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去广陵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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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东阳的大新闻可不少呢,第一条就是袁氏长公子的到来,不过随着刘鸢时常跑出去找陈登玩,袁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他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好吧,他并不是那种喜欢多做纠缠之人,他也有自己的傲气的,既然无缘亦无心…那么以后,便是立场不同了。 坐在马车上,袁基看向了先前刘鸢送给他的饯行礼,盒子盖的严实。 里面是…一封又一封的信纸,还有一些证据。他眸色微动,蹙眉看了一眼窗外的两道身影。 站在她身侧的陈登见马车走远了这才转头看向她,他自然知道,对方给袁基的都是什么。是之前……那些鸢报。 “这么重要的东西,就如此交付出去……” “元龙莫担心,这东西,我愿意给出去,自然是因为此事已经解决了。” 朝着马车离去方向看了一眼,刘鸢心里大石头落下,这份证据,真是烫手的山芋,她还需要时间壮大发展,对于袁氏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方肯和平解决,自然是最好的。 送点礼,客套一下,表达自己的善意再简单不过了。 她看着青衣人翠绿眸子带着几分担忧,笑着抓住他的手,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晃了晃。 “好了…如今东阳的赔偿也要到了,什么时候……元龙跟我一道去广陵郡啊?” 亲昵的动作令陈登耳垂发红,他察觉周围路过行人都在看他们,顿时抽回了手。 “…殿下,还在外面呢。” 眼看着自己的宝贝老婆害羞的模样,刘鸢心里看的坏心思直冒,她凑过去,贴着人,轻哼了一声。 “…东阳谁人不知…我是个扒着陈太守不放的死断袖呢。” 那双翠绿眸子闪烁,美人脸颊泛红,猛的将她推开了一些,长睫颤抖,柔软的唇瓣引人遐想。 “殿下再这般戏弄…晚生要生气了。” 哎哟…老婆是在向她撒娇吗!看直了眼的刘鸢情难自禁的想往陈登身上蹭,结果被人灵活的一闪。 踩着轻快脚步的美人,裙摆摇曳着一转身就走进了门里,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 摸了摸指腹,手上还带着那股柔软温暖的触感,她哼哼一笑,蹦蹦跳跳的也跑回了府里。 所以,东阳这第二件大新闻就是,广陵王要离开东阳,前往广陵郡了,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要把大家都喜欢的陈太守带走! 陈登保育协会举行了好一番的抗议。 眼看着投上来的各种书信,刘鸢哭笑不得,哎……老婆人气太高了,想娶走还得过娘家这一关呢。 端着小碗走进来的青衣人影清风霁月,行走间带动衣裙摇曳,他一眼就看到了刘鸢桌上堆着的各种书信,不禁有些好奇。 放下碗。 “嗯…这是?” 刘鸢笑的古怪,推了推她面前小山堆一样的书信,看着陈登捏起一张,拆开来一看。 翠绿眸子有些躲闪的瞄了她一眼,见到自己正盯着他看,于是白皙的脸蛋逐渐红润。 手攥紧了纸张,他轻咳一声。 “这…百姓们真的好热情呢…令晚生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没读过书的百姓们自然是写不出这些东西的,他们一般写书信都是找人代笔,他说怎么最近东阳的代笔业务那么繁忙… “噗……元龙那么好……百姓们是都把元龙当自己家的孩子了啊……如今孩子要跟着陌生人走,可不是着急了嘛。” 刘鸢的声音带着调侃的笑意,直令人臊红了一张脸,陈登嗫嗫着唇,语气带着几分嗔怒。 “殿下说的什么话…东阳能有今日,离不开殿下功劳……哪里是什么陌生人。” “……好好…不是陌生人。” 