已经近乎畸形且变态的讨厌;但有的时候,却也很羡慕那人。无数个冷清的孤独夜晚,他躺在床上把自己假想成娘娘腔,然后伴着脑内的小剧场把自己给哄睡了。明明是件可悲自怜的事,他却一遍遍地、无法遏制地着魔了。良久的沉默后,江羽骞身心疲惫地来了句,“周皓,你爸妈没教过你什么叫廉耻吗?”“你他妈给我滚蛋!”周皓怒了。以前无论他说什么难听的话,周皓都不会太在意,甚至还会回嘴顶他几句。但听到这话,他心里的陈年旧伤倏地豁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在汩汩流血。因为,他没有爸爸,只有mama跟继父。他的父亲在他七岁时,出车祸去世了;两个月后,他的母亲带着他改嫁,嫁给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打那之后,他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母亲是县城的小学老师,很奇怪,老师教书育人,却把自己的儿子教成了一个古怪的孩子。他母亲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本来应该把你送去乡下爷爷奶奶的家的,是你李叔拒绝了,你要懂得感恩。在乡下读书,老人不会管你,你很容易变成一个一无所成的孩子。”他从母亲一知半解的话里,听懂了许多东西,那时候对那些东西的认知,已然超出了他的生理年龄。他其实是个心智早熟的孩子,他想,如果他不是个一无所成的孩子,他的mama就会重新爱他了。于是他拼命念书,年年都是班级第一,哪怕这样,也没能再得到他母亲的关注。因为一年后,他母亲给他诞下一位meimei。他讨厌那个女孩子,就跟讨厌南方潮湿的空气一样。成绩上博不到关注,他干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偷家里的钱,再比如在学校里打架斗殴,甚至还偷继父的烟来抽。他永远都记得烟草入口的那股子呛鼻感,他很纳闷,这么难吃的东西,怎么中年男人都爱呢。不过不容他思考许多,很快,他的母亲便发现了他的劣行,母亲很生气,但却没有打他,转身便去哄小meimei睡觉去了。他更加疑惑了,为什么他的mama不责罚他?十一的少年,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多年之后,他的meimei上小学了,只是没写完老师布置的作业,他的mama跟继父就把她打哭了,然后又温言软语地哄了好久好久。他们一家三口在meimei的房里,体会着严父慈母的爱的教育。至此,他终于把多年前那个困惑不解的问题想得透透彻彻——因为,那个女人不爱他了。那个晚上,meimei在哭,他躲在自己住的阁楼小房间里,也在哭。他想他去世的爸爸了,想他乡下的爷爷奶奶了。回忆戛然而止……江羽骞已经离开了公寓。桌上的早饭,只动了一点,现在冷清清地躺在盘子里。他就着那人用过的碗筷,把桌上的粥跟鸡蛋全部吃掉。时间还早,他去房间打开电脑,更新了自己在豆瓣连载的帖子——【我出生在南方的六月份,那是个绵长的梅雨时节。一到下雨天,阁楼的窗户、地板上,总会渗出潮湿的水雾,把我狭小的房间弄成黏湿不堪的样子。我很讨厌六月份,很讨厌这个季节。其实潜意识里,我大概最最讨厌的是自己的出生。昨天是我生日,我发信息问j先生会不会过来,如果来的话,我要做他最喜欢吃的咖喱鸡。但他没回复我。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局,我已经习惯了。晚上,胃病犯了,胃抽疼得厉害。如果哪天疼死了,我大概也就彻底解脱了。那个女人她会哭吗?她会为我的死难过吗?我下楼去买药,见到了j先生和娘娘腔走在一起。我故意在情敌面前露了一脸,可j先生只是冷冰冰地板着一张脸,视而不见。第二天早上,我故意搬出旧事来刺激他,他被我气得不轻,可我并没有多好受。他骂我是个不知廉耻没有父母教养的人,我很愤怒,确实没人教过我什么叫廉耻。我母亲跟继父从来都不会管我……你看,我以为最亲的人,总是能轻而易举一针见血地戳到我的痛处,让我一点还嘴的机会都没有。他难道看不出来,我有时也会很难过的……我渴望从他那里汲取缺失的亲情,可他总是一昧地把我往更深的火坑里推。这么多年,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