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谁家的小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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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冰裳与桑酒告别后,便琢磨着寻找魔域和幽冥川之事。 无论是般若浮生还是幻境,最后稷泽都是以己身为代价镇守于魔域荒渊,所以现在的稷泽应当还在荒渊。可万年过去,时移事迁、沧海桑田,叶冰裳并不是清楚荒渊如今的位置,更别提幽冥的入口,她也没有半点头绪。 叶冰裳仔细地回想着那些曾经追随魔神的族群——相柳、旱魃、九尾狐……还有夷月族,若是能找到这些族群的后裔,或许她就能从他们口中得知荒渊或幽冥所在。 她想起澹台烬驭使了诸多妖魔异士,那其中便有狐妖翩然和夷月族人。 叶冰裳又因此想到了那根情丝,也想到了般若浮生中天欢让人从夷月族人手里弄来的弱水,她若有所思地勾唇一笑:“还真是兜兜转转,总是这些人。” 可如何在不惊动澹台烬的情况下接触翩然和夷月族人呢? 这些人对澹台烬可是相当地忠心。 暂时想不出好的法子,叶冰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浮上水面,想要观察四周的情况,再化为人形,却很快她便惊讶地发现—— 她似乎回不去了。 这神力来得奇奇怪怪,叶冰裳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地用了之前自己在幻境中还是腾蛇神女时的法术使用它,甚至还尝试过修炼。可她毕竟是凡人之躯,有时使用过度便会觉得疲倦异常,一夜才能恢复过来。 难道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无法负荷神力了? 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叶冰裳沉了下去,将自己掩藏在水波之中。 “陛下,这墨河底下已无妖蛟,我们还来这里做什么?” 一个女子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叶冰裳仔细辨别了一番,她推测说话的人应当是那个跟在澹台烬身边的狐妖翩然。 澹台烬来了? 她游进了靠近河岸的浅草处,偷偷地打量岸上的人。 澹台烬一身素衣、未着冠冕,神色肃然、信手而立,他手中虚握,像是拿着什么东西。而叶夕雾、狐妖翩然、夷月族廿白羽、叶清宇以及几个月影卫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澹台烬望着河对岸,眼神里难得有些迷茫。 他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若是曾经的他,定是雄心勃勃地想要越过墨河、吞并盛国,让那些羞辱过他的人统统地跪倒在他的脚下痛哭流涕,也会让她来到他身边,永远不离开。 可在般若浮生中走了一遭后,澹台烬才知道,原来天地并不限于这小小的人间,十几年的折磨与痛苦、欺凌与背叛,或许只是某个修道者闭关的一瞬或者渡劫的一生。 而那种穷追不舍、自以为是的执着,可能也只会让人生厌。 黎苏苏紧紧地盯着他,语气有点凶地问道:“喂,澹台烬,你到底想干什么?”翩然替她用妖力幻化出了一只左眼,虽然不能视物,但起码不会空荡荡地吓着别人了。 听到叶夕雾的话,澹台烬有些嫌恶地撇了撇嘴角。 这人怎么都甩不掉,实在是烦人。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于是转头看向黎苏苏,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黎苏苏有些无措地退了半步:“……你干什么?” “无事。”澹台烬说道。 他只是觉得这样缠着他不放的叶夕雾有些像目光永远追随着冥夜的那个“桑酒”——初凰和谛冕的女儿。 黎苏苏见他若有所思,便问道:“怎么?是不是般若浮生让你有什么体会?” 虽然不知道般若浮生怎么就突然结束了,但好歹澹台烬作为冥夜经历过神魔大战,或许他有会有所感悟呢? “体会?”澹台烬挑了挑眉。 体会就是天欢喜欢冥夜,但叶冰裳讨厌他和冥夜。想起这件事,澹台烬脸色转冷,心情更不好了。 “就像我就觉得,如果我喜欢一个人,一定不能像桑酒那么卑微,要大声说出来……”黎苏苏错愕地停住,她对自己说出了这话有些后悔了。 在般若浮生里,冥夜可是日日都与天欢在一起……想到这里,黎苏苏又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该不会……?” 般若浮生里的天欢是叶冰裳顶替的,澹台烬该不会因为般若浮生就爱上了叶冰裳了吧? 