她哭笑不得。 “我可是要把百姓们最喜爱的东阳珍宝带走了呢,如此剧烈的抗议……倒是令我一时有些不忍了。” “……” 陈登放下手中纸张,听她把自己比作宝贝,顿时羞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又听她说有些不忍,一下子抬起眼睛。 翠绿眸子盯着刘鸢。 “晚生…已经都准备好了,殿下、殿下可不能出尔反尔了。” 女人脸上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脸上表情十分的精彩。 啊啊啊啊老婆都自己打包好了诶,怎么会这么可爱啊啊啊!! 心里的小人滚来滚去的,她激动的手猛的一抓,把老婆香香白白的小手抓在手里。 “嘿嘿…我怎么会反悔呢……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为了元龙,我也要蹚!” 陈登抿唇,嘴角笑意温和。 “呐…殿下怎么把东阳说的跟个魔窟一样的…” “没有没有…元龙在何处,何处就是仙境。” 她的话总能把自己逗乐,哭笑不得的人拿起自己之前端进来的小碗,里面盛了酥酥软软的一整碗小点心。 “来尝尝…最近得了闲,蒸了点新奇的东西,还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米粉色的碗糕上洒了点栗子碎末,光一闻就闻到了甜滋滋的清香,她连忙拿起勺子,轻轻挖了一勺子,有些软糯的点心入嘴即化。 吃的眯起眼睛的人脸上一副快乐愉悦的表情。 “好吃……元龙好棒的手艺!” 看她吃的如此开心,陈登也不禁被她身上那股子愉悦的气息感染,嘴角带着笑。 暖风微醺,真是难得的好时光啊。 …… 在陈登的温柔劝告之下,东阳陈登保育协会的成员们虽然依依不舍,却也只能作罢,大家都知道,殿下是大好人,陈太守也是大好人。 大好人和大好人在一起,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出发的前一日,一大早的刘鸢就爬了起来,她咋咋呼呼的模样把边上睡熟的人都给吵醒了,眯着眼的美人打了个哈欠,看着她在屋里跑来跑去的,一会儿捡起地上衣服,一会儿拿梳子。 还一边喊着再晚来不及了什么的。 看起来很忙碌啊… “…殿下。” “啊?” 忙着梳头发的女人转头,看着陈登慵懒的窝在被子里,露出一张白皙莹润的脸蛋,昨夜的欢愉销魂蚀骨,激情过后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斑斑点点。 “今日是…初九。” 她手一顿,眼珠子转了转,顿时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的把梳子放下,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真是睡昏头了…怎么就记错了日子了。 见她这幅模样,陈登噗嗤的笑了出来,赖在被窝里的人影修长,他一只手臂圈着柔软被子,白皙的肌肤好似暖玉一样,黑色长发缠绕,美人轻笑好似勾魂夺魄的妖精。 “好啊…你就看着我…衣服都穿好了,才说。是不是存了坏心思想看我出糗!” 她撇撇嘴,走过来扑进了陈登怀里。 一手搂住女人,陈登的声音还带着早上醒来之时的喑哑,他蹭了蹭对方脸颊,带着磁性的笑声随着胸腔振动响起。 “没有……嗯,晚生也是刚刚想起来的。” 闻着爱人身上好闻的味道,刘鸢搂紧对方,昨儿个激情到深夜,两个人都没睡够呢。 陈登把人捞进被子里,小色胚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刚穿好的衣服脱了又丢出了床外。 “嗯……哼…” 美人脸颊绯红,低头亲了亲她额角,身体酥软,被褥里的动作温柔体贴。 他眯着眼打了个哈欠,怀中人动作一顿,抬起头,凑到他嘴角,轻轻的吻了吻他嘴角那颗痣,黑眸子闪烁着亮光。 “不弄你了……我们再睡一会儿吧。” 慵懒的老婆像一只蜷缩在被窝里的猫咪,懒散又优雅,他带着笑意的嗯了一声。 柔情蜜意的吻贴着,唇齿纠缠,美人被吻的愉悦眯起眼,含情脉脉的亲吻令人浑身舒坦,指腹贴着她后脖颈揉弄。 