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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双目无神地望着床顶,身心俱疲。院门口,经希和四阿哥有事折回,便听到容歆这一套哭诉,具是无言。实在是,与容歆平时的作风南辕北辙。“咳。”四阿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姑姑一路上皆在为太子二哥担忧,茶饭不思……”经希立即点头,“理解,理解。”四阿哥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道:“僖郡王看,可还需要进去请示太子二哥?”“不过是些许小事,四贝勒便可做主。”“既如此……”四阿哥脚步一转,“走吧。”经希无奈又幸灾乐祸地最后看太子寝居一眼,强压抑着笑意,跟在四阿哥身后离开。而这一日之后,容歆接手了太子所有的事情,熬药、换药、饮食……是药三分毒,容歆熬得是真的治疗太子重伤的药,太子不能喝,她往往熬完拿回来也都是换给受伤的侍卫们喝。但容歆问过太医后,顿顿为太子做药粥吃,看着太子艰难地喝下去,还要温柔地问一句:“殿下,好喝吗?”太子大口刚喝完一杯水,可惜还是不能压下口中那股难闻的味道,闻听姑姑的话,忍着胸口泛起的恶心,笑道:“尚可。”“那就好。”容歆眉眼弯弯,露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我还怕殿下吃不惯,没想到您会喜欢,我便日日为您做。”太子:“……”有苦难言,不敢拒绝。容歆收走粥碗,拿起药膏和干净绷带,道:“殿下,该换药了,太医说得两日换一次药。”太子任命地褪下寝衣,抬起双臂,随着她缠绷带的动作,脸色渐渐因为喘不过气而涨红,不得已讨饶道:“姑姑,胤礽真的错了,能不缠这么紧吗?”容歆像是才发现一样,迅速松手,嘴上还带着几分埋怨道:“殿下怎么不早些说?您总是这般不顾及自个儿身体。”太子脸上一片空白,还能这般强词夺理吗?容歆也不是真打算教太子受这个罪,便又伸手解开,重新为他缠上。她这两日修整下来,脸色较之前刚见到时,好了许多,只是距离太子一年多前的记忆,眼角仍然多了几道皱纹,鬓边的白发也多了几根。太子黯然,便更不准备反抗,由着她发泄情绪。容歆缠好绷带,一抬头便瞧见太子的神情,哪里还能忍心再折腾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叹息一声,“罢了,总归没有人拗得过孩子。”她这一句话,更教太子羞窘,“姑姑,胤礽不是孩子了。”“不是孩子,还像孩子一样任性?”容歆想好了不再生气,还是没忍住又瞪太子一眼。太子摸摸鼻子,正要出声,忽然听到外头有动静。容歆反应快,力气又大,一使力将太子按到被子上,然后手拽着太子身底下的被子一角,一拽一掀,再一抖,便罩在了太子身上。太子对姑姑从不设防,再加上近些日子装病没有活动,反应慢了些许,等醒过神时,眼前一片黑暗,被子正盖在他头上。“……”无力的日子比从前几年都多,太子自力更生掀开被子,道,“姑姑,经希不会教人随便靠近。”他话音刚落下,先是几声敲门声,经希的声音响起,“殿下,玛尔珲到了。”第239章(捉虫)玛尔珲拜见过太子之后,经希便公事公办地将人带离,若非容歆和太子知情,完全看不出这二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长兄如父,玛尔珲又向来严厉,对弟弟管束颇严格。经希越大便越是不服气,毕竟他如今也三十多岁,都是在朝中当差的,凭甚还要向幼时一般管教他。容歆听说,此次玛尔珲一抵达徐州府,便严声斥责经希未能保护好太子殿下,既然太子未受伤,经希颇有些冤枉。不过经希若非有父兄宠着,也不会一直是那样的性子,是以他别扭过,却也不会在正事上故意给兄长使绊子。而四阿哥和玛尔珲的先后到来,为徐州府等地的赈灾解了燃眉之急,百姓们虽依旧风餐露宿,但好歹不至于食不果腹。连同徐州官员贪腐之事,也由两人彻查,力求无人无事可打扰到太子。太子按照他应有的伤情,每日待在屋中静养,不得出门,他大多数时间都躺在床上看书,实在躺不住,便在寝室内转一转。容歆照看太子,顺带便兼顾替太子传话,来来回回倒是将附近转了个遍。她除了给四阿哥和经希捎话,去的最多的地方,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医馆。太子如今“养伤”的宅子,是徐州城某一世家的私宅,医馆便设在离这处宅子不远的地方,方便刘太医和城中大夫们医治百姓的同时回来为太子请脉。今日,容歆到的时候,百姓正在医馆不远处端着碗排队领汤药。有小医童瞧见容歆,立时便暂停手中盛药的活计,跑进院子里通报。容歆见百姓还等着,便走到原来小医童的位置,抬手阻止另一个医童对她行礼,拿起大汤勺,按照旁边板子上所写,给排队的百姓盛药。有的百姓明显对容歆存疑,端着药犹犹豫豫,另一个盛药的医童是刘太医身边的,见状,立即扬声道:“知道这位是谁吗?”“是、是谁?”容歆此时倒也没有阻拦,说到底于平民百姓来说,明晃晃地身份比费尽口舌解释说明更有力度。医童便道:“这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容女官,各医家典籍皆可倒背如流,比许多寻常的大夫医术都好!”民间真正医术高超的大夫少,很多会背几个方子便可治病,容歆这样所谓能够倒背医书的确实算是医术好的。而百姓们光听太子,便再没有疑虑,端碗的手都激动地颤抖了。容歆笑容和善,一一为他们盛药,还温和地解释:“自古以来,大灾之后易有大疫,太子殿下和诸位大人们担心百姓们的身体,特意命人设了这药棚施药,诸位记得好生喝下去。”此药乃是刘太医和徐州府两位医术精湛的老大夫商讨后,共同写下的药方,不过直到玛尔珲带赈灾的药材过来,此处方才不再捉襟见肘,用药终于足量。这时,刘太医迎出来,容歆便放下汤勺,准备过去与他谈话。“容、容女官。”一年轻男子叫住容歆。容歆停下脚步,不解地看过去,见他神情紧张,便笑着鼓励道:“你有何事,不妨直言。”那年轻男子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问道:“太子殿下的身体,可有好转?”他话一出,周遭其余百姓亦是注视着容歆,等着她的回答。容歆含笑点头,“已无性命之忧,只需安心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