啊,她都忘了这个yin……yin贼还侮辱过叶冰裳。 黎苏苏脸色黑了又白、白了又黑,忽然生气地骂了澹台烬一句:“你这个无耻之徒!” “叶二小姐!慎言!” “二meimei!” 廿白羽和叶清宇连忙喝止黎苏苏。 而澹台烬皮笑rou不笑地冷哼了一声,下令道:“把她给我扔进河里。” “是!” 黎苏苏失去了倾世之玉,还没来得及取出符咒便被两个月影卫驾了起来。 “澹台烬,你干什么!”黎苏苏叫道。 叶清宇爱妹心切,着急地求情道:“陛下,陛下曾答应过我会宽恕我的家人,二meimei年纪尚小、口无遮拦,还望陛下手下留情!” 澹台烬面部表情地开口:“扔进去。” “咚——”地一声,黎苏苏便被月影卫扔进了河里,水花四溅。 她张牙舞爪地挣扎:“澹台烬,你这个忘恩负义、没良心的小——”魔神……这还说不得,黎苏苏不得不住了嘴。 叶清宇着急地看着河里:“二meimei,你快别说了!”一旁的翩然和廿白羽对视了一眼,完全看不懂这算是什么情况。 澹台烬却没有因为黎苏苏的话生气,他看向因叶夕雾挣扎而荡漾的水面和摆动的水草,忽然瞳孔一缩。几乎同时,他便伸出了手从水里托起了什么东西。 “陛下……” 廿白羽走近一瞧,发现那是一条锦鲤:“鱼……?” 那锦鲤不过巴掌大,红白相间,有着流光溢彩的鳞片、小小的鱼鳍和鱼尾,十分可爱。 “这河里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鱼?”翩然十分好奇,“先是蛟龙和破河蚌壳子,然后又是锦鲤,这墨河水还挺深啊。” 她又轻嗅了一下:“没有闻到妖气。” 叶冰裳被澹台烬放在掌心,她紧紧地闭着吻部,一动也不敢动。 澹台烬的面色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他合拢了自己的手,遮挡住了翩然和廿白羽好奇的视线:“走吧。” 他带着人转身离开,叶清宇连忙将水里的黎苏苏拉了上来。 “二meimei,你明知道陛下不喜欢你,为何还这么任性?”叶清宇看她全身都湿透了,十分心疼。 黎苏苏不服气地说道:“你们怕他,我不怕他,我又不需要讨他喜欢。” 等她拿到灭魂珠泪、让澹台烬生出情丝,最后再取出邪骨,她就会杀了澹台烬。 伽关的军帐内、景国国君的案头之上,多了一口晶莹剔透的水晶琉璃缸。 里面飘着一只翻着白肚皮的鱼。 澹台烬看装死的锦鲤,轻轻地敲着桌面,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对身旁的廿白羽道:“快到午时了,着人传膳,准备一些鱼吃的东西。” 廿白羽壮着胆子说道:“陛下,我看这鱼已经死了。”自从陛下将这条锦鲤带回来,它就没动弹过。 澹台烬白了他一眼:“速去。” “……是。”廿白羽只得下去了。 临走前,澹台烬有叫住了他:“你可知锦鲤吃什么?” “……鱼虾?水草?米?”廿白羽试探地问道。 澹台烬道:“几乎什么都吃,荤素不忌。” “是。”廿白羽明白了,这是每样都准备一些的意思。 没过多久,膳食便端了上来,澹台烬让人把他的饭菜放在一旁,又推开公文,将一碗一碗准备好的鱼食放在琉璃缸的旁边。 “你们下去吧。”他说道。 廿白羽便又带人下去了。 刚出帐篷时,廿白羽不解地看了澹台烬一眼,发现他们陛下正端着一碗虾rou问那琉璃缸里翻着肚皮的锦鲤:“吃虾吗?”那语气还带着莫名的温柔。 ……吃……虾……吗…… ……吃……虾……吗…… ……吃……虾……吗…… 廿白羽退出帐篷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怎么觉得陛下怪怪的…… 别胡思乱想。 他摇了摇头转过身,却差点跟身后鬼鬼祟祟的黎苏苏撞在一起。 “你来这儿做什么?”廿白羽沉下脸,问道。 黎苏苏嘘道:“嘘,小声点。”她探着头望向遮得严严实实的帐篷,“你们陛下在做什么啊?” 廿白羽不悦地说道:“与你无关,赶紧走。” 黎苏苏瘪了瘪嘴,转身离开:“不看就不看呗。” 她离开了澹台烬的帐篷,苦恼地在军帐之间漫步,因为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近澹台烬,不由得仰天长叹了一声。 “噗嗤——” 一阵轻笑传来,黎苏苏看了过去,发现是九尾狐站在不远处:“翩然。” 翩然向她走了过去:“你去荒渊走了一趟,如何?” 黎苏苏便含含糊糊地说:“还行吧。”她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翩然见她苦着一张脸,觉得颇为有趣,便说道:“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你这次回来是想勾引澹台烬吧?” 黎苏苏一愣:“啊?”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害臊什么,不就是那点子事儿,我又不会告诉澹台烬。”翩然毫不在意地说道。 黎苏苏突然想到翩然可是个情场里的个中好手,她眼珠子一转,便握住了翩然的手,说道:“狐狸jiejie,我这是赶鸭子上轿头一回,实在是没什么经验,你能教教我吗?” 翩然无奈地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鸭子上轿做什么?教你倒不是不行,可这是一门高深功夫,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你还是顾着眼下吧。听说澹台烬很快就要从前线回京了,你若不想被他丢出去,就先想办法让他把你留下。” 她想到什么,又问道:“你们不是夫妻么?总有些夫妻之情吧?” 黎苏苏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澹台烬早就……”澹台烬厌恶叶夕雾至极,离开盛京的时候便给了她休书,“……把我休了。”虽然休的是叶夕雾,可黎苏苏还是觉得很受侮辱。 翩然想了想:“那你这几天老实点,澹台烬答应过叶清宇善待叶家人,你也是叶家人,只要你不找事儿,他应该不会赶你走。 黎苏苏点点头:“说得有理。” 听翩然提起叶家人,她又想到祖母、爹爹和春桃都被澹台烬保护了起来,她心里有一股暖意。 “只要他不赶你走,到时候便让你二弟给你弄个能接近澹台烬的差事呗。”翩然抬了抬下巴,“接触得多了,总会日久生情。” “这是个好主意,谢谢狐狸jiejie!”黎苏苏咧开嘴,露出一个澄澈的笑容。 这头黎苏苏心情舒畅,那边叶冰裳可是不太好过。 因为澹台烬试图将廿白羽等人准备的所有鱼食都倒进琉璃缸里。 什么小鱼、虾rou、田螺rou、蜗牛、蚯蚓,什么水草、白菜、赤萘、香梨,但凡叶冰裳装死不理他,他便往水缸里放一小块,叶冰裳只觉得自己好像一锅汤里的主料。 最后,澹台烬甚至还端起了一碗白粥:“白粥要喝——” “啪!” 叶冰裳忍无可忍,跳起来一尾巴甩在了澹台烬的脸上。 澹台烬脸上挨了一下,却手比脑子快地接住了她:“你不喜欢白粥,那就不吃了。” 见他油盐不进,叶冰裳气得在他掌心里又狠狠地拍打了几下。 若她现在能变回来,就把这人好好打一顿! 澹台烬手心被她打得有点疼,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却有一种带着酸涩的喜悦,还有些痒痒的感觉,像是什么东西在生长。 刚刚弱冠的青年唇红齿白、乌发俊颜,那样的一张脸上却顶着一道红痕和几颗水珠,看着有几分滑稽。他低声说道:“你的鳞片特别漂亮,很坚固。”不会像般若浮生里一样掉落。 叶冰裳无语地倒在他的掌心。 她想起了最后那非要绑走她、还给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让澹台烬二选一的澹台明朗,又想起了在城楼上选了自己、而后又因为叶夕雾发癫的澹台烬,她明白了—— 澹台家约莫都有癔症。 澹台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看了一眼飘满了鱼食的琉璃缸和气鼓鼓的锦鲤,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发觉的笑意说道:“我给你换水。” 懒得理会澹台烬,叶冰裳睁着眼睛继续装死。 等她能化人了,便去找那狐妖和夷月族的人,至于澹台烬,让他和叶夕雾发癫发疯发狂去吧。 入夜,安静的军帐里亮起了一抹幽光。 叶冰裳刚刚从琉璃缸里跳出来,勉强让自己化了形,但很快她就感觉到不太对劲。 “咔哒——” 一声细微的响动响起,叶冰裳紧张地扶着御座,将自己藏进了桌案之后,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室内重归宁静。 叶冰裳小心地探出了头。 忽然,一只手自黑暗中伸过来,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案上的烛台霎时亮起,照亮了叶冰裳惊慌失措的模样,也照亮了澹台烬那深邃得有些吓人的眼瞳。 叶冰裳纤眉微蹙、红唇轻启,眼眸里泛着莹润的水光,看起来楚楚可怜、教人心生怜惜。 澹台烬喉结上下移动,终于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不行!” 叶冰裳别过头躲开了他,他的薄唇从她的腮边擦过,让她的心脏跳动得更激烈了。 而就是这一下,让叶冰裳想要隐藏的东西彻底暴露了出来。 澹台烬没吻到她的唇,还未来得及失落,便惊讶地看到身下人那层层叠叠的衣袍之下半遮半掩地藏着一条带着斑驳红痕的鱼尾。 怀中的灭魂珠泪烫得惊人,澹台烬却毫不在意。 他的眼神里带着痴迷,那修长的手指落在了叶冰裳的鱼尾上:“……好美。” 叶冰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紧张地看着自己的仇人。 此时,青年抬起头,他勾起一抹笑,犹如鬼魅一般瘆人。 冥夜没能见到这一幕,他却见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