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扭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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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扭伤
于氏这一行才刚刚踏出城门,就听身后的羽林卫大声下令:“钦犯一定尚未逃出城,家家户户都搜仔细了!关上城门,之后任何人都不准再放行!” …… 出城之后,又走出去好远,于氏才敢停车。 将言清漓与陆眉放出来后,于氏歉意道:“顾大夫,妾身就不问你为何要悄悄出城了,我家中尚有主母与幼子,实在不能……” 于氏面色惭愧,向言清漓墩身施礼:“妾身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了,还望顾大夫你能体谅。” 言清漓忙将于氏扶起。 她与陆眉皆遭朝廷追捕,人家冒着风险将他们带出城已是仁至义尽,怎好再连累人家? 况且外头战火连天,山匪横行,于氏回越州必然要走官道,住在有官兵保护的城池与驿站,这些地方她与陆眉躲都躲不及。 于情于理,都不能再同于氏他们一道了。 她与陆眉相视一眼,看出彼此都是这般想的。 陆眉上前向于氏拱手道谢:“承蒙夫人仗义相助,待我夫妻二人沉冤昭雪后,必定亲自登门道谢。” 救命恩人有难,她却只能抛下不管,于氏心里过意不去,将一辆马车腾出来给了他们,又装了不少吃食让他们路上带着。 宁朝已连续两年遭灾,又值天寒地冻的时节,像他们这种无法入城的“逃犯”,食物反而是最难得的。 陆眉与言清漓再度道谢后,与于氏分道扬镳。 现如今还身处盛京地界,陆眉不敢耽搁,连夜赶路,直到天快亮时,人疲马倦,两人才在平安镇郊外的林子里暂做休整。 “我来守着,你睡会吧,眼下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追来,再说,马也得休息。” 陆眉喂完马后,言清漓立即把他拽进了车厢,给了他一个刚刚被自己捂软了的馍。 陆眉无心吃东西,将馍又放了回去,他的手已经冻得僵硬发胀,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冻伤。 言清漓赶紧将自己的手心呵热,为他搓手。 见她这样,陆眉恍然觉得她似乎真成了自己的妻子,霜雪般落寞的眸子渐渐变暖,温声道:“我驾车时无暇想东想西,倒是不觉得累,可某些人明明不必驾车,却翻来覆去一夜没合眼,可真真是把她累坏了。” 陆眉将她快速搓动的小手反握住,戏谑道:“你到底在宫中做了什么亏心事?这般提心吊胆的,似乎比我犯的事还严重,说出来我听听,若是拖累了我,我可要把你放在这里了。” 这人真是,都沦落到这般境地了还不忘打趣她。 言清漓忧虑了一夜的心,倒是随着他的一番玩笑话松缓了不少,慢慢就将宫中的事说了。 陆眉从吃惊到平静,听完后,让她放宽心:“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宣王以为诏书在你身上,他全力搜捕你,麟王的人反倒安全,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担心你自己。” 言清漓一想也是,只要没有追兵,以琥珀和紫苏的功夫,再加上宁天麟留下的那些暗卫,对付些山贼应当绰绰有余了。 悬了一夜的心算是落底了。 这件事说完后,陆眉便沉默下来,许久后,他才轻声问道:“我娘……她走得可痛苦?” 言清漓心中一沉。 她方才故意没提陆夫人的事,就是怕陆眉听了伤心,不想他还是问了。 头骨碎裂,又没有当场断气,怎会不痛苦呢?一想到那般温柔的陆夫人满脸鲜血的样子,言清漓就忍不住想哭。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能哭了,眼泪根本不受她控制,这样的情形,两辈子加起来也只有两次,一次是楚家出事,一次是陆家出事。 她忍着泪意摇摇头:“不痛,琅姨走得很快。” 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陆夫人就死在她眼前,言清漓实在自责,哽咽道:“都怪我,若我当时能劝说琅姨暂时低头就好了。” 什么风骨不风骨的,配合了宁天弘行事,陆家至少不会有人死。 陆眉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在心里说了声“真是傻姑娘”。 “即便陆家暂时向宣王低头了,这一劫,也早晚逃不掉的。” 就像那庞公公那样,知道的太多,被“物尽其用”后,跟着就会被铲除,只不过陆家名声太大,新皇就算是为了做给向天下人看,也会给陆家一个风光体面的结局。 “那照这么说,荣臻长公主是不是也会……” “长公主身为先皇爱女,又亲口向百官举荐了宣王,她活着,有助于新帝稳定朝局,一时半会应当无碍,只不过……”陆眉哂笑:“小皇孙怕是无法再回到公主府了。” 长公主将太子遗孤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宣王只需扣住宁弈,长公主自然言听计从。 陆眉见她神情凝重,怕她又是彻夜忧虑难眠,便故意说起了别的:“我倒是没想到,馥容庄竟是麟王的暗桩,我可是那里的大主顾了,不知不觉中,倒是给麟王贡献了大把的银子。” 提到馥容庄,言清漓立刻想起星连,急忙下车给他留记号。 她一瘸一拐地钻进了林子,回来后冻得嘶嘶哈哈,正想劝陆眉休息会,陆眉却二话不说抓起了她的脚。 “诶你干嘛……” 言清漓挣不出来,只能眼看着陆眉将她两只脚上的鞋袜都给除了。 原本秀气可爱的脚丫,有一只脚面却肿得老高,与另一只相比显得十分笨拙,那只笨拙的脚丫不好意思地蜷起了脚趾。 陆眉垂着眼眸,轻轻按揉起她红肿的那只脚。 昨夜他刚见到她时,她还跑跳如常,所以,这伤只能是她阻拦他时,被他推开所致,后来他又沉浸在家破人离的苦痛中,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还为了躲官兵,不管不顾地拉着她跑进了巷子。 “肿成这样,为何不早些说,若……” 陆眉突然沉默。 还能为何,无非是见他当时沉痛,不想在他面前“添乱”,兴许还强撑着装无事,否则怎会肿得这般厉害,若她昨夜就像方才那般一瘸一拐地走路,他又如何会注意不到。 这些年,他所接触的大都是青楼女子,许是为了生计,那些女子只是手指擦破点皮,都要表现得像断了手指,以求激起男人的爱怜。 她倒好,脚肿成了馒头还在挺着,若非真忍不住了,怕是连方才那几步也不会让他瞧出端倪的。 他今生所见莺莺燕燕的女子,数都数不清,产生过同情的不少,逢场作戏调调情的也很多,可令他心生爱怜的却一个都没有。 唯独此刻,他对眼前这个故作坚强,懂事到令人心疼的姑娘生出了nongnong的怜惜。 也并非此时此刻,打从很早以前他就开始对她牵肠挂肚,若手指擦破点皮的是她,怕是都不必她跑到他面前来撒娇哭疼,他就已经开始担心她有没有伤到手骨了。 见陆眉神色不渝,言清漓小声嘀咕:“其实也不怎么疼,我自己就是医者,早就瞧过了,还擦过药的。” 言琛也给她这样揉过脚踝,可她与言琛是什么关系,与陆眉又是什么关系? 这样光着脚丫子被他攥着,做着情人间才会做的事,言清漓有些不自在,试探着往回缩脚,却被陆眉攥得紧紧的,她也就放弃了。 不得不承认,陆眉的手法不比医者差,揉得她舒服得很,可是舒服的同时,她又有点不是滋味。 “你怎么连这个都会,难不成你那些红颜知己扭伤了脚时,你都这般照顾?熟能生巧了?”