抱紧他的手收拢了一些。 他似乎确实是很困,尝到了爱人晨起的早安吻后,便搂紧了人,头颅蹭了蹭,找了个舒适角度,贴紧了刘鸢,便闭上了眼睛。 呼吸绵长起来。 刘鸢抬头,看着睡容安详的人,心里满足温暖,在他脸上偷了个香后,也闭上了眼睛。 屋外的太阳逐渐爬上天际,屋内搂抱的两人亲密的好似并蒂莲一般,缠在一起睡的正香。 …… 刘鸢之前琢磨的新减震装置,虽然看起来有些简陋,不过确实效果要比之前好上不少,其实这会儿的马车上,也安装了伏兔。 它便是最雏形的减震装置。 不过实在是太简单了,所以减震作用其实并不大……就之前她坐马车去徐州一趟,差点儿没把胃里的东西都颠出来。 拎着大包小包,刘鸢的家当其实并不多,一个马车就装下了,倒是陈登… 正忙着搬家的陈氏在东阳的名声很好,一听他们准备跟着广陵王一道去广陵郡了,东阳的百姓们多有不舍。 送的礼物都能塞下一个马车了… 陈登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身后忙碌的众人,一时间心里感慨不已,若是从前…他哪里想得到自己竟愿意为一人做到这种地步… 早早等在城门楼的刘鸢看到不远处一行马车行来,顿时眼睛一亮。 掀起帘子的陈登依旧是平日里那副模样,见她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便要走下来,小厮摆好凳子结果被人挤开。 刘鸢站在他原本的位置上,伸手扶住陈登的手臂,手腕一圈,顿时就把人抱了满怀,陈登愕然,下意识拍着她肩膀示意刘鸢把他放下来。 面红耳赤的老婆香香软软的,她都舍不得放开了……但是老婆在大庭广众之下放不开,她只好依依不舍的松了手。 “…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通红着耳垂人抽回了被她捏来捏去的手,退了一步把两人暧昧的氛围冲淡了一些。 平日里东阳流言颇多众人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是吧…并没有真的见到过那副场景,如今在城门外,两人公然拥抱拉扯的… 身后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他们哪里见过平时得体稳重的族长这幅表情啊! 看着心上人这幅模样,刘鸢打心眼里的欢喜,她从不在意外人看待自己的眼光,她就是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喜欢陈登。 “元龙与我一道上马车吧?” 他嗫嗫唇瓣,有些不太好意思,说到底两个人的关系还隔着一层君臣之义呢…哪能下属和上司一起坐一辆马车的。 “…这…” “哎呀…我有要事要与元龙商量!” 她眨眨眼睛,故意放大了声音。 “是很重要的事情!” 陈登有些忍俊不禁,却也顺着她的台阶下了。 车内舒适极了,不知道她布置了多久……坐垫都是软软的呢,中央小桌上摆放了些糕点水果。 一进来,便松懈懒散的女人靠在座位上,看着美人端坐,她拍了拍自己边上的位置。 陈登只好无奈的顺着她坐了过来。 马车的车轮滚动起来,却没有之前他坐过的那般颠簸,他不仅有些好奇起来。 看着老婆漂亮的绿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刘鸢笑着扑进对方怀里,亲昵的蹭了蹭。 “我之前,在工匠坊做的东西……如今用到了!” “虽然还不够精细,不过安装上后,确实要比之前平缓了不少。” 陈登指腹揉了揉她脸颊,叹息一声,心中感动之余,却又开始担心…害怕因为她对自己的爱过于的沉重而导致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车确实舒适…倒是令晚生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元龙想睡,睡便是了!我在这儿呢!” 她听着老婆夸奖,翘起尾巴嚣张的晃来晃去,美人眯着好看的绿眼睛,嘴脸笑意有些意味不明。 刘鸢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怎么的…感觉那笑容看着不对劲。 