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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毯子,慢慢靠近她。凑近她,他才看清楚,她手里是他之前经常玩的数独书。她睡姿有点歪斜。强迫症如他,将她的头轻轻拢正后,才将书从她的手中抽出,放在了茶几上,为她盖上了毯子,借着幽暗的光细细看她。她鸦睫聚拢,呼吸清浅,像只乖顺的小动物一样任由他摆弄。俯下身,他摸摸她柔软的发,心也顿时软得一塌糊涂。正想低下头想要吻她一下,他却又害怕弄醒她,于是在唇快要印上她脸颊时,还是克制住了。转回身,他端起反扣在茶几上的数独书,对着昏黄的灯光,看清了她秀气的字迹。那是一道他出车祸前未写完的数独,她替他续了几个数字,但没有续完。他扫了几秒,便大抵知道了答案,却被电视突然发出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应该是她开的电视。家里太静了,她习惯开着电视当背景音。电视里插播的是一条午夜新闻:“在今日结束的Image影像识别挑战赛中,由Macrohard研究院研发的‘深层网络残差系统’在比赛中首次刷新了历史记录,将识别精度的错误率降至3.12%,一举夺得冠军,引起了学术界的轰动……”Image……Ress…………脑袋里忽然蹿起一阵电流,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这三个词语。心口传来一阵无名的钝痛,将他一点点撕扯成无数碎片。他呆立良久,直到她一声鼻音浓重的呼唤才醒过神:“阿止?”眨眼间,她便出现在他面前,慌乱地捧着他的脸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胃痛吗?”说着说着,柔软的手便覆向他的胃部,却被他一把按住:“没有,我很好。”“真没事?”她将信将疑,想用手背去探他的额头,却被他攥住了手,借力拉进了怀里:“念念,抱抱我好不好?”这个人,今天又是在抽哪门子的疯啊?温晞心里嘀咕着,还是展臂抱了抱他:“今天是怎么了?是哪个笨蛋又惹你生气了?”他摇摇头,箍住她的腰:“不,没有。”是我,是我惹我自己生气了。半年以来,他才发现,原来他是个大笨蛋。他竟然对她一无所知,更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她明白,他现在确然爱她。温晞实在太困太累了,由他抱了一会以后,终于忍不住向他提出:“我有点困了,能放我去洗洗睡了吗?”“不能,”他在她腰侧收紧了手,“除非你带我一起洗。”这家伙还真是蹬鼻子上脸,越来越没脸没皮了!温晞来气,在他怀里疯狂扭动着,想要挣脱他。两人拉扯之间,却撞到了茶几上倒扣的数独书。数独书砰然落地,谈行止也总算松手:“什么东西掉了?”温晞俯身去捡:“你的数独书。”“你玩过了?”谈行止明知故问,“解出来了吗?”“没有,太烧脑子了,我放弃。”温晞的理科虽然不差,但对这种数字游戏实在不感冒,“你怎么会喜欢玩这么无聊的东西呢?”“解出来了,就不无聊了。”他问她,“这本书里的数独,都很简单的。不如再试一次?我可以教你。”听他这骄傲自大的话,温晞脾气就上来了,当即翻开那页还没解完的数独:“你又看不见,你教我个大头鬼?”她一时嘴快,说完才发现说错了话,懊恼地暗骂自己嘴笨。他却耐心地笑:“你给我报数字的位置,我就能解出来。”她皱了皱眉,他仿佛能看见似的:“不信吗?试试不就知道了吗?”于是,她将信将疑地报数:“第一行,3,空格,9,8,空格,空格,5,2,1……”“最后三个数字是什么,我没听清?”“我说,5——2——1——”“还是没听清,你再大点声。”温晞不知是计,超大声道:“我说,5!2!1!”“我也爱你。念念,我爱你。”谈行止曾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对人张口说“爱”这个字眼,包括以前,就算和郁星辰再亲密的那些日子,他都吝啬说。爱是他所不能承诺、也不敢拥有的东西。但今天,对着温晞,这个字眼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让他自己都甚至有些诧异。窗外,天空炸出一个响雷,震得温晞的耳膜轰鸣不止。暴雨裹挟着落叶,横撞上透明的落地窗,拖下长长的尾巴。她抬眸凝视他。一个正常人的面部有44块肌rou,可以摆出5000多个微表情。现在的他,整张脸平展开来,眼角笑出了浅浅的纹路,在微表情学家的字典里,是快乐到不能更快乐的那种。她有一瞬被他此时温柔的神色所迷住,甚至有一点想去主动亲吻他饱满的唇。但想起他是对“郁星辰”在表白,她的心动顿时变成了郁结在胸中的一股浊气,让她将数独书愤怒砸向他:“谈行止,你真老套!你真无聊!你自己玩去吧!”说完,她便愤懑地抛下他一个人,跑回卧室反锁上了门,草草洗漱后钻进了被窝,捂着耳朵闭上了眼。她想要睡,但耳朵里是他那句阴魂不散的“我爱你”。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坐起身来,翻到了身旁的安眠药,吃了两粒后才再度躺下。迷迷糊糊间,她总算能睡着了,却听见门口有轻微的响动。她睁不开眼,只感觉有双熟悉的手又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摸索,在摸她胸前的扣子。她吃了安眠药,浑身没有力气:“你怎么进来的?我锁门了的。”这半年来,他已经摸熟了从客厅到她床上的路,老是趁她不留神就像只猫一样钻进她的被窝。没想到把门反锁了,还是关不住他这只猫!“这家里还有我开不了的锁?”“快滚,”她不耐烦地踹他,“你怎么现在这么烦人?”“嗯,我就是喜欢烦着你。其他人我还不稀罕去烦。”他又动手动脚,她气恼地低下头在他的虎口上重重咬去:“你又要害得我去不了法安寺!”闻言,谈行止总算收敛了,换了个姿势抱着她,不再作妖:“对不起,忘了。那明天等你拜完佛,我再来烦你。”“你滚回去睡你自己的床!”她凶他。他更紧地抱住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晚安,念念。”她在他怀里反抗了一阵,无果,故意枕向他手臂,只希望一觉睡醒能把谈行止的一双手臂都给压残。安眠药残余的药效开始发挥药效,她的意识混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