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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着四个伙计,平日里督促他们定期除草除尘、打扫香炉,整理腐烂发霉的鲜花供果等,待有人要来祭祖,提前备好贡品即可。但不知从何时起,就没人守墓了,不知是走了还是死了。阿玛的墓没按照顺序入葬,反而选了个极不起眼的小角落,墓碑也不如先祖那般繁复,简简单单地刻着姓名、表字和生卒年月,便没有了。墓碑后面的松树已完全长成。在它还是一棵小树苗时,是我填下的第一簸土。摆上一对儿白玉狮子,头部相对,中间放上小香炉,旁边再摆上些象征富贵的装饰物,瓜果梨桃都供在了盘子里,还有几块阿玛生前最爱吃的小糕点,也装进了碗里,又拿了两坛子高粱酒,林林总总,不消片刻,小石桌便满满当当。邹绳祖搭了几把手,细心地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抹干净了石桌和墓碑。帕子沾上了灰土,变得灰头土脸,他也没有在意。一边开酒盖子一边冲他笑:“看你这般熟练,真是没有想到。”“没想到什么?”“自然是没想到你会做这些琐事。”他不以为然道:“这种事要是都不会,那不成傻子了?”我一本正经回道:“对呀,所以没想到哇。”他先怔了下,立刻反应过来,瞪着眼睛气鼓鼓地:“你说什么玩意儿呢?!”他这般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反应逗得老子哈哈大笑,灌了口给阿玛带的酒,剩下的都来回浇在了墓碑面前的土地上。邹绳祖气哼哼的,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翘着二郎腿装大爷。洒完一壶酒,酒壶刚撂下,蓦地从后面的松树上窜下来一只灰褐色胖乎乎的小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鼓着腮帮子的松鼠。小松鼠拖着毛绒绒的大尾巴,灵巧地窜到浸满酒水的地方,见我看他,也不怕人,尾巴一动,又跑到桌子上去抱着酒壶不撒手。就怕他撞到桌子上的东西,如此看来竟是个鼠中酒鬼。小家伙虎头虎脑,似是极有灵性,脑袋探进空空的酒壶,不一会儿退了出来,很是失落,大尾巴都不翘了。邹绳祖也看到了,与我对视一眼,说道:“到底是阴气重的地儿,松鼠都成精了。”酒鬼松鼠又是一窜,绕到了松树后面。小家伙太小,躲去树后面便看不到了。便对邹绳祖道:“知道成精了你还乱说话,没准这家伙记仇呢。”他说道:“只听说过狐狸精蜘蛛精,还真没听说过松鼠精。”正聊着,那只酒鬼松鼠又出现了,怀里抱着个跟他一般高大的松子,推到我面前,然后再次窜到了石桌上,继续刚才的姿势。颇有些意外,他竟懂得以物易物。手随心动,把另一壶酒也打开,看见那松鼠眼睛刷地亮晶晶,大尾巴柔韧地上下动来动去。不觉好笑,腾出一只碗来,倒上了小半碗,推到那只松鼠面前,瞧他扒着碗沿,整张脸都埋了进去。我蹲下,捡起松子放到一边,对那松鼠道:“此地竟然还有个小酒友,失敬失敬!”松鼠压根儿不抬头。我也不恼,哈哈笑了起来,仰头咕嘟灌了两口,火辣辣的温度从胃一路烧到胸腔,几乎到了嗓子眼,仿佛一张嘴就能喷出火来。一股豪情油然而生!扬手把酒壶抛给了邹绳祖,他眉眼一弯,也大口喝了起来,简直就像两个惺惺相惜自由无拘束的江湖浪人,彼此未必闻弦音而知雅意,却只要一涉及到酒,便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看他真是越看越顺眼,直到一人从墓园门口跑了过来,方才回过神。张着嘴巴的样子一定很蠢,但着实有效地表达了吃惊的情绪。“你怎么跟来了?!”刘国卿沉着脸,也不回话,反而劈手夺过邹绳祖手中酒壶,方才转过眼看向我。握着酒壶的手背青筋蹦出,力道极大,仿佛下一秒酒壶就会被他捏碎!他面色很难看。我张张嘴,还没说出话来,便见他用袖子死命擦拭着瓶口,抬头看我一眼,那眼神跟尥蹶子犯倔的驴似的。下一秒,他竟仰首灌下剩余的大半壶高粱酒!☆、第六十四章“你他妈脑袋进水了!”惊诧过后是熊熊怒火。一巴掌打飞酒壶,酒水飞溅,有一滴还进了我的眼睛里,辣得老子刷地冒出了眼泪儿。抬手揉了揉,半眯着眼,抬手扇了他一个踉跄!口中骂道:“有你这么喝的吗?以前滴酒不沾,这时候倒来能耐了?照你那么灌,能他妈的把胃烧穿!你是巴不得死在墓地里头有坑埋是不是?!”他抿着嘴唇,嘴角还残留着酒液,阳光一照直反光,有大片的酒水顺着他脖子流进了领口,他的领口微微敞着,能看到突出的锁骨。小腹噌地好像着起了熊熊大火,愈演愈烈,即将盖过同源同宗的怒火。大脑一片混乱之际传来了邹绳祖的声音,声音颇是不满:“懂不懂规矩?哪有从人手里抢酒喝的?当自己是乞丐啊还是当自己是杜康啊?”我说道:“你闭嘴,少说两句。”邹绳祖道:“依舸,看你的面子上,老子今天不和他计较,但你自个儿也少他妈的跟老子横!”心下一惊。这大半年与邹绳祖的相处使得我一厢情愿的将他引为挚友,他待我也是极为真性情,可日子久了,却忘了他的身份。到底是我有求于他的多,所以我们到底不是平等的......朋友。”得,你当我放屁。“我说。转过来继续问不知怎么冒出来的刘国卿:”你咋跟来了?“”我不乐意你和他在一块儿。“他说得平淡,但是神色阴鸷,眼睛在我和邹老板之间来回扫过。刘国卿又道:”给你爸扫墓,怎么也轮不着邹老板吧?“这话忒毒,我一口气儿没喘匀称,脸色也不由得难看起来。邹绳祖没我顾虑多,似笑非笑道:“哦,轮不到我,难不成轮得到你?”见交锋有升级的趋势,脑袋隐隐作痛,火儿也降不下来,干脆让他们自个儿吵去,只要他们不嫌丢脸。顺手抄了个供着的苹果,拿袖子擦一擦,啃了一口嘎蹦脆。酒鬼松鼠喝饱了酒,也不走,三下两下蹦到我旁边站着,黑眼睛滴溜溜地看戏。刘国卿肩膀随着呼吸起伏,着实是着恼不已。邹绳祖冷笑一声,复回首对我道:“那苹果是供果你也吃!”我回道:“供的是我阿玛,吃他个苹果咋了?还能跟我计较不成?”邹绳祖笑了下,起身道:“走,你不是还有别的地方要去么。”邹绳祖是打定主意当刘国卿不存在,但我不能。他之于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