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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卿翻身下床,招呼我来书房,对着桌上的世界地图比划几下,说道:“西方列强盘桓在东南亚,犹以美英势大,日本想在这群狼嘴里抢rou,早晚免不了一战。美国为了抑制日本扩张,去年切断了与日本的石油贸易,日本本土和中国都不产石油,这又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如果是你,你会优先选择占领那块儿油田呢?”脑子里立刻过了遍各国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我离开的日子久,认知已成了老黄历,只能硬着头皮道:“两条路——一是借由东北北上去苏联,二是就地占了印尼和菲律宾。可问题是,日本的海军比陆军作战能力强,去苏联只能动用陆军,日本并不占优势,只有三四成的胜算;而占菲律宾……菲律宾是美国的殖民地,这等于是在向美国宣战。”“二者选一,你会选哪一个?”我没犹豫:“选菲律宾,海军与美国一战,倒是还有战胜的希望。”刘国卿叹了口气:“我就没你这魄力,倒显得优柔寡断了。”“你要去打苏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除了劳师糜饷,没半分用处。”“毕竟和美国还没撕破脸,能少一个敌人,就少一个敌人。”我轻笑道:“现在不是也撕破了?”“其实日本派过一小队关东军去试探苏联,结果……”言罢,他摇摇头。“日本这一招,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但美国早看它不顺眼了,就差一个契机,一枚炮弹就想迫使美国和它坐下谈判,小日本太天真!”刘国卿抬眼瞅我:“美国搅合进来,你很开心?”我兴致盎然:“多了份力量对抗法西斯,战争就能早一日结束!”话音一落,方后知后觉刘国卿的意思,便也沉默了。这究竟是一种怎样复杂而矛盾的心理?我们要尊重大局,赶走侵略者——之后呢?我的国家迎来了曙光,可是我呢?刘国卿呢?我们在战争的罅隙里方能苟延残喘,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一旦战争结束,我们就回不去了。我的私心希望时间能够静止在这一刻,如果不能静止,停留在这一个时代也好,时间不要继续往前流淌。可责任又在义正言辞地说:“不行!”良久、良久,刘国卿轻声道:“睡觉吧。”……………………………………………我过上了软禁的日子。由于不能露面,便只有呆在刘国卿家这一亩三分地儿里,吃穿是不愁,就是闲得发慌,同时又想和上头悄悄获得联系——这是要背着刘国卿的,然而现在的状态,我连换个裤衩都没法背着他。像是感受到了时光的飞逝,我俩只要在一起就会腻个没完没了,生怕下一刻就到了世界末日。他绝口不提警署的事儿,我们交流最多的,还是在床上。但不约而同的,他最后的爆发再没进入过我的体内——这也是我所愿望的。一个安喜够撕心裂肺了,再来一个,我先去上吊算了。刘国卿在床上添了个毛病,特别爱亲吻我小腹上的疤,那是第一个孩子留下的踪迹,他会不停的自责:“你是为了给我挡子弹,倒下去之前却惦念着邹绳祖。我气坏了,直想扔下你不管,就这么拖了会儿……”我安慰道:“你就是不拖,他也活不下来。”他顿了顿,又道:“安喜长得像我,那第一个一定更像你。”“……瞎想什么呢。”想这些也没用啊。“对了,”我揪住他的衣领,在他嘴唇上重重吻了下,“我听邹绳祖说了,依宁是不是来找过你?”他一手托腮,笑得风情万种:“想闺女了?”“嗯。”“我有法子让你见她,但在此之前,你得先讨好我。”老子一脚踩他脸上:“去你妈的!”作者有话要说: 虽少,但也是粮嘛【笑cry】留下留言再走哦~哈哈~☆、第一百四十八章刘国卿果然信守承诺,翌日晌午,老子托着酸疼的老腰上了他的车,堪堪赶在学校午休的前一刻抵达了校门口。开车的师傅没换,仍是上次那个,话不多,正坐实了“心腹”之名,刘国卿不方便在明面上出现的,全依赖他处理。趁着开车师傅下去跟教员交谈,我问刘国卿:“这人你从哪儿弄来的?”刘国卿直白道:“不方便说,但他绝对可靠。”我还是不大相信——经历过佟青竹身不由己的背叛,我再不想培养个屁的心腹了。正在这时,刘国卿一指车窗:“依宁出来了!”眼睛长翅膀似的立刻飞到依宁身上,近两年没见,她又长高了,穿着校服,头发很长了,春风一吹,发丝飘扬,端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怎么看怎么好,只觉得,把世间所有美好的词语用在她身上也不嫌多。依宁好像与这开车师傅颇为熟稔,她跟在他后面,一步步向我走来。走得近了,面上轮廓、五官更为清晰,rou嘟嘟的小脸瘦了下去,脸儿白眼睛大,鼻子挺秀,嘴唇红通通的,像盛放时的桃花。我听到她喋喋不休地说:“刘叔叔来看我了?他是找到爸爸了吗?爸爸去找他了吗?我还没有吃午饭,但是我更希望爸爸回来,已经过了三个半年了,他骗我。”她一边说着,一边自个儿开了车门,抬头见了我,竟是往后退了几步。刘国卿从我肩膀山伸过脑袋,笑道:“依宁,快上车。”依宁红了眼圈,嘴撅了起来,下一刻便掉下了眼泪儿,捡起地上的小石头子,没头没脑地往车里砸,我和刘国卿无处可躲,硬生生受了几下。依宁砸着石头,哭道:“大骗子!大骗子!”我赶忙把她捞进了车,生怕引人注目,依宁胳膊腿儿乱撇,眼泪鼻涕齐飞,挣扎道:“放开我,你是个大骗子!”“依宁,依宁!”我叫她,“我这不是回来了,你冷静点儿!”依宁抽抽噎噎道:“我讨厌你,你骗我!”“那你打我,打完了,出了气,就不许生气了。”依宁还真甩上来个大嘴巴子,打完之后看看手,呆了呆,终于安静了。我摸着她的长头发,哄道:“你走过来时候说的那些话我全听见了,我不是故意违约,实在是身不由己。”依宁沉默不语,自顾自地掉眼泪儿。刘国卿拿出帕子给她擦脸,笑道:“多大的姑娘了,还跟爸爸使性子?”依宁夺过帕子,十足气概地糊撸把脸,却还残留着哭腔:“那你这回回来了,就不走了吧!”我僵住了手指,半晌道:“还是要走的。”依宁再次激动起来:“你就是个大骗子,你走就走吧,还来看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