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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石头哥,谁让他是我偶像呢。前面就这么条冷清狭窄的街,连行人都稀少,让我想起第一次做街头演出的那天,开始的时候多少会有些局促,然而乐手就是主唱的后盾,有他们在身后,我就能不要脸地从日升一直嚎到日落。当站在广场上搭建的台子上,看着所有人麻木行走的样子,真是恨不得能把整条街都喊醒,所以我总是用力地唱,唱歌的时候,想象自己是一件乐器,我要把自己弹到发烫。男生轻敲了三下手鼓,大叔的吉他,塞林格的贝斯,依次加入,在这两位无可挑剔的乐手手中,音乐声让这条盛夏的街道好像一下进入了萧瑟的冬天。Shapeofmyheart,但唱的并不是我的心,不是杀手Leon的,也不是Sting的,我唱的是此刻为我伴奏贝斯的人,这是塞林格为大叔选的歌,也是他自己心的形状。Hedoesn'tpyforthemoneyhewinsHedoesn'tpyforrespect这是一首不适合把自己“弹到发烫”的歌,但每当唱到“That'snotmyshapeofmyheart”时,我还是能感到胸腔里摩擦的热量,还是忍不住想叫醒这条沉睡的街,把歌声送到更远的地方。歌曲有一段口琴吹奏,我将这段哼唱了过去,只觉得那一刻,冬雪消融,头顶都是阳光。一生有这样的一刻,即使不能拿满分,似乎也不枉来人世间走一趟了。停下来听我们演唱的人并不多,这首唱完,也只收获了稀稀拉拉四个路人的掌声,我回头看向塞林格,他抱着贝斯抬头看着我,没有说话。我像个盼着老师表扬的愣头青,明明我老师都不想说什么了,我还不愿放过他眼角眉梢每一处微表情。“哇靠,哥你唱得好听啊!”男生一个劲为我拍鼓,“我说不出来,反正就是……特别有穿透力!”唱一首歌就能被叫哥,我也说不出来,反正就也……特别爽了。“您是歌手吗?”大叔忽然问。……怎么说?该说以前是吧,但又要怎么解释现在不是……“他是。”塞林格说。说完他起身将贝斯还给了男生,我的心情难以描摹,不管是为了避免我尴尬,还是他真心如此想,总之这两个字都……非常美好了。第19章时间不早,我们向大叔告了辞,男生追上来希望能得到偶像的签名,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仰慕的话,语速这么快,有些词都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好在硬是靠着同为粉丝的心,让我给查缺补漏添油加醋地翻完了。塞林格全程冷漠脸听完,问他:“为什么逃课?”他用的是英文,男生竟然也没听明白,这恐怕不是逃课一两天,得是长期逃课的战绩。男生看向我,一副“哥,说的什么呀”的焦急脸,我要说,塞林格抬手制止了我。男生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塞林格说你连这么简单的英文都听不懂,还玩什么摇滚?又转头对我道:“原原本本翻给他听。”听完塞林格的话男生的失落可想而知,塞林格说完就走了。我回头,看见男生抱着贝斯站在原地,单薄得像根电线杆。陪塞林格在一家便利店买烟,老觉得身后有视线,走到门口一看,果不其然,逃课boy在店外打转。他拉着我又说了一大堆,我大致听懂了,他说他不是贪玩才逃课的,他爸不许他搞摇滚,还不许他和大叔学琴,他是气不过才逃课的。“我就是受不了他看不起大叔!你知道ARMS吧,ARMS吉他手的老师就是大叔当年的学生!大叔要不是因为眼睛的原因……”我也惊讶极了,ARMS是日本很有影响力的乐队,出道至今已经二十年,我有段时间也常听他们的歌,可惜错过了他们最活跃的时期。“下川先生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失明的?”我忍不住问。小野仰头想了想:“挺早了,三十岁的时候吧好像……”那就是差不多二十年了……“那他很了不起了。”我说,“没想过去别的地方唱吗?”“我听年纪大点儿的人说这条街好多年前也很繁华的,那时来听大叔唱歌的人很多很热闹了!这些年变化有些快吧,大叔眼睛又看不见,他好像也不想去别的地方。”小野越说越不甘,“我就不懂了,为什么说我们这种人就当不了明星,谁稀罕当明星啊,我的梦想是摇滚啊!”可能难得遇到可以懂他的人,不知不觉就对我倾诉了这么多,其实他比我惨,虽然姑爹姑妈也反对我学音乐玩摇滚,但是对小野来说,反对的是自己最亲最重要的家人,那种感觉想必比我糟糕多了。“哥,签名我不要了,”小野说,“但我真不是那么差劲的人,”他往便利店里偷偷瞄了一眼,低声说,“我不想被塞林格讨厌,这些话请你务必转告他!”我答应了,小野点点头离开,那背影失魂落魄得像汪洋上的浮标。“小野!”电线杆浮标回了头,一双眼里都是迷茫,我也无数次在镜子里看过这样的自己,在该与不该,要与不要,为什么和怎么了之间无助徘徊。“他没有讨厌你。”我说。他眨眼睛:“真的?”“真的,讨厌你就不会让你站旁边了。”可能他看见我笑了,他也笑了。我知道塞林格不可能讨厌他,从他瞒着大叔偷偷往帽子里放钱的那一刻,我也知道对迷茫的人来说,偶像的认可可以是多大的激励。回到便利店时,塞林格还在等老板为他破开零钱,找零终于都齐了,很大一把零钞。这样我们又返回了那条街。路上我把小野说的话转告给了塞林格,他听着什么话也没说。回来的时候大叔不在,只有小野在那儿收拾东西,他把贝斯背上背转身就看见塞林格回来了,塞林格弯腰把满满一把零钱放进那只帽子里,小野看着也不敢吱声,木愣地站一边。塞林格起身后问我:“有笔吗?”看见我把笔拿给塞林格,小野眼睛里才后知后觉地冒出兴奋的光。塞林格扯开笔帽问:“签哪儿?”我:“贝斯上吧!”小野:“BASSBASS!”塞林格走到小野背后,稍微蹲下一点在低音吉他的下端开始签。他不止签了名,还写了一句话,小野转头想瞄,塞林格按住他的脑门让转了回去。小野不敢看了,就一个劲问我:“写什么了?好像写了很多的样子!”我只好说写了一段非常励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