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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原看他,只觉得这一切太像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谭岳是厨房五渣渣,凌青原从浴室出来下楼,他还在考虑让鸡蛋以何种方式变熟。凌青原实在看不下去,出主意让他像煮饺子一样煮。“吴栋什么时候回来?”“明儿。”两人吃着开水煮熟的鸡蛋,喝着温牛奶泡麦片当早餐。凌青原本就少食,自然无碍。后来谭岳又下了一包饺子充数。“你什么时候回影视基地?”“初三。”数起日子,谭岳就闷闷不乐。他知道凌青原手头已经没有戏了,又问他下面准备演什么。“还是电影,公司运作的。导演是位新朋友,编剧也是个挺有想法的年轻人。”凌青原淡淡地说。再演电影是黄锡的安排,这部准备给他主演的位置,经过半年左右的拍摄制作,也希望他能冲击今年的玉兰奖新人。谭岳没有多问详情,只说他那么剔透,心里自然有底。饭后谭岳给家里去了个电话,凌青原窝在软沙发上懒散地翻着他的剧本。凌青原一直认为贾凡的导演的水平很不错,能将题材演得很雄浑很饱满,故事的立足点也很严肃负责任。以董家为中心,董大老爷是个清末旧官僚,三个儿子有因循守旧的,有吃喝嫖赌后来送出洋思想一新的,还有心系实业投身买办的。谭岳演得是那个守旧的大儿子。当然,他的守旧不是自始至终,当家里的担子和时局变幻骤然落在他身上,千钧重担让这个世家长子不得不寻找维系家族、末世求生的新路。谭岳在用一种鸭蛋吃多了的口气和家人聊天,说春晚,说工作,说感情。他那份恣肆敷衍,拉杂扯淡转移话题,让长年没爹娘的凌青原太阳xue一跳一跳。“想不到。”看见谭岳撂了电话,凌青原说道:“你这儿子也真够了。他们想见你已经想到了求你上春晚。”“嗯,总比在小报网络八卦上找我的名字要积极向上。”谭岳淡淡:“反正昨儿咱们春晚了,他们不知道而已。”凌青原一个垫子砸向他。谭岳灵活接住,蹿过来又和他挤进一条沙发。凌青原推着他叫他别靠太近,又问他家里人是不是还不知道。“他们早就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不过你放心,他们绝对会喜欢你的。”谭岳笃定地说,凌青原纳闷地问他为什么,只听谭岳叙道:“你出一部电影,我会往家里带一部,我爸妈常看。”凌青原呆愣,他没想到谭岳已经执迷到如此地步。他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只是用力地抱着他。“我妈喜欢,我爸喜欢。”谭岳知道凌青原这个导演怕人夸,故意逗弄他。随后又告诉他,父亲是个公务员,母亲是刚退休的老师,两口子生活悠游的中产。“普通父母,智商情商健全,小固执不偏激。远了把儿子当宝,近了就当臭蛋一枚。”谭岳语气相当咸淡。之后俩人就几乎叠在一起看剧本,凌青原翻到哪一页谭岳就看那一页。间或闲聊些剧中剧外,过去和现在的人和朋友。谭岳说起贾凡也很喜欢青原的电影,凌青原连说惭愧,说贾凡导演的电视剧还没看完过一部。“我演的谢安你都没看么。”“看了你的定妆和剧情概要。”凌青原无比诚实。“你啊,对自己不关注的就一点儿都不带碰的。往前走就绝没想过回头,真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说你。”谭岳闷闷不乐地从沙发上翻下来,找了碟放进家庭影院,打定主意要帮他恶补一番。谭岳直接跳到了有自己的戏份,广袖博带的青年谢安在案几前习字,屋外春光明媚鸟雀动听,山河支离朝政不宁。“风流百里心如定,冠绝一世志长存。”凌青原喃喃出口,摸着谭岳的耳侧。“说的就是你媳妇我。”谭岳大言不惭地应了,看凌青原噗嗤笑得相当不知可否,搂着他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不许他怀疑。“你演到现在,最喜欢的是哪部作品?”凌青原想了一下加了个限定:“成熟的影视作品。”“你这么不想听我夸你?”“不要说年轻时候的事儿,我会觉得我很傻。”凌青原一想起很多年前他们曾经离得那么近,而自己却一无所知,不由觉得羞赧而不堪回首。“傻得该是我。早知道你味道这么好,我死活都该把你抢来。”谭岳在凌青原伸脚踢他之前又从沙发上跳下,到抽屉里找出一个相框:“大学的时候咱们仅有的合影,居然保存在老慕那儿。”“谭岳!”谭岳看凌青原背朝自己,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于是心满意足地把相框放回去,重新拥着他喃喃道:“你这样害羞,比我还像媳妇呢。”“谭岳……那已经……”谭岳在他裸-露的后颈烙下一吻:“他带你从母亲走后的阴郁中走出来,是合作过很多作品的搭档,就这么多。”“嗯,就这么多。”凌青原转身拥住谭岳,没想却被谭岳狠狠咬住了嘴唇。“讨债。所以我绝对不许你拒绝我。”两人磨到了中午,谭岳本想再逼迫凌青原再就范一次,可是凌青原冒死坚持再做就得顿顿吃饺子,才勉强守住了最后的底线。谭岳家日常杂事都由吴栋管。其实他家厨房除了饺子可吃的东西不少,只是大都不能直接食用。凌青原完全从个人需要出发命令谭岳摘了几种蔬菜,自个儿开火炒了。至于rou,谭岳反正吃的都是他的rou。过了午后,程鹭白打电话找哥哥,有点责备他过节在家也呆不安生。但她哥哥一旦说起工作忙,这个姑娘也就没词儿了。接下来程鹭白就埋怨他大好日子里泼冷水,实在不吉利。“宏新污蔑男神令人发指不错。不过哥,大过年的你可不准对我乌鸦嘴。吉祥话怎么都得说。”凌青原被这丫头至死不渝的坚定搅得烦闷,旁边谭岳做了个口型,说让他把电话给他。凌青原回了个你疯了的口型,而谭岳很固执地把他电话夺下来。“喂。”谭岳压低声音说。程鹭白噎了一下。她没想到他电话旁边还有人……真是谈工作看剧本么,自己不会打扰到他们正事儿吧。“程鹭白,咱们之前打过招呼。”程鹭白被他那么一提点,想起来了话直接从嘴里溜出来:“啊,对,上次我哥感冒,你电话来过。你是我哥的师弟。”“嗯。你那次答应过我什么来着……要听哥的话。”程鹭白支吾:“他若适可而止说有道理的话,我可以听。不过……”“想想看,你哥哥是不是一直都在护你帮你,尽他所能地让你平安让你得偿所愿。可你哥他难受时受伤时却从来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