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5
也不知是真起了效用还是怎么,随着依诚长大,也确实不似儿时那般体弱多病。后来老幺依礼出生,因着依诚的病,我嫌“皿”字边晦气,便擅自改了儿子辈名字的偏旁。想到以前,又对依诚怜惜了些,抬手揉揉他的脑袋,算是道歉。给依航的是一只照相机。我让柳叔叫他下来,却说是还在睡,遂作罢。给太太和大姐的是现下欧洲十分流行──在上海才刚刚兴起──的MaxFactor化妆品。带了一款唇膏和一款粉饼。因着大姐不在,便让太太先挑了。太太要了唇膏。那粉饼是大前年出的,算是新品,太太想着把新的让给大姐。她对大姑姐、小姑子间的关系很会处理,有时候我都怕她太委屈自个儿。闹哄哄地分完礼物,老子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给我的,不由心中泛酸,半开玩笑地问小妹,她却振振有词道:“我回来不就是你最好的礼物吗?”说得我哑口无言。不过小妹说得对,她回来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但我不要赠品。这样想着,看了眼和小妹腻腻歪歪的洋人,在心中哀叹,也许刘国卿说得对,我cao心过头了。女人们都进了厨房。中秋过节,下人们都回家了,只留下了几个无儿无女的老太太,帮衬着揉面和馅儿烤月饼。沃格特借着好奇,也跟了进去,不一会儿就哄得一群女人笑声不断。我和刘国卿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闲聊了会儿,踢他一脚,问道:“哎,你娶亲了没有?”刘国卿一愣,身体向后仰去,跟我拉开距离:“你想干什麽?你meimei跟沃格特感情很好,就不要棒打鸳鸯了。”“放屁!”我道,“我meimei许给你干啥?”许给他了,那不是要我把心脏活活劈开么?突然一愣,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心脏砰砰直跳,越发感觉不好。跟刘国卿亲近,自然是兴致相投,看他一个人孤单可怜,我才凡事都叫上他的。是这样没错。他见我半天没吱声,凑过来道:“我说笑的,你别当真。”“我没当真,”我说,“那你到底娶亲了没有?”“我有太太,”他微微笑,又有些秀咪,“没跟我过来。我这儿有她照片的,你要不要看?”作者有话要说: 沙楞:就是“快点”...胰子:就是“肥皂”...驴脸瓜搭:就是“拉著脸”((好形象啊囧...秀咪:就是“害羞”...MaxFactor这个,查了下,“蜜丝佛陀”这个中文译名是张爱玲翻译的,但是没查到是哪年翻译的,所以为了保险,就上了英文字母ORZ...☆、第二十三章刘国卿的太太很是俏丽,眉宇间更是英气不凡,英姿飒爽,称得上一声巾帼。照片上她一身骑马装,熟练地牵著马匹,对着相机笑容明媚。我拉开长袍最上面的那颗扣子透气,有些烦躁不安,但面上仍笑道:“此女子生当为人杰啊。”刘国卿笑着说了些什麽,我没有听清,转了话题,聊了聊近来署里的事,不觉间已然夜幕降临。晚上竟比白天更加热闹。太太换了身墨黑立领长袖水纹样旗袍,印着好些个简易蝴蝶的图样,盘扣也是蝴蝶扣,配了三复式珍珠项链,吊坠式珍珠耳环,妆容精致,云鬓齐整,端庄典雅,雍容华美。我赞美了这套旗袍的款式,又连带着赞美了上一套旗袍的绣工。太太道:“那可是我们捡着宝了,那凤凰是翠珠绣的,真是活灵活现的。”meimei换了套红色的居家式西洋长裙,照样迷得沃格特找不着北,赞美之词流水似的从他嘴里跑出来,听得老子牙都酸倒一排。烘烤月饼期间,女人们围著炉子嗑瓜子聊天不提。依航也起了,拿了小妹送的照相机,很是得趣,总算有了些生气。这时小妹忽然提议道:“咱们照一张全家福吧。”众人纷纷附议,太太眉开眼笑,让奶娘上楼去把老幺依礼抱下来。我却拧紧了眉毛,这样,倒显得刘国卿形单影只了。刘国卿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主动请缨道:“我来给你们照。”依航对相机有些不舍,不过还是递了过去,再仔仔细细嘱咐了小心才撒手。虽然全家福里多了个白人面孔让我很是不甘,但总体来讲,是个愉悦的夜晚。连照了三张,小辈儿们又嬉闹了会儿,依宁依诚闲不住了,才散去。依航立时上去要拿回相机,看他宝贝得很,也不由舒心,好久没看到他这般有活力的时候了。不过,看刘国卿,对相机也是很欢喜的,眼睛一直瞟着依航手里的那台。烤好月饼,依航的媳妇儿也抱着儿子来了。我们围著炉子欢欢喜喜地聊着天儿,最后又变成了女人专场。依宁吃了好几块儿巧克力,分给了哥哥一些,把剩的像小耗子屯食儿似的都藏进了自个儿屋里。她不太爱吃月饼,被太太点了脑门:“身娇rou贵的,这不吃那不吃,干啥都赶不上趟!还当自己是格格哪,都依著你?过节不吃月饼吃什么?”依宁噘著小嘴儿吃了小半口,说什么都不肯吃了。今年天气过于寒冷,便没人要去外面赏月。依航咬了两口月饼,便说乏了。他媳妇儿抱着儿子也跟了上去,一家三口算是团聚。太太看着他们一家上楼的背影,叹了口气,不过没说什么,又聊起了近日新出的保养秘方、珠宝价格。我这才知道,原来沃格特家是珠宝商,家人都在美国,他留学欧洲学习小提琴,在留学时与依诺坠入爱河。再看依诺甜蜜蜜的模样,越发觉得孩子们长大了,我却老了。临近深夜,女人们也没有睡觉的意思。柳叔早把剩余的所有客房都收拾好了,今晚看来,是用不上那么多间了。刘国卿倒是眯了一会儿,在我上楼安顿了依航和他媳妇儿后,正巧看到他从我书房里退出来。见了我也不局促,丝毫没有觉着唐突了主人家的意味,反是笑道:“睡醒了,起来找厕所,拧错了门。”我犹豫着要不要拆穿他。书房的门,向来是锁着的。“走吧,”刘国卿道,“我好像听到了依宁在找你。”依宁找我无外乎就是想爸爸了,要么就是挨她妈骂了。可今儿却都不是,她抱着猫崽子,跟个小舍儿似的,拽着袖子要我蹲下,然后趴在耳边用气声道:“爸爸,我不想吃月饼,我想吃粘耗子。”粘耗子就是苏子叶饽饽,夏天吃很消暑。但由于现在的粮食管制,到是有些年头没吃过了。“想吃?跟mama说呀。”“我说了,”依宁道,顺着猫崽子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