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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又拿了一只体积稍小的盆,盛了水,再叫依宁把凶悍的大鹅抱过来,大白鹅独占了水盆,方安静下来,一心喝水了。复起身,远远便看到彭答瑞打西边儿来,肩上挑着两大桶水,进了院子将水缸填满,而后留下些都到进了水盆,唤我洗脸。早饭依旧清淡,却吃得有滋有味。本以为依宁会不习惯粗茶淡饭,没想到她竟一连喝了两碗粥,还吃下了大半个馒头,边说道:“这是什么菜?比我们吃的咸菜好吃多了!”我给她剥着鸡蛋,露出白花花一个头儿就被依宁抢过去自己费力地剥,口中道:“我会扒皮,不用你。”我笑道:“你喜欢这儿?那就住下好了,跟彭叔叔学着砍柴打猎种庄稼,学不会就饿肚子。”依宁急道:“我喜欢吃这些东西,不喜欢干活。”我哈哈大笑,依宁鼓起了腮帮子,两三口就吞下了一整个鸡蛋,把我惊的,连忙给她喝了水,却还是被噎到了。期间彭答瑞闷头吃饭,不发一言。我和依宁也不在意,说说笑笑。待吃饱喝足后,两条蛇也回了来,依宁转身跑去和他们玩探险游戏了。我们俩大人洗过碗筷,抹过桌子,这些家务简单,虽不常做,却也并未不顺手。等到彭答瑞把昨天晒的黄豆拿进屋子,喝了两口水,然后去墙角拎了两把大笤帚,一把递给我,说道:“走。”我瞅了眼笤帚,接过后又瞅了眼他,而彭答瑞已转身走出了屋子。抬腿跟上去,随口嘱咐依宁乖乖待着不要乱跑。山里小路崎岖蜿蜒,不时有比市区身形大上数倍的爬虫拦路横行,甚至有一条碗口粗细的黑底大花蛇从脚边滑过,身长数米,还扭过倒三角的头向我吐了吐信子,实在恐怖,完全不似小黄那般灵性可爱。再行,一条清浅溪流自山顶而下,叮咚作响,似有玉石之声,凑近了看,水边蚂蝗丛生,小孩子都叫它吸血虫,密密麻麻,蠕动着软体,令人作呕,更不用说偶尔从树上掉下来的羊毛辣子了。我的举止神色皆收入彭答瑞眼底,只见他捏着一只瓢虫,把它放在一片叶子上,开口道:“你不要怕,他们不会伤你。”不知他这笃定的结论是如何得出的,怕这种情绪也不是安抚便可即可消除,可我也不好意思承认害怕,便撑着无所畏的面孔道:“我又不是小姑娘,怕啥?不过我看刚才那条蛇是有毒的,这要是啃你一口,不就死定了?”彭答瑞道:“除了小蛇那傻瓜,谁都不会主动招惹你。”我知他说的是动物,虽然极赞同小黄有点傻以外,还是奇道:“咋就不会招惹我?”彭答瑞不再说话。接触久了也能从他细微的面部变化中得出些信息,比如这次他不回答,倒像是不知道怎么说。这是真真可笑。走了能有半个多钟头,拂开一丛开枝散叶的树木,脚下是一片低矮的灌木,颇有些柳暗花明之感。前方的墓地一目了然。上次没来得及观察仔细便倒霉的被咬了,这次看了,首先的感觉是整齐划一,接着便觉心间隐隐的鼓动,好似脉搏联通了双耳,随后大量的血流一股脑涌入血管,大脑嗡嗡作响,竟似带动起类似古老血缘的呼唤。这地儿真他妈邪性!手心渗出汗,笤帚把滑腻不堪。随着彭答瑞的脚步踏入其中,耳边仿佛响起了悠远的鼓声,鼓声沉重粗粝,喑哑旷达,鼓面束有野兽的毛皮,似是来自远古的北国,乘着呼啸狂风,任时空变换,不疾不徐,款款前来。这声音如梦如幻,不觉时竟遗忘了今为何时,身在何地。耳边隐约传来彭答瑞的声音,却听不清晰,身体更像提线木偶,钉在原地,无人掌控。肩膀上蓦然传来痛感,彭答瑞紧抓肩胛,已传来骨骼咯咯错位的声响。霎时醍醐灌顶般,感官回归,全身汗水淋漓,落汤鸡似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彭答瑞道:“怎么?”真是破天荒听到他的关切。强打起精神笑道:“刚才……跟做了个梦似的。”他默然看了我一会儿,没有深问,继而道:“你打扫后一半。”点头应下,抬手抹了额头的汗珠。汗珠冰冷,心犹悸悸,就像陷入沼泽的无望旅人,举目四望,杳无人烟。彭答瑞已在打扫。我提着笤帚来到最后一排,墓碑灰尘蒙面,触手即脏,可见有年头没擦过了。彭答瑞这人忒实诚,说是打扫,就光是扫,连条抹布都不带来擦擦。这般想着,半蹲下来拿袖子抹了几把,上边只记述了墓主的姓名、生卒年月,简洁明了。重点看过,刚要起身接着扫地,抬头时猛然看到墓碑最上方中间阴刻着两条交尾之龙,龙形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便会腾空而起。而这两条龙,无论样貌、姿态,就连五爪、鳞片、眼睛、犄角位置,都与我那块玉佩上的图形一模一样别无二致,根本就是一样的图案!我着了魔似的后退几步,而后疯子般往后擦了每块墓碑。就在最后一块上,看到了阿玛的姓名!又特地看了生卒年月,与阿玛的完全一致!这是……这是……向后退去,嘴巴傻子似的张着。我也确实傻了。转头要向彭答瑞问个清楚,可话还没出口,便听到不远处依宁变声的尖叫──“爸爸──!!!”☆、第九十章“爸爸──!!!”彭答瑞比我反应更快,他在山中行走多年,听音辨位已成了本能,确定方向后向我使个眼色,便纷纷撇下了扫帚向依宁处奔寻而去。没跑两步,小黄自一棵粗大树干上腾空而降。别问我咋从他那张无法呈现表情的蛇脸上看出惊慌的,我就是看出来了。他摔在我们面前,尾巴拍了下地面,让我们跟着他。当下便确定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不听话,偷偷跑出来玩,结果出了事!心中火急火燎,又气又急,索幸听依宁的声音,离着我们不是太远。小黄滑得极快,不一会儿停了下来,尾巴一举,顺势望去,是一个极大的洞口,周围丛林掩映,而洞口平滑,不似自然形成,下面足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形。我对着洞口喊道:“依宁?依宁你在里面吗?”等了片刻,洞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是依宁带着回音的哭腔:“爸爸,我摔得屁股好疼。”一听她没啥大事儿,总算松了口气,心放下,火气又冲了上来,冲着洞口大声骂道:“活该!谁让你不听话!我看你在里面多待一会儿反省反省挺好!”依宁这下真的哭了:“爸爸,我不敢了,我要上去……”她一哭我心里也揪揪着,对彭答瑞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