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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这几天的度假并不全是顺心如意的,和柯禹相处得越久,就越暴露很多问题。柯禹真的就像米娜说的那样,时而像个弱智,抚掉浅表的伪装就能发现,这是一个幼童披上了成人的外衣,尽管他有成年人的智商和学习能力,但不具备成年人的知识和阅历,很多常识都不健全,俩人的交流只能停留在最基础的层面上,而这还是米娜调教了一段时间后的成果。出门在外,张扬感觉自己带了个巨婴,事事需要她打点,次数多了,确实心里有点不舒服,可是再看看柯禹的脸和那殷切的态度,她也就释怀了。她想,她真的喜欢上柯禹了,她不否认这喜欢里有移情和虚荣的成分,可喜欢就是喜欢,她如何能不喜欢一个人长得那么帅、对她那么温柔顺从的男生呢。然而“喜欢”这个念头刚涌上心头,就同时被难过灭顶了。因为这喜欢注定是无疾而终的,柯禹不过是她借来的人造人啊,这些甜蜜和幸福,都是镜中花、水中月,说没就没了。怕什么来什么。旅行的最后一天,他们在古镇。由于离市区较远,张扬定了一间仿古客栈的套房。在她郁结于患得患失的心事时,她接到了米娜的来电。看着来电显示,张扬的心就直往下坠,她预感到这通电话不会有什么好消息,根本不想接,可也没办法逃避。“喂,米娜。”“飞扬姐,你在干嘛呢?”“没干嘛。”“这段时间过得开心吗?”米娜发出意有所指地暧昧笑声。“挺好的。”张扬的语气刻意平淡,“柯禹挺好的。”“哈哈,没给你添麻烦就好,一开始他真的像机器人,多亏我调教得好呀。”“……”“飞扬姐,不好意思啊,过几天我得把他接回来了。”张扬呼吸一滞,哪怕早有准备,大脑依然呈现短暂地空白,她想问为什么,这话听来像质问,而她缺乏立场,可她还是问了:“为什么?”“啊,不是我不想借你,是我爸妈。前段时间闹那个事,我爸最后也知道了,他骂我骂得特别凶,把我卡停了,还不让我出门,还好这段时间柯禹在你家,不然早被送回去了,他们现在不准我玩儿定制品了,让我马上退回去。”张扬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觉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那我周日去接他?周日你几点在家?”张扬咬了咬嘴唇:“米娜,柯禹……柯禹的租金是多少钱?”电话那头沉默了,那沉默令张扬脸上烧得厉害。米娜轻轻叹了一声:“飞扬姐,很贵的。”“告诉我多少钱。”“两万一天,新客户必须一个月起租且不打折。”六十万……对张扬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巨大数字。大概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产和她这些年积蓄的总和。“飞扬姐,对定制品,不用太上心,真的,他们……怎么说呢,不算真人的,你可能跟他相处时间短,就会觉得他哪哪儿都好,相处久了真的会腻的,你就当跟一个帅哥约了个会吧,别太往心里去。”“嗯,我知道。”张扬眼圈阵阵地泛酸,要强行控制着语调,才不至于让米娜听出端倪。柯禹不算真人?他分明有人的心跳、人的体温、人的情绪,他怎么不算真人?就算他不是真人,可她还是喜欢,还是想要他留在身边。他是个巨婴也好,机器人也罢,只要有他陪伴,她就很开心啊。可这场梦真的要醒了。柯禹甚至比现实中那些优秀的男生还要让人求而不得,因为跟他在一起实打实地要往里砸钱,很多很多钱,如果没有米娜,如果没有那场荒唐的网络事件,她怎么可能拥有柯禹,哪怕只是短暂地一周。张扬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她真的舍不得,柯禹回到那个地方后,会不会再被租给别人?他们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她这么喜欢的男生,却从此之后连看他一眼都不行?张扬恍惚着回到客房,柯禹正在看电视,见她进来,带着一贯温柔美好的笑容朝她伸出手。张扬揉了一下泛红的眼圈,小声问:“柯禹,你喜欢我吗?”柯禹毫不犹豫地说:“我喜欢你,我爱你,你是世上最好的女孩儿。”明知道那是米娜“调教”的成果,张扬还是心生欢喜,她笑了一下:“我也喜欢你。”柯禹的笑意加深了。“我们zuoai吧。”第五章米娜来接柯禹的时间,在张扬心里具化成一个定时炸弹的倒计时,猩红的、冰冷的阿拉伯数字像电影中那样匀速减少,啪嗒、啪嗒,如滴落的血,每一声都叩击在心室,无可挽救地走向归零。这几天她时时刻刻和柯禹腻在一起,甚至不顾领导的不满又硬请了两天病假。他们时而激烈地沉溺rou欲,时而只是依偎在一起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恨不能把分分秒秒都掰碎了来过。张扬知道这远称不上生离死别,区区十天的感情也不该伤筋动骨,她再怎么自怨自怜,幻想这是一出被棒打鸳鸯的狗血大戏,观众席也是空的,像她这种平平无奇的人,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接受失望,免费“享用”柯禹,对她来说其概率和惊喜程度跟中彩票差不多。以一个成年人的常识去推断,她喜欢柯禹,柯禹要走了,这叫失去,失去喜欢的人,这叫失恋,失恋是可以被治愈的,结论是,虽然她现在难过极了,但以后会好起来。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是另外一回事。理智告诉她该让柯禹走了,感情让她抱着柯禹流泪不止。柯禹一如既往地柔声安慰,大手轻抚着她的长发,一下一下,匀速、均力,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你会想我吗?”张扬哭着问,“你会忘了我吗?”“我会想你的,我不会忘了你。”柯禹的口吻十分恳切。张扬抬头看着柯禹,泪眼朦胧间,这张俊美的脸更加失真了,好像随时都会随着云雾化散而去:“你真的会想我吗?对你来说我究竟算什么,我跟米娜有什么不同呢?”柯禹微微蹙眉,似乎在认真地思考和理解这段话,然而他半天都没吭声,好像这些问题难倒他了。张扬又失望又难过,哽噎着问:“柯禹,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吗?”柯禹眨了眨眼睛:“我在跟你们谈恋爱啊,我就是……谈恋爱的人啊。”张扬望着柯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她甚至不知道这怜悯是为自己还是为柯禹。柯禹对这世界和人懵懵懂懂,他出生可能只有几年,却要被迫以成年人的姿态去做他其实根本理解不了的事,也许他连自己的存在都是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