陈登叹息一声,神色有些复杂。眼看着她噘嘴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凑过去哄人一般的亲了亲她嘴唇。 “谢谢殿下如此珍重我…” “……这么好的马车,晚生更希望天底下所有人都能用上呢。” 两人对对方都太了解了,刘鸢一听他这话,哪里还不知道陈登想说的是什么,只是…只是她做这个也不仅是要用在马车上的啊。 她才没有玩物丧志…她时时都记得老婆说过的话! 眼看她有些沉默,陈登伸手揉了揉她脸颊,把人揉的支支吾吾,一双黑眼睛里倒映他的人影。 “唔…元龙莫担心…这个做出来肯定不是只用在马车上的!” “嗯嗯…我知道。” 笑意盈盈的人眉眼弯弯,刘鸢吐了口气,老婆什么都好,就是对她在品德上面的要求比较高,自己有时候做的事情出格了点儿…老婆就会开始明里暗里的提点她。 当然,她知道陈登是在为了自己着想…毕竟走这条路,若是品德出了问题,那就有大麻烦了。 正当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车队却停了下来,刘鸢放下杯子,颇有些奇怪的掀开窗帘看向外面。 “出什么事了?” 骑马上前的亲信毕恭毕敬的开口说道。 “殿下,前面有一队流民堵住了去路。” 她转头,与陈登对视了一眼。 掀开帘子走下车,本应是种满禾稻的田地却渺无人烟,身后的车队宛如长蛇,她带的人数不少,当然,陈氏是走在队伍中间最安全的位置的。 前方不远处传来嘈杂声音,她挂上佩剑,扶着陈登下马车,两个人走向前去。 老远就能看到戒备森严的守卫抽出兵器,抵在身前形成了一道屏障,陆羽瞧她走来,抱拳颔首道。 “殿下,这队流民是从不远处的的县城逃过来的,他们说,先前爆发了战乱,导致自己的家都没了…” 她语气一顿。 “卑职见此,便没有将人逮捕起来。” 饥饿不堪的流民是非常容易发生暴乱的,刘鸢看着眼前一群被拿着刀枪指着瑟瑟发抖的人,他们个个面黄肌瘦,身上衣服破烂。 还有些小孩儿害怕的躲在自己父母身后。 为首的老伯消瘦身影似乎风一吹就倒,他哀求连连,听的人都有些不忍心了。 陈登抓紧她的手,见刘鸢看过来,微微摇了摇头,翠色的眸子带着几分警惕。 这荒无人烟的地段,突然跑出来一批流民……也不能不让人多想啊。 她微笑着拍了拍陈登的手,示意对方不用担心,松了手。 独自一人走出了安全线外,看的陈登心脏砰砰的直跳,手心都发了汗。 “老伯,我看这四处都没什么城镇的,你们这是准备去东阳?” 老人点了点头,颇有些有气无力。 “诶…我们这些人啊…为了口吃的到处跑,听说东阳有一位特别厉害的广陵王殿下在,凡是前去投奔的,都会被收留。” “如今我们走投无路,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她接过陆羽递过来的一些馒头,分给了这群眼冒绿光的饥民们,若不是因她腰间佩剑,身后又站着一群士兵,估计这些人就会像饿狼扑食一样的朝她身上涌来。 馒头很噎,但是却是这些久未吃过东西的人手里最香甜可口的美食了。 她状似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吩咐道。 “去接点水来。” 夜间,安营扎寨的众人分配好了守夜的人数,篝火在黑暗中带来少许的微光,经过白日里的谈话,刘鸢已然能够安然的坐在人群之中。 她从这些人口中套出了不少话,并且也很惋惜。 乱世里,这样普通不过的人,像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废纸…在这个时代里,人命与人命的价值,并不相同。 接过陈登递过来的饼,刘鸢咬了一口。 牧星于野,夜里的星辰闪烁,今晚的天气看起来很不错。两个人走走停停,走到了小溪边上。 “今日…你太冒进了!” 有些生气的陈登眉眼凌厉了起来,语气也重了几分,听的刘鸢当头一棒,原本那坦然自若,胸有成竹的气势顿时萎靡不振。 她缩了缩脖子,眼睛瞄了一眼正生气着的人。 “…这、这不是没事吗…” “……呵…若是有事,你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 刘鸢眼神有些躲闪,想了一会儿,凑过来轻轻的抱住正生着气的陈登,头颅贴在他胸前,一副依赖讨好的模样。 “…是我错了…” “对不起…下次再也不敢了…” 生气的人,胸腔里那股子火一下子就消了下去,她知不知道当时,若是人群中埋伏了刺客,会有多凶险? 害得自己……提心吊胆的。 “…殿下自是没有错的。” 一听这话,刘鸢心都咯噔了一下,抬头看到老婆翠绿的漂亮眼睛藏着nongnong的情绪,他伸手,捏住自己脸颊。 “……但是你有错。” 嗷嗷叫的人眼泪汪汪的看着他,委屈了也憋着,好像一副他欺负自己的模样,哪里还有白天那股子泰然自若的模样,在他面前。 刘鸢只是个乖乖听老婆话的老婆奴。 捂着脸颊,她凑上来亲了口自己,声音带着讨好,女人在月色下,原本凌厉的五官都柔和了起来。 “…好元龙……莫生气,我这么做,真的是有原因的!” “哦。” 她摸了摸鼻子。 “其实,我已经知道藏匿其中的刺客是谁了。” “嗯?” “先前白天的时候,我分了些吃食下去,饿久了饿狠了的人,那种对于食物渴求的状态是演不出来的。” 陈登没说话,见他如此,刘鸢心中忐忑,于是将自己察觉到的蛛丝马迹全盘托出。 她越说,背挺的越直,越说越有底气,仿佛觉得自己完全没做错。 “你看,我做事都是有原因的!现在嘛…自然是准备等鱼儿上钩了!” 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难道不是殿下想以自身做诱饵,引鱼上钩?” 被拆穿小心思,刘鸢眼神有些躲闪,她白天所想确实如此,否则也不必独自一人的走到人群中,不过她自己有信心也有实力摆平,但是没成想……这个刺客如此的沉得住气。 “哈哈……嗯…哪…哪有……” 眼看着陈登脸色越来越黑,刘鸢原地滑跪,立马转了话锋。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月下青衣人影任她拽着手晃来晃去都没开口说话,只是一脸冷漠。 老婆生气了真的好恐怖…… 美人老婆抽走了攥在她手里的手,走到一侧木墩子上坐下,声音冷静的毫无情绪。 “殿下既然不愿听晚生的话,那何必又做出如此低服做小的姿态?” 哎呀!大糟糕了! 连忙跑过去的刘鸢,蹲在他面前耷拉着一张脸,心道她…她哪里想的到老婆会这么生气啊,而且不是没…没出事吗。 陈登太了解她了,她做事总是图省时省力,所以有时候行事急躁偏激,或许在她眼里,这是最方便,也是最快捷的方法。 但是于他来说,这是在赌命! 潺潺的流水掩盖了有些焦急不安的声音,刘鸢眼角带了泪花,心想着,老婆不会不要她了吧……不会觉得……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听话……早知道就不这么干了… 这么想着,都把自己要给吓哭了,呜呜的声音压抑,陈登叹息,指腹轻柔的替她擦掉眼角泪水。 他喉结微动,声线有些颤抖。 “你知不知道…但凡有点闪失,你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一听他开口说话,女人猛松一口气,手握紧他腕骨,脸颊在掌心里蹭了蹭,委屈巴巴的一张小脸上带着懊悔和歉意。 “…是我不知轻重了…以后,但凡是元龙所言,我都记在心里……元龙说什么不能做,我就不做!” 陈登被她这话给堵的原本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吐了口气,手温柔的揉了揉她脑袋。 “…我只希望…你记住自己是怎样的身份……你是亲王,手底下的人…都是拿命跟着你赌。” “但凡有一个失误,那就是上千条的人命啊……殿下。” 她沉默不语。 “若是殿下真的出事…那晚生定然也讨不了好。” 原本还安静的人猛的抬头,眼底带着惊慌和不安,她似乎此时才知道了自己做的有多么凶险,唇瓣颤抖着。 “是…是……我太过分了!我没想到那么多…若不是元龙提点,往后定然要出大乱子了!” 真心懊悔的人知道了自己的错处,被训的时候都乖巧听话极了,像只屈膝坐着的大狗狗,安静的听着主人的训话。 陈登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月色好似给他披上了一层薄纱,令他整个人都朦胧好似掉落人间的谪仙。 