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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对他的字没甚印象,倒是觉得头名的冝佷,才华有之,字也是卓然。“太学里盛传,微臣有过耳闻。”明晟道。“看来大司徒对这位均输令很是推崇,那是得看看了,”皇帝看了一眼云鹤,点头,“来啊,笔墨伺候。”“臣献丑。”云鹤上前福礼。冝奉略一皱眉,不过,他也是不怕的。云鹤捏了广袖,执笔落墨,挥毫里气势磅礴,笔扫千军,曲就间玲珑婉转,笔走游龙。与考卷上中规中矩的字体不同,这幅字更为肆意。皇帝走下台,到他身旁看了一会儿,问道:“赫卿的字果然……很特别!带着几分……异样。”是的,他词穷,只觉得这字带着几分异域风骨。“禀皇上,”云鹤道,“也许与臣研习他国文字有些干系。”“哦,原来是这样。”皇帝恍然,勾角里带着莫桑的跋扈,横竖间带着樊厦的温雅,曲折里还有若弥的清淡。他道,“你通晓几国文字?”“回皇上,周边大小五国。”云鹤道。“看来,赫卿是打算投入裴卿门下?”皇帝笑。“回皇上,臣只是痴迷书法,各种字体都有它的美,臣便都练上一练,哪知到最后,融成一体了。”云鹤无奈道,“写他国文字的时候,皆带了五分罗那的形姿。”皇帝一笑,随后指了他的字道:“落款,正体。”云鹤顿了一下,扫过冝奉,才道:“是。”皇帝是怀疑他的字了,答卷上是用的正体,虽中规中矩,却也带了几分他的风格。皇帝若不强调正体,他倒是不确定,但如此一强调,他便肯定了某个猜测。他稳下气势,收敛了笔锋,写了最为端正含蓄的字。皇帝对着字看了许久,随后盯着云鹤看了良久,才回到位上。他道:“赫卿以为,农与商孰重孰轻?”云鹤道:“农为国之根本,商为国之繁叶。”皇帝看着他:“繁叶?”“士农工商,国之全貌。士与士言行,农与农言力,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云鹤徐徐道来,“士领德行,农供粮米,工有利器,商行流通。无不重要,不可偏颇。”“有统缴何用流通?”皇帝又道。“臣以为,统缴为主,流通可为辅。”云鹤道,“七年时,殷汤郡盛产玉龙果,统缴之后,滞留的大多腐烂在地。次年,玉龙果减产大半,农人改种他粮,却是水土不合,统缴之数尚不足去岁之二成,民众苦不堪言,好在皇恩浩荡,拨款无数。玉龙果于殷汤价廉,而到他处却可卖出三倍之价。若皇上通以商贾,那殷汤郡农人可脱贫困。臣以为在统缴之余,辅以商贾流通,引各地之特色,通四方之钱财,必能使罗那更为富裕繁盛。”皇帝沉默思索了一番,笑着看向冝奉:“冝卿推崇果然贴切,赫卿很是适合均输令一职。”“臣之职责所在。”冝奉顿了一下,跪下如是说。他知道,皇帝已经知道了答卷上的手脚。赫筠的想法在那么多答卷里十分突出,不难被辨出,方才三两句话便可凸显。不过,皇上既然如此说,便是不会怪罪于他。举亲是常态,可他也做到了纳贤。“起吧。”皇帝一抬手,“来人,赏均输令。”“谢皇上!”云鹤朗声道。冝奉起身之时,侧目看了一眼云鹤写的字,落款与他平素的字稍有不同。他嘴角缓缓勾起,对此人察言观色极为满意。能屈能伸,敏捷沉稳,倒是没看错。不过,如此心计若不稍加牵扯,只怕以后……下宴之后,冝奉特意留下云鹤,同他引见了几位同僚。云鹤笑而纳之。“赫筠,”冝奉道,“宅院可布置妥当?”云鹤一笑:“仓促之间,买了些个奴仆在整理,好在下官没甚家眷,物什不多,布置起来还算简单。”“那好,你师母昨儿个还在惦念,”冝奉顿了一下,道,“不若你明儿个过来用饭,好安你师母的心。”“是!”云鹤自无不应。回到宅院,云鹤扫过一眼,一切都已井井有条。昨日长苔的庭中小池,今日已洗涮干净,注入一汪清水,布下五彩卵石,又养了几朵睡莲,看着颇为雅致。“公子,可看得?”轻络缓步走来。“唔,”云鹤沉吟,“苔草去了未免可惜,失了几分质朴。”轻络顿默。“哈……”云鹤见她不语,便大笑,直往里头书房走。轻络跟了上去,到书房立即阖上门,才拿出了纸卷递过去:“秦时递来的消息。”云鹤打开一看,果然如他所料。他的答卷被换以冝佷的名字,而冝佷的答卷落了他的名字。不过,他也明白,调换答卷只是为了粉饰一番。即使没有他云鹤,也会是冝佷得太仓令这一位置。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冝奉不会轻易给一个外人的。罗那的重要官职都被世家贵族把持,推举族亲是常有,皇帝不会管,他只关心入仓的米粮和银钱。谁知道寒门小户出来的,立场会在哪里,又或者面对大批粮钱不够自持。云鹤将纸卷置于烛火之上,瞬间燃了个尽。他想了想,拿了纸卷,提笔写道,“罗那均输拿下”。他招来黑色蝙蝠,将纸卷带了出去。当日下午,卖椰糕的又到那巷子。人散之后,小娃娃慢吞吞凑到他跟前,卖椰糕的依旧给他一块椰糕,两人如往常般坐在青石上。小娃娃咬了一口,诺诺道:“椰糕哥哥,能不能马上娶我?”“嗯?”卖椰糕的看着他小小的一个,不禁笑了。这么小就恨嫁?小娃娃不想说自己屁股还疼着,膝盖也麻木着。他深吸一口气道:“我觉得椰糕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从不欺负他,还给他好吃的。他想起枕头边放下的馍馍,不管是谁放的,他都认定了是椰糕哥哥给的。至于椰糕哥哥能不能进得了府里,他不去思考。“嬷嬷呢?”卖椰糕的说。“嬷嬷也是好人,也没有欺负过我。”小娃娃道,“可椰糕哥哥还是最好的人!”“齐……骛,若要人不欺你,便要自行强大起来。”卖椰糕的道。“怎么强大?”小娃娃眨了眨眼。“习武吧。”卖椰糕的道,“好好练。”小娃娃若有所思。卖椰糕的心思,是不是因为同病相怜,才如此相待?他一笑,摸了摸小娃娃的头。次日,云鹤如约到冝府上。冝夫人拉着云鹤嘘寒问暖,好不亲慈。云鹤有意配合,自然两厢热络。“赫筠,”冝夫人试问,“既已立府,可有中意的主母人选?”“这个……还不曾想过。”云鹤脸上一红,做不自在状。他终于明白今日这顿饭的意图,料想没点牵扯,那位冝大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