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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水,随口问道:“许焱先生还好吗?”谢绍松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告诉过你我要来?”许焱,正是谢绍松那位学长的名字。但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告诉过他,自己要来这家中介所。“没有,我猜的。你的气息告诉我你们应该相识。”周傥笑得温和而礼貌,谢绍松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奇怪,疑心这家伙是在故弄玄虚,却还是忍不住问道:“许焱说他曾在你们这里得到过帮助……”“帮助什么的不敢当,我只是充当了一回听众,听他讲了点故事罢了。现代人嘛,别的没有,就是压力大,抒发出来就好了。”周傥含笑道,“我这个人呢,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爱听故事而已。”“可他说你们给了他一串转运的珠子。”“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罢了。因为他叫‘焱’,我想着‘木生火’,所以才拿给他的。至于有没有用,谁知道呢?”周傥不疾不徐地啜饮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看着谢绍松:“怎么,你也想要?”谢绍松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呃,其实我……”“看来你也遇上了些烦心的事啊。”周傥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好奇地托腮望过来,“想要说说看吗?不管多长的故事,我都会听着的。作为回报,如果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话,我也一定不会吝啬。”虽然说得很客气,但本质上还是想探听隐私吧?谢绍松有些怀疑地想着,嘴巴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自顾自地讲了起来:“其实是我刚租的房子,最近一直有奇怪的声音……”“不只是这些吧。”周傥还是在笑,笑容中却带了些诱哄的意味,“这真的是你最想讲的故事吗?就没有别的……更想诉说的吗?”谢绍松怔怔地看着那个笑眯眯的男人,只觉那双漆黑的狐狸眼里像是蕴着沉沉的夜色,唤起一片朦胧,从意识的深处生长出来,让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是我的女朋友,海沁。”谢绍松听到自己缓缓开口,“路海沁,她、她是我的前女友。她对我很好,我也很爱她……”路海沁比谢绍松小四岁,现在还是个在校大学生,爱好是玩COSPLAY,在圈里面还小有名气。两人是在一次漫展上认识的。路海沁COS成谢绍松漫画里的女主角,跟着朋友到处闲逛,无意识地从谢绍松的身边擦过,衣带香风,顿时就带走了谢绍松一半的魂——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笔下的女神真的活了过来。但事实上,路海沁并不喜欢谢绍松的漫画,属于偶尔心血来潮看一下,看完了还有发博吐槽的那种——“又狗血又虐,就还玛丽苏。大概也就初中生喜欢吧。”她总是这么评价谢绍松的作品。——这些都是两人在一起之后谢绍松才知道的。而这时,谢绍松已经离不开路海沁了。而且他一直坚信,海沁其实还是很喜欢他的作品的,只是出于某种名为“傲娇”的属性,才羞涩地不肯承认——尽管路海沁一再表示,他这纯粹是脑补过当。“海沁她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有点冲,白羊座的女生嘛……”谢绍松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之中,“我知道的,她其实跟个大孩子一样,天大的事,哄一哄就过去了,我都知道的。可我、我明知这样……我干嘛非要跟她吵啊!”那真的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谢绍松都想不起来具体是个情况了,只记得当时海沁闹得很凶,自己正赶稿赶得焦头烂额,态度也很差劲。两个人来回呛了好几句,海沁终于气冲冲地摔门而去。谢绍松赶完了稿子,也冷静了下来,想要找她道歉,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他只当路海沁还在赌气,便到店里定制了一支跟自己笔下女主一模一样的梅花银簪作为道歉礼物——说是女主的簪子,其实就是为了路海沁才设计出来的。他不懂浪漫,却下意识地觉得,海沁会喜欢。过了几天,他拿着簪子去找女友登门道歉,却只发现了心上人的尸体。路海沁,22岁,在身亡两天后被旅行归来的室友和男友发现死在自己房间的梳妆镜前,死因是心脏病突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谢绍松痛苦地把脸埋在了掌心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在自己的房子里都待不下去,满脑子满眼睛都是她。我,我没办法,只好搬了家……”但就是在搬家之后,怪事出现了。每天晚上都会有奇怪的脚步声响起,在客厅里徘徊不去,几次三番地在卧室门口驻足,却总也不进来。谢绍松一开始还以为是小偷或者恶作剧,曾大叫一声拉开门往外看,也曾躲在门后从门缝偷偷张望,却什么都没看到。“我曾经试着在客厅里过夜,一个晚上都没什么动静,但只要一回到卧室里,脚步声就又会响起来……”谢绍松沉重道,“我一直在想、在想会不会是海沁找我来了……”“当然不是咯。”周傥平静地插嘴道,顺手又倒了杯水给他,“你的女朋友,肯定也是爱你的,又怎么会做这种让你苦恼的事呢?”“那,那个声音……”“多半是某个恶作剧的灵吧。”周傥理所当然般说着,完全不顾这个话题听上去有多么匪夷所思,“不管你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些不安分的东西存在。但客人你无需担心——”他说到这,停了一下,拿起桌上的小纸条看了一眼,继续道,“门是保护也是拒绝,只要你不开口邀请,任何东西都是无法跨过你的门槛的。”……喂,这种背台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你真的不是不是个骗子吗?“这些是我老板托我转告你的。”看小抄的动作被发现,周傥依旧淡定,“他会未卜先知。”谢绍松:“……”装神弄鬼,奇奇怪怪。但或许是因为自己浸yin在天马行空的漫画世界中太久,谢绍松发现自己居然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这种说法,并为此感到一阵轻松——虽然这种轻松,或许也是源于内心的宣泄也说不定。“总之,一切并没有客人你想得那么糟糕,也请不要太过烦恼,免得未老先丧生。*”周傥盯着谢绍松手中的水杯,“客人你讲了那么久,一定口干了吧?来,请喝点水润润嗓子,然后就从那扇门离开吧,请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在周傥的注视下,谢绍松不知不觉地拿起了水杯。清甜的液体滑过喉咙,谢绍松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咽下的那一刻,被轻轻地洗掉了。他站起身来,浑浑噩噩地往外走,直到走出大门。温暖的阳光落在脸上,晃得眼前一片白,谢绍松忽然清醒过来,回头看看中介所,又低头看看自己,刚才发生的一切明明都记得,细细想来却恍如梦境。“时间不早了,你还不走吗?”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谢绍松偏头,只见那个小男孩正坐在台阶上看书——当然还是那本。细看男孩的五官,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