他轻轻拍了拍刘鸢肩膀。 “你要是真听进去了…我就能安心不少呢。” “……真的…真的听进去了。” 有些不服气的人哼哼了几声。 “坐这儿来,地上脏。” 他拍了拍身侧空位置,刘鸢顺着台阶下,直起身就坐了过去,看着月下水波粼粼,心里那股子不安也逐渐的消退下去。 心想着…她以前总是一个人,也没有谁会跟她说这件事可不可以做,要怎样做……所以很多时候,都是靠着自己一步步走过来。 她,并不在乎过程如何,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就足够了。 只是…唯独面对陈登,她希望自己,不单能够让对方在自己身边,也希望,他是真心的,喜欢的…… 真好啊…有一个人,会在她的边上,告诉她这件事情做的对不对,会指点她,把那些看不到的,看不清的隐患,都指出来。 想着想着,刘鸢便察觉到自己之前所做,确实是太冒失了一些… 一把有了剑鞘的凶剑,可以收敛起利刃,不用再以寒芒示人。 陈登声音温和,如晚间的微风一般,虫鸣隐约,窸窸窣窣的枝丫晃动,这样好的安详夜晚,真令人眷恋。 “我知道你的实力……你啊…也真是艺高人胆大。” “唔…那、那还是元龙最厉害。” 她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被爱人夸的脸上都忍不住的带着得意洋洋的表情,翘起的尾巴晃来晃去。 陈登眯了眯眼睛,心想着,这人真是给点颜色开染坊,夸一句尾巴都翘上天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夸你还很得意?” “没、没……” 僵住的人影,哈哈了两声,转头心虚的盯着水面,察觉他那股子视线,坐立不安的刘鸢猛的站起身,一副发现新奇玩意儿的模样朝着河边小跑过去。 “啊那个…今天月色真好!” 忍不住笑起来的陈登脸上破功,直起身也跟着走了过去,夜间溪水哗啦啦流淌,水中鱼儿正眯着眼安详的闭目养神呢,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噗通—— 石子打进了水里,吓的鱼群四散而逃。 始作俑者掀起袖子蹲下,抄起手猛的往水里一掐,她动作极快,看的陈登都一愣一愣的。 手里的鱼扑腾着鱼尾想从她手中逃走,奈何刘鸢掐的太用力,她眼睛都亮了起来,凑到自己跟前。 “你瞧!我抓到鱼了!” 陈登沉默。 有点儿…怀疑人生。 鱼这么好…抓吗?那为什么他钓鱼的时候就总是败兴而归呢? “噗……殿下好厉害啊。” “嘿嘿…元龙接住!我再给你抓几条,等会儿回去做烤鱼当宵夜吃!” 忍俊不禁的人撩起袖子,抽下自己腰间挂着的细带子三两下就把苦苦挣扎的鱼儿给绑了起来。 在水边撒泼的人连抓几条后,对准了一处又是一抓! “哇!这一定是个大家伙!” 她摸到了!好大一条! “好重…” “哎,抓不住别抓了……小心掉下去。” 刘鸢哪肯放手,听他这样更来劲了,手里力气极大的抓着水深处的滑溜溜之物。 “看我的!” 腰腹施力猛的一拽! “啊!” 惯性让她猛的往后倒,就在刘鸢以为自己要摔个大屁蹲的时候,却倒进了身后温暖馨香的怀抱里,陈登垂眸,眼底带着无奈。 “……你啊。” 她笑了笑,反应过来了一般说道。 “我的鱼!这次肯定很大!” 陈登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 “嗯…是很大。” 啊?老婆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刘鸢转头,疑惑的朝刚刚那个方向看过去。 于是,尸殍漂满整个河面,血腥气味冲天,浓墨一样的血色晕染了整条的河流。 而她刚刚抓上来的“鱼” 如今真躺在河边,狰狞的长大嘴巴,喉咙开了个大窟窿。 她猛的站起,脸色凝重。 “上游这是在……” 陈登声音有些沉重。 “攻城。” 她走过来将陈登手上提着的鱼解开全都丢进了水里,吃过人rou的鱼……光想想就令人不适。 原本松快的氛围顿时凝固了起来。 “……本想给元龙弄点儿宵夜,如今却是扫兴了。” 他摇了摇头。 “回去吧,今夜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