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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您上次整宿没回来,柳叔拿这事儿骂了我好几天,我可不能再把您弄丢了。”“叫你回去就回去,扯什么哩哏儿棱?别逼我发火!”“那也不行!”他犯倔,“您去哪儿我都得跟着,您就当我不存在就行。”懒得和他掰扯,裹紧了大衣。冬天夜里的寒风像吃饱喝足的打手,吹一下,跟刀子割脸似的,生疼,比白天猛多了。我没戴帽子,没一会儿耳朵就木了,跟要冻掉了似的。我想寻个温暖的地方,可是不知道哪里是温暖的地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不过脚底下像牵了根线似的,仿佛自己就能找着目的地。走了挺长时间,冷风呛得后脑勺直疼,总算是到了目的地。仰起头,这个地方,里面很温暖。但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佟青竹鼻头冻得通红,哆哆嗦嗦道:“老爷,咋不进去呢?外面太冷了。”我瞅他一眼,他一缩脖子,不吭气儿了。抬了两次手,均犹犹豫豫地,门铃就在手指下方,触感冰冷顺滑,却都没按下去。佟青竹满怀希冀地盯着我的手指。这一次,终于按响了门铃。作者有话要说: 扯哩哏儿棱:瞎扯。说废话。这文慢热,但也求留言呀^^☆、第二十八章地龙果然比炉子好多了,热度均匀,不占地方,不会把人不小心烫伤,最重要的是没有呛鼻烧灼的煤炭味。多日不搭理他,刘国卿更木讷了似的,见着我和佟青竹冻得抄袖口缩脖子,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口,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放我们进去,反而在铁门后面愣住了,隔着铁栏杆瞪着俩大眼珠子装死不瞑目。本来心气儿就不顺,看他这样一股火冒出来,跟高粱酒似的直上头,开口冲出一串白气:“傻啦?开门哪!”他一激灵,反应过来,来不及裹裹松懈下来的棉大衣,开门放我俩进去。佟青竹向他鞠了一躬,磕磕巴巴也不知道该说啥,老子没理他,跟逃难的见到了rou包子似的,噌噌往屋里窜。佟青竹看看我消失在屋内的背影,又看看继续发傻的刘国卿,放弃繁文缛节,决定也像他家老爷那样冲进屋里暖和暖和。最后进来的反而变成了刘国卿。基于在他家委过几宿,因此大致的屋内构造和摆设位置还是清楚的,脱了鞋先往厨房跑,瓷砖完全没有了前些日子的冰冷,地龙烘着脚底,暖洋洋的。他刚刚煎过药,药炉里还剩着药渣没有清理,一摸,药炉还是温热的,旁边还有剩下的开水,不烫手,温度刚刚好,捂着暖和。先倒了一杯给佟青竹捂着,他却一口气喝个精光,然后巴巴地举着杯子,还要。再倒一杯我就不够了,不过我还是给他倒了。闲聊时问过他,他比依诚大了三岁,今年虚岁十三了,看身量却是和依诚一般,同龄人中算是极瘦小的。他嘴里喊我老爷,但实际上,我拿他是当儿子辈看的。更何况,这寒冬腊月的跑出来,也苦了他了。抱着仍未失温度的药炉暖了手,药香扑鼻,挺舒缓情绪的。刘国卿家里现在有两双拖鞋,因为我总来,就给备了一双。他拎着拖鞋丢到我脚前,说道:“穿上。”“不穿,地上暖和,穿上倒冷了。”佟青竹也不穿,主动弯下腰把拖鞋收了。刘国卿道:“衣服青竹送来了,谢谢。”“哦。”“那个.......这么晚了,有事么?”我也暗自唾弃自己冲动,刚刚想明白了一些,见到他反而又糊涂了。“借你这儿待会儿,”我说,“怎么?不欢迎?”“没有,”他让出门,看我走出去进了客厅,很随意地坐下,才道,“我以为你还在生气,故意不理我。”我懒懒道:“没有──你这还有剩饭吗?我和那小子,”指指站在一边不肯坐下的佟青竹,“我俩还饿着肚子呢。”“有,你等着,我去热下。”“刘先生,我来我来,”佟青竹比他快一步,“您坐着,和老爷聊聊天。”又多话道,“我家老爷最近脾气怪,刚和太太闹了别扭,您给开解开解。”我脸一黑,抬脚踹他:“臭小子嘴没个把门的!赶明儿拿麻绳给你嘴缝上!”佟青竹一躲,踹了个空,嘿嘿地跑厨房里热饭。刘国卿坐我旁边,只是隔着一只碗那样宽的距离。我看着他,他也偏着头看我。过了一会儿,我问他:“怎么还吃坏了肚子?”“本来看还有剩下的牛奶,好东西,扔了浪费,没想到是坏了的。”“你当我跟你似的傻逼啊?都要扔了还能没想到坏了?”我横他,还想骂他,不过终究没骂出口,“现在好些没?”他点点头:“你不要骂人。”“嘿,怎么着?”抱上双臂,我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不过也就能跟他取个闹,“我就骂你了,傻逼!咋地?”觉着力度不够,又说了一遍,“傻逼!”“........”他又露出无奈的表情,“算了,你心情糟,我不和你计较。”“诶诶诶,啥叫不和我计较?你不和老子计较老子和你计较计较!”他叹了口气,转头看我,很是没脾气的样子:“依舸,你咋了?”我要是能知道咋了就好了!他又道:“我最近很........”他歪下头,“你都不理我,我以为你生气了。”说完抬起眼,黑眼珠幽深,看不见底,也看不见我的倒影。他断断续续道:“我在奉天,只有你一个朋友,又待我极好,我都是记在心里的,你有什么对我不高兴的,或者我做错了什麽,就跟我讲。”他的样子有迟疑有小心,“你都是很直白的,不要拿我当需要绕弯子才能说话的人。”抿了抿嘴唇,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东陵那天,你好像不喜我和孟老板走得过近。你若不喜欢,我便不在你跟前儿提他,怎么样?”他道,“你真心待我,我自然也是真心待你的。”说完了,就直勾勾的等答复。“.......傻逼。”我被他看得不自在,视线游移到别处。居然,被他的话搞得感动了。也没什么煽人泪下的词句,只有平平淡淡的告白。可不知为何,他说了“真心”,我就感动了,开心了。我从未把孟老板之流放在眼里,对他,有同情有怜悯,却也是瞧不起的,虽然我知道,作为一只为日本人卖命的狗,根本不如能给民众带来美的娱乐的京剧大家孟老板──即使他唱